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他們便不用半夜蹲守,半夜不蹲守的話,那么美好的夜晚就可以用來做很多很有意義的事情了, 想到此, 上官瀾不禁嘿嘿地笑了兩聲。
玄兒嘴里塞的滿滿的, 用筷子捅捅上官瀾, 含糊不清道:“瀾哥哥, 你一個人傻笑什么?”
“啊,啊,啊?沒什么, 小孩子吃飯不許講話。”
“哦。”玄兒乖乖地點點頭,費盡地嚼著嘴里的東西, 果然不講話了。
事實上是上官瀾他們想的太簡單了, 因為這間廁所位于巷子的末端, 后面被堵死,兩邊也是高高的院墻, 若是要藏一具尸體,要在堅硬的水泥地上鑿一個大坑,還不被發(fā)現(xiàn),談何容易。
如果是以前那種老式的廁所,尸體還有可能被扔在廁所下面的糞池里, 可這是新式的廁所, 也沒有棄尸地方, 總不能是被分尸了, 然后扔到廁所沖掉吧, 真是那樣的話,要想不鬧鬼, 只能把廁所給填了。
“嘿,你們在這里做什么呢?”周曉峰笑呵呵地湊上來。
上官瀾便對他微笑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魏墨清依舊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不講話。
“老實說,你們真的在這里看見鬼了嗎?”
周曉峰明顯就是在質(zhì)疑他們的可信度,在他心里,或多或少的不相信上官瀾說的話,認(rèn)為他們在騙錢,只是看他們長的眉清目秀,又是在校學(xué)生,覺得沒理由出來騙錢,所以他的心里還是很矛盾的。
“我發(fā)誓,我絕對絕對沒有騙你。”上官瀾舉起兩根手指發(fā)誓。
“可是我從來都沒遇見什么鬼,在他們傳的最兇的時候,我也半夜來上過廁所,根本就沒遇見什么鬼。”
“你的生辰八字?”
一向冷冰冰的魏墨清突然開口問他,周曉峰一愣,招架不住他如同冰天雪地一般的氣勢,乖乖地報上自己的生辰八字。
魏墨清低聲呢喃,大概地算了一下他的生辰八字,道:“他的八字并沒什么特別。”
上官瀾摸摸鼻子,生辰八字也有很多講究,有的人的生辰八字天生犯鬼,走到哪兒都能碰見鬼,然后被嚇掉半條命,有的人生辰八字沖,屬于鬼都怕的那種,而周曉峰則屬于常人,他沒碰見女鬼,只能說是運氣好。
“你要我相信你們也可以,除非你們把她招出來。”
“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把她招出來,而是將她枉生。送她枉生的前提是要找到她的尸體。”
“難道死掉的那個女人,就是我上個月看到的女人?”周曉峰似乎顯得很驚訝。
“很有可能。”上官瀾便把地束靈的特征與他講了一遍,“但是四周好像沒有藏尸的地方呀,我們也拿不準(zhǔn),巷子里住的也都是老人家,看起來沒有誰有能力將一個女人殺死,而且,在自己家里藏一具尸體,任誰也不會睡的心安吧。”
周曉峰點頭稱是,他在這里生活了十七年,巷子里住著的人本質(zhì)如何,他再也清楚不過了,大家都是善良的人,平淡樸實,又怎么會去殺人呢。
三人毫無頭緒,周曉峰便提議再去廁所里找一次,看看有什么線索遺漏。
周曉峰的心里隱隱有些不安,他不知這股不安來自哪里,莫名其妙地就在心里生了根。一個月前,那位美麗的女人,一顰一笑他都還記得,一下被告知,她可能已經(jīng)死了,他竟接受不了。
他對那女人有種微妙的感覺,不自覺地想與她親近。
“曉峰。。。。曉峰。。。。。。”
他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四周忽然暗下來,仿佛拉下巨大的黑幕,嚴(yán)嚴(yán)實實地捂住了照耀的陽光。眼前的墻上突然鉆出許多頭發(fā),像一只在吐絲的蠶。
當(dāng)四面墻壁都被頭發(fā)爬滿的時候,從剛才頭發(fā)噴射的中央,出現(xiàn)一張蒼白腐爛的臉——上個月見過的女人。
她扭動著脖子發(fā)出‘咔嚓、咔嚓’的骨頭斷裂的聲音,把臉湊到他的滿前,迎面而來的是一種腐爛、發(fā)酸的氣息。她美麗的臉已經(jīng)腐爛,稍微一動就掉下一片片碎肉。貼的近了,便能看到她腐爛的肉質(zhì)下的青色神經(jīng),很清晰,甚至能看到幾只乳白色的蛆蟲在里面蠕動。
她從墻里伸出一只手,手指已經(jīng)不好看了,膨脹發(fā)白,上面的肉已經(jīng)腐爛成黑色,有的地方只剩下骨頭。破碎的指甲上還留有一點粉紅,那是她曾經(jīng)涂過的,指甲油的顏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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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膨脹發(fā)白的手指撫摸著他的連,拼命地想扯起一抹笑,但是無論怎么的笑容在她的臉上都顯得無比的滲人。
周曉峰愣了,任由她的手指劃過自己的臉龐,在眉眼處游走。他只是愣住,并不害怕,他對女人的微妙的感覺,在這一刻尤為濃烈。
“你……到底是誰?”
