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暗思量,可是那是什麼事呢?要通過這麼繁瑣的形式,要用這麼多年,一遍又一遍的不辭辛苦的用一首洞仙歌來表達?也許這個答案只有等見到那個教命婆洞仙歌的人,才能夠知道了。
我繼續問那命婆:“你在這個嘎仙洞裡多少年了?”
命婆在百鬼囊之中沉默一會,慢慢道:“我也忘了,是一百年還是二百年了?反正沒有二百年,也有一百來年了,我剛剛到這嘎仙洞的時候,大清還沒有亡國呢?!?
我哼了一聲,道:“你倒是活的挺長的。”
命婆在百鬼囊之中賠笑道:“是啊,是啊,不是說好人不長壽,禍害遺千年嗎?我就是那個禍害?!?
我差一點就笑了出來,心道:“這個命婆看來也是個見風使舵,欺軟怕硬之人,要不然咱們被我抓到那百鬼囊之中,我問什麼就說什麼,有一說一,實話實說呢,這倒是有崔永元的風範。”
我笑罵道:“你倒是不謙虛,可你比得上那秦檜,張邦昌嗎,比得上那武則天,慈禧嗎?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禍害?!?
命婆聽我言語溫和下來,嘿嘿笑道:“是啊,是啊,我只不過一個小禍害,那些人是大禍害。我跟他們比,是小巫見大巫?!?
我笑道:“我問你,你在這生門外面,有沒有見到過一個白鬍子老頭,還有一個長得挺帥的小夥?”
命婆急忙道:見過,見過,就在那個小和尚剛剛進來,不久之前,那個老頭和小夥被我放了過去。我身上另外兩塊雄黃膏也是給他們帶走的?!?
我心裡一震,轉過頭去,用脣語低聲對拓跋星道:“星星,看來爺爺和李進他們兩個人就在前面。”
拓跋星臉上的神情一鬆,對我道:“這嘎仙洞是我們鮮卑人老祖宗的所在,洞裡面又有我們鮮卑太武皇帝的陵墓,估計我爺爺到了裡面,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就算有什麼危險,有我們鮮卑人祖宗的陰魂在這嘎仙洞裡面護衛,想必我爺爺他們也會逢兇化吉的?!?
我點點頭,道:“但願如此?!?
我剛纔和拓跋星說話 的時候,用的是脣語,到了最後這一句話的時候,纔沒有用脣語,那百鬼囊袋子之中的命婆接口道:“什麼但願如此?”
我心中好笑,心道:“這個命婆爲人又話嘮,又是個張八,嘴還挺欠。”
我訓斥她道:“沒你什麼事,我告訴你,你好好的在這百鬼囊袋子裡面待著,我不問你,你不許說話,知道嗎?”
那百鬼囊之中頓時沒了言語。
我又問了一句:“命婆你聽到了嗎?”
那命婆這纔在百鬼囊之中嘀咕道:“小哥,你不是不讓我說話嗎?”
我這才醒悟過來,啞然失笑。
拓跋星看著我抿嘴一笑。
我咳嗽一聲,對那命婆道:“好了,你在裡面好好待著吧,我有什麼問題再來問你?!?
那命婆哦了一聲,就此一言不發了。
我想了想,隨即補了一句道:“無論遇到什麼人,就算是你姐姐孟婆,沒有我的吩咐,你也不許說話。”
說完這一句話,我這才招呼拓跋星道:“咱們走吧,星星?!彪S即我和拓跋星一前一後,頭上有那蛇神骸骨護衛,慢慢沿著這蛇洞前行,那蛇洞之中的五千蛇侍早已躲得不知去向。
一路走到這蛇洞的盡頭,果然看到一扇石門。那石門微微開啓一道縫隙,縫隙之中,一股潮溼的水汽慢慢涌了進來。
拓跋星收起那一具蛇神骸骨,這纔跟著我慢慢打開石門,走出石門之後,只見石門外面又是一座狹長的洞窟,洞窟一側有一條河水蜿蜒從冰壁之中流了出來。
一條小橋從這河水之上連通兩岸。
這一次,在這小橋的前面,有一座小小的石碑,石壁之上寫著三個篆文。
拓跋星低聲對我道:“這三個字就是奈何橋了?!?
