是她太相信琴東山,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你與軒哥兒本該是相府的嫡子、嫡女,是娘害了你們。”
“娘,這不是你的錯,是白芷水,不是那個女人插足,我們一家人應該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爹是朝中大臣,哥是日后朝堂上的新貴,娘是有誥命在身的官家太太。娘,你放心,明月一定會為娘掙個誥命回來。”
“你呀,娘知道你最是孝順。”紀氏欣慰地看著琴明月,卻終是搖頭道,“娘不過是個賤妾,怎么能封誥命?不過,你有這樣的心思,娘很欣慰。”
“事在人為,沒做過,誰知道行不行?”琴明月勢在必得地說道,“娘,你不用太擔心這件事,相信女兒,一定能做到。”
似乎是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結,琴明月換了個話題,“如今女兒也坐上高位了,那邊……”
似有所指地看著紀氏。
或許是之前她的孝順讓紀氏心情大好,對那避諱的話題,也多提了兩句,“那邊給了娘承諾,這才只是開始,屬于我的一切,我會一點點地拿回來,我要白芷水眼睜睜地看著我蠶食她的一切。”
仿佛看到了那大快人心的一幕,紀氏臉色猙獰,連琴明月都有了幾分害怕。
收回澎湃的情緒,紀氏看向琴明月的目光帶上了以往的柔和,“先委屈你一段時間,很快你就會是相府嫡女。”
對紀氏的話,琴明月從來都是深信不疑的,雖然她也奇怪,先前還因為身份差異而心懷嫉恨的娘,怎么一轉眼就對這件事一點也不介意,可想到娘親身后那神秘的力量,琴明月也認為自己是杞人憂天了,沒什么事是她娘親解決不了的。
琴明月的一飛沖天,相府里的風向很快就變了,琴東山各種好東西不要命地朝“蓮院”里送,因為琴明月此時的身份不一樣了,所以連夜讓人收拾了一間院子出來,就在琴琬的院子旁邊,名字居然是“皎苑”!
荔枝憤憤不平地站在琴琬身邊,“小姐,您說老爺是什么意思?大小姐開院也就算了,非得擠在您的旁邊,還取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名字,難不成,老爺以為這樣大小姐就能取代小姐?”
就算自家小姐不再是太子妃,也是相府唯一的嫡女,更是安平縣主,琴明月算什么,除去剛剛戴在她腦袋上的“太子妃”的帽子,她什么都不是。
所以,對于琴東山的舉動,荔枝是從骨子里鄙視的!
琴琬卻絲毫不在意,反倒安慰荔枝道;“不過是個院子,你也說了,她現在是太子妃,這點臉面還是要給的,她的名字叫‘明月’,自然是‘皎’字最合適了,只是……”
恐怕,這只是開始。
午膳后,琴琬小睡了一會,正準備到白芷水的院子里轉轉,琴老夫人身邊的嬤嬤過來說,琴老夫人請她到“松鶴堂”去。
琴琬眸光一掃,面前的嬤嬤面不改色地垂著眸子。
這是琴老夫人身邊的得力嬤嬤,跟著琴老夫人十多年,是琴東山入仕后買給
琴老夫人的,據說是某個罪臣抄家后,發賣出來的管事嬤嬤。
琴東山的想法很簡單,自己的娘親就是個鄉下村婦,沒什么見識,日后到了盛京恐怕會拖他的后退,索性買個厲害的嬤嬤,教點最基本的禮儀,只要不丟他的臉,其他的也不強求了。
不知是這位嬤嬤教得好,還是琴老夫人天生就是演戲高手,只要端坐在那里,身上還是有幾分世家老太太的氣勢在那里。
就像現在這樣。
松鶴堂的花廳里,琴琬坐在白芷水的身邊,看著主位上,半閉著眼睛眼神,神神叨叨的琴老夫人。
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琴琬美滋滋地喝著手里的茶,偶爾低聲與白芷水交流兩句,一切,都再正常不過了。
直到一盞茶過后,琴老夫人才幽幽地睜眼。
“都來了?也不叫醒我,人老了就是這樣,說著話也能睡著。”看似解釋的話,卻是在透露某種信息。
陸姨娘朝紀氏看了一眼,諂笑地說道:“老夫人這是福氣呢,相府沒有事要老夫人操心,老爺仕途順利,兒孫滿堂,哥兒、姐兒個個都是孝順的,又一個比一個有出息。老夫人現在要做的,就是吃好、睡好,有老夫人坐鎮,相府福澤深厚。”
“相府能有這么大的造化,除了老爺的本事,也離不開老夫人,老夫人潛心禮佛,相府才能得到佛祖的庇佑。”
琴琬抬頭看了一眼,說話的這個小妾是她不熟悉的,也不知是什么時候進府的。
她在這邊開小差,那邊琴老夫人卻十分享受眾人的吹捧。
沒有她生了個好兒子,沒有她誠心禮佛,相府哪來這么多福澤?