女人不答話,用泛白的眼球凝視著他,他直覺的那是無比慈愛的目光,她的手一遍遍地?fù)崦哪橗嫞瑹o比地留戀。
“曉峰。。。曉峰。。。。”
又有人在呼喊他,他驀地回過神來,外面還是晴空萬里,四周寧靜非常,沒有頭發(fā),沒有女人,沒有膨脹發(fā)白的手指。
見他一直發(fā)愣,上官瀾忍不住問道:“你怎么了?”
周曉峰平穩(wěn)了呼吸,“我感受到她在呼喚我……”
他注視著面前鑲著三面鏡子的墻,慢慢走近,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忽地一拳砸向鏡子,頓時鮮血飛濺。
上官瀾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情況,連魏墨清都不禁輕蹙眉頭,手指結(jié)印,在他眉間輕輕一點,周曉峰感到一股清冷的氣息灌入自己的腦中,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
“她在里面。”他指著鏡子道,
魏墨清轉(zhuǎn)而注視著破裂的鏡子,在剛才的幾分鐘里,或許女鬼向周曉峰傳達(dá)了什么吧,她畢竟不是惡鬼,也不曾害人,不帶怨氣,他們現(xiàn)在的法力也很淺,無法深層次的感知,因而她在他們不注意的情況下,潛入周曉峰的意識也很有可能。
“瀾兒,你去找周先生,帶人來砸了這堵墻看看。”
上官瀾便一溜煙的跑出去,速度之快,常人的眼睛根本無法看清。周曉峰開始相信他們是真的有能耐,而并非裝神弄鬼了。
少頃,周平就帶了幾個人過來,手里拿著錘子鑿子等各式工具,一個個挽著袖子,只等魏墨清一聲令下就把墻給推翻。
魏墨清觀察了一下,道:“好像不用費太多勁。”
他手指在墻上一摸,好像捻住了什么,然后往慢慢往外拉,人也一點點慢慢地退后。在陽光的反射下,眾人才看出,他手中拉著的是一根頭發(fā)。
隨著頭發(fā)往外拉,墻體竟然開始慢慢地松動,磚塊與磚塊之間摩擦,搖擺不定。眾人找了安全的位置站好。魏墨清憑著手中的感覺,用力一扯,面前的墻便倒了下來。
等到煙塵散去,來的幾個人只看了一眼,便開始吐。
在墻的里面,站著一個人女人,她的手腳都被粗大的鐵釘釘在里面的磚塊上,整個姿勢就好像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
她的尸體早已腐爛,黃色的尸水一滴滴往下滲,發(fā)出腥臭的氣味。長到膝蓋的頭發(fā)附著在身體上,像是裹上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
突然,釘著她手腳的釘子突然崩開,她倒下來,壓在周平的身上,周平并不是離她最近的人,她卻壓在了他的身上。
周平發(fā)出一聲尖叫,跳起來往外狂奔,跟發(fā)了瘋似地。
魏墨清摸出一張符紙貼在女尸身上,輕聲念了咒語,符紙自動燃起,等到符紙燒完,又對著其余幾個稍微緩過來的人道:“先把尸體安排妥當(dāng),再去報警吧。”
其余幾個人急忙去張羅了,抬了一副擔(dān)架來,想把女尸先抬出去,女尸的手卻地抓住了站在旁邊的周曉峰的腳,怎么也掰不開。
周曉峰蹲下來,握住她的手,輕輕喊了聲:“媽……”
女尸的手一哆嗦,緩緩地松開了。
上官瀾后來了解到,原來殺人兇手是周平,那個看上去老實的一塌糊涂的人。
死去的女人是周曉峰的親身母親,他的母親其實是周平的情人,周平另有一個原配,她們幾乎在相同的時間懷了孕,可是,原配的孩子因為一場大病夭折,周平怕妻子傷心,便假借帶孩子出去看病的理由,將情人的孩子抱了回家,因為兩個孩子長的極為相像,周平的妻子雖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但終究還是接納了下來。
如此,周平便搬了家,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但是他沒料到,情人竟然還是找上了門,不但要向他老婆高發(fā)奸情,還要奪回周曉峰,周曉峰可是周平的命根子,怎么能讓她奪走呢。
因此周平將女人殺害,趁著廁所正在修建的時候,把女人封在廁所的墻里,還釘上釘子,讓她死了之后,魂魄也不能隨便游走。
他以為一切萬無一失,當(dāng)初請上官瀾與魏墨清來的時候,也是看他們年紀(jì)輕,沒有真本領(lǐng),誰想最后還是翻了船。
至于周曉峰為什么會叫女人媽媽,據(jù)說是女人抓著他的腳的時候,他腦海里聽到一聲聲呼喚,他情不自禁地就喊了聲媽,這或許就是親子之間的心靈感應(yīng)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