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茉和崔明寒跟著警察一同回到了客棧,看到這陣仗喬喬顯然被嚇得不輕,她拉著周茉的手,急的快要說不出話來了,“是不是陳昊出什么事了?”
“那倒沒有,他現在好好的,不過警方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八一中?文??W㈠W㈧W?.㈧8㈠1㈠”周茉安慰道。
“你是陳昊的太太吧?”警察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想問一下前天晚上你先生在哪里?”
“他……”喬喬猶豫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蓋住眼睛。
“我希望你能明白,配合警方調查是每個公民的義務,如果被我們現有作偽證的情況,是可以被訴諸法律的。”警察的臉孔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他上山守夜了,”喬喬抬起頭,“不過,”她的手掌一下子握緊了,“他回家時我在他包里現了一件血衣。”
“它現在在哪兒?”警察的聲音猛地拔高了幾度。
“他說要處理掉它,所以……”
陳昊被警察帶走了,本來他在山腳下鬼鬼祟祟的樣子就已經引得警方生疑,再加上喬喬的一番話,更是讓警方認定了他是頭號嫌疑人。
看著警察的車開遠了,崔明寒突然回過神來,“對了,吳汐呢?吳汐在哪?”
“她早就回來了,你們剛走她就回來了。”
夜深了,周茉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她索性披了件衣服來到院中,卻碰見喬喬也在那里對著那滿天的繁星呆。
“睡不著?”見周茉出來,喬喬招招手讓她過來,和自己并排坐在兩個石墩上面,“你知道嗎?上學的時候,陳昊經常半夜給我打電話,讓我出來陪他看星星,雖然我睡得迷迷糊糊的,逃出寢室還會冒著被舍管阿姨現的風險,但我一次都沒有失約過,因為和他一起看星星,是我這輩子經歷過最美好的事情,也是現在最美的記憶。茉茉,我有時在想,人的運氣都是一成不變的,可能以前的我太幸福了,把自己的好運都花光了,所以現在才落得這個下場。”她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喬喬,”周茉咬著嘴唇,“為什么要說謊?”
“什么?”
“那天早上陳昊回來時正好被我撞見,他根本沒有背包,他的旅行包和睡袋都放在青月廟了,根本沒有拿下來。”
“我……”
“你即便再恨他,也不能在警察那里作偽證啊,你要知道,一旦被認定為嫌犯,這可是殺人的罪責,很可能會判死刑的。”
“我沒想過那么多,”喬喬突然捂住臉,淚水順著指縫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可是,我真是太恨他了,今天早上看到他那幅做賊心虛的樣子,我就知道他一定又和那個女人見面了,周茉你知道嗎,這一整天我心里就沒有別的念頭,就想著如何才能報復他,我甚至想和他同歸于盡,可是如果這樣,我的一凡就太可憐了,從此她就是個沒有父母的孤兒了。”她咬著自己的食指,把指甲都給咬斷了,“可是如果不去做點什么,我覺得自己真的會瘋,所以在警察問我的時候,我真的覺得是老天在同情我,給了我一個救贖自己的機會。”
“救贖?”周茉說出這兩個字,她一把抓住喬喬的胳膊,“這是救贖嗎?你這是在把他和自己推向絕境。”
“什么是絕境?”喬喬的聲音突然變得凄厲起來,“現在的我,已經是在絕境中了。”她狠狠的把地上的一朵桃花踩進泥里,踩得稀碎。
大片的油菜花地,遠遠望去猶如一片金黃燦燦、隨風翻涌的海洋。吳汐站在花田旁邊,看著這如夢似幻般的美景。
袖子里傳來一聲嘆息。
“怎么了?”她問道。
“餓。”
“忍著點吧,就當給自己積德了。”她淡淡的說。
“你在和誰說話?”崔明寒的聲音出現在身后,他看著吳汐,面帶疑色。
“我只是感嘆一下大自然的美景罷了,”她望向身后,“怎么?找我有事?”
崔明寒盯著自己的鞋面,“你昨天在山上有什么現嗎?”
“一座古寺觀,一些壁畫,還有……”
“還有什么?”
吳汐直直的看著他,“一縷冤魂的氣息。”
“她是誰?”他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
“不知道,我四處也尋不到她,所以就下山了。”
“那山上生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那里生什么事了?”吳汐做出一副訝異的表情。
“有一個人在山上被殺害了,他的死法和前幾天被害的毛三一模一樣。”
“是嗎。”
“吳汐,你沒有瞞著我什么吧,現在警察把陳昊帶走了,但是我和周茉都不相信是他殺的人,如果你看到了什么,說不定可以幫到他。”
“可惜了,”吳汐順手牽起一朵花,“我下來的太早了,什么也沒看到。”
崔明寒見她神色舒緩,遂不再多一言,轉身朝客棧走去。
“為什么不說出實話?”應龍粗神粗氣的問道。
“我說過我只是來看熱鬧的。”她看著隨風飄舞的花瓣,這世間種種,和我又有什么干系,譬如生離,譬如死別,不過是誰都無法逃避的宿命,我能做的了什么,我又能管得了多少,就連我自己,不是也一樣被這命運的漩渦裹挾著,深陷在其中無法逃脫。
崔明寒回到客棧,正好看見周茉將一塊“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在“山間小座”的木門上。
“停業了?”
“嗯,這種情況喬喬一個人也招呼不來啊。”
崔明寒心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看著周茉,“你有沒有覺得這事情有點古怪?”
周茉認真的看著他,“什么意思?”
“陳昊昨天被警察帶走時動靜鬧得那么大,村里的人應該都知道了,可是一直到現在,受害的那兩家人都沒有來這里討要說法。”
“可是他只是嫌疑人,還沒有定罪啊。”
崔明寒無奈的搖搖頭,“周大小姐,你實在是太不了解世間百態了,這要擱在以前,陳昊家早被砸了個稀八爛了,現在的人雖然法律意識濃厚了許多,但是也不至于完全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