所以,她才是相府最大的功臣。
飄飄欲仙的琴老夫人并沒有忘記自己叫眾人來的目的,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眾人立即默契地噤聲。
“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相府如今的成績,離不開你們每個人的努力。我一早就說過,只有家宅安寧,才有官場上的得意,現在的情況,是我最愿意看到的,我希望你們都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做自己該做的事。野心是要有,可前提是,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因為爭寵,而做出損害相府利益的事。”
“老夫人說的是,奴婢記住了。”眾人齊聲回答。
琴老夫人的虛榮心大大地被滿足了一把,她倨傲地環視了一眼,“你們要斗法,是你們私下的事,要是被弄到臺面上了,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琴琬撇嘴。
這話……
斗法哪有偷偷摸摸的?
就是背后黑手,總會捅到明面上,而且,真到那個地步了,估計也是不死不休,甚至損害了相府利益的時候。
琴老夫人也真敢睜眼說瞎話。
不過,琴琬明白,琴老夫人不過是為了彰顯自己的主控權,她懶得搭理。
琴老夫人話鋒一轉,“不過,最近相府的喜事確實是一樁接著一樁,我也希望相府能借著這個機會更上一層樓。”
“眼下,相府最大的喜事便是大小姐奪了桃花會的花魁,被賜婚給太子,成為新的太子妃。”說這話的人,小小地偷看了琴琬一眼,見她專心喝茶,才松了口氣。
“明月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琴老夫人點頭,道,“不僅是明月,我們相府的孩子個個都不差,我想你們也希望相府能成為盛京里真正的世家,這樣,不僅你們有身份,就是你們的孩子,日后也會有門不錯的婚事。”
這話不假。
旁觀者琴琬贊同地點頭。
做娘的,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找到一個好的夫家,能在夫家立足,甚至被高看一眼嗎?
“先有嬌嬌這個縣主,現在又有明月這個未來的太子妃,我想,我們相府不出三代,就能成為公爵世家,你們都是功臣。”
不得不說,琴老夫人很會說話。
這些小妾被她三言兩語就帶動了情緒,唯獨琴琬微微皺眉。
“明月以一個庶女的身份,得到這么大的造化,除了她自身的實力外,也有一部分運氣在里面,所以,我就想著,要讓明月日后能在太子府站穩腳跟,能夠服眾,還需要一個身份。”
眾人紛紛朝白芷水看去。
果然,這才是目的。
琴琬不屑地撇嘴,繞了半天,不過是因為琴明月“庶女”身份的事,一兩句話的事,琴老夫人硬是折騰了半天,文人的咬文嚼字果然厲害。
白芷水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茶杯,迎上琴老夫人的目光,“那依著老夫人的意思,此事如何解決?”
從“婆母”到“老夫人”,看來,白芷水準備與相府劃清界限了。
“就讓明月掛在你的名下吧,明月的品性和才學你也是知道的,掛在你名下,你也不虧,嬌嬌還能沾沾她大姐姐的光呢。再說,明月有了這層身份,日后在太子府也能敞開手腳,該做什么,做什么。”
“祖母,嬌嬌想問問能沾大姐什么光?皇帝伯伯對嬌嬌的恩寵,可不是因為大姐,相反,相府能有如今的風光,多半還是靠著嬌嬌。當然,嬌嬌最想知道的,還是大姐日后準備在太子府做什么,才能立威,才能服眾?”琴琬仗著自己歲數小,直咧咧地說道,“嬌嬌年紀小,可也知道后宮那些腌臜的事,萬一大姐為了爭寵做了不該做的事,難不成,還要娘親和外祖父來收爛攤子?”
“胡說!”琴老夫人用力跺了跺手里的拐杖,這個琴琬,每次都會和她對著干,她就這么見不得相府好?
琴琬不明所以地看著琴老夫人,倒是她身邊的白芷水握著她的手,一邊安慰她,一邊笑道:“老夫人何必生這么大的氣,嬌嬌向來是個直腸子,想到什么就問了。話說回來,媳婦也有同樣的疑問,畢竟不是自己肚子里出來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明月現在身份金貴,媳婦也不敢多加管教,知道的,明白媳婦的苦心,不知道的,還以為媳婦是故意刁難,媳婦雖然不在乎名聲,可也不想明月牽扯到流言蜚語中,所以,此事還是作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