我遊目四顧,只見奈何橋另一側的岸邊,只有一株古槐,槐樹枝椏之上沒有半片樹葉,幾根古怪的枝幹歪歪斜斜的向上伸展而去。
我心道:“枯藤老樹昏鴉,這裡有了一棵老樹了,現在只差枯藤和昏鴉了。”
我眼睛望了一圈,也沒有看到那孟婆的影子。我心中納悶,於是用脣語對拓跋星道:“那個孟婆怎麼沒有看到?”
拓跋星低聲用脣語回答我:“也許咱們再往前一些,那孟婆就出現了?!?
我點點頭,隨即邁步向前,走到哪小橋上的時候,低頭向那忘川河水之中望了過去。
這一望不要緊,立時嚇了我一跳。只見忘川河水水底赫然躺著十幾具女子的屍骨。
那些女子身上的衣衫還未腐爛,依舊在水底,被河水一映,顯得光彩如新??墒悄鞘畮讉€女子的臉孔之上卻是滿布灰氣,眼睛大睜,眼神之中是無限的絕望之意。
這忘川河的水底無一例外,都是女子的屍骸,沒有一具男子的屍骸,這一幕讓我看的是暗暗皺眉。
我低聲向拓跋星用脣語問道:“星星,你看得出來這是怎麼回事嗎?”
拓跋星搖了搖頭,似乎在說,我看不出來。
我想要問詢那個命婆,可是又有些不甘心。
我和拓跋星慢慢走過這一座奈何橋,我的腳步剛剛落到那奈何橋下面的地面之上,奈何橋旁邊的那一棵古槐樹的旁邊募地現出一個黑衣女人來。
這個黑衣女人的一張臉孔和這古槐樹的樹皮一樣,醜陋不堪。
這黑衣女人看上去只怕沒有六十,也有五十多了,一張 疙疙瘩瘩的臉上,面無表情。只是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我和拓跋星,然後伸出手來,一隻宛如枯樹皮的手掌之中端著一隻青瓷大碗,碗中盛著一碗黑乎乎的液體。
那液體竟然散發著一股濃香。我聞到這一股香氣之後,渾身舒爽,心裡不由得暗暗詫異:“這老女人手中的這一個大碗之中,盛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這麼異香撲鼻?”
那老女人伸著手,慢慢張開口,口中乾巴巴的道:“小哥,來一碗老婆子的孟婆湯喝吧。”
我心裡一動,心道:“這個老婆子還真的是孟婆?奈何橋邊專門給人喝她的孟婆湯的那一個孟婆?”
這個孟婆是人是鬼?我的那一根幻陰指卻是一點也沒有察覺出來。
我看著面前那個突如其來出現的孟婆,低聲用脣語對拓跋星道:“星星,你看看這個孟婆是人是鬼?是不是也是一縷殘魂?”
拓跋星一雙星眸隨即落到那孟婆的身上,過了好一會,拓跋星這才用脣語告訴我道:“這個老婆子身上有一些鬼氣,但又不是全然都是鬼氣纏身,在這老婆子的身上還有骸骨存在。”
我心裡一驚,低聲用脣語對拓跋星道:“難道這老婆子是半人半鬼?或者半屍半魂?”
拓跋星又用她的陰陽眼看了看,這才用脣語回覆我道:“這個老婆子身上沒有魂,應該只有鬼氣,屍氣,這老婆子應該是死了以後,屍骨被葬在這奈何橋邊,而後這一具屍骸被那屍氣遮掩,咱們看不到,待得咱們過來之際,這老婆子散去屍氣,這便現身出這一具骸骨來,只不過骸骨之外,還穿著一襲黑衣,而這老婆子的臉上肌膚也沒有消失殆盡,這才呈現出現在這個樣子?!?
我心裡暗暗道:“那麼就是說這孟婆是一具乾屍了,一具披著一襲黑衣的乾屍婆婆?”
知道這眼前的孟婆是一具乾屍以後,我再看著這孟婆的時候,心裡就泛起一絲古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