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徐行來到汪家位于郊區的別墅,汪月林拄著拐杖親自在院子門口迎接他,他看著那個在陽光下微笑著朝自己走來的年輕人,突然感覺多日來籠罩在心間的烏云被一驅而散,“徐先生,你很準時。八?
“我只是惦記著您那幾瓶好酒。”徐行一笑,攙扶著汪月林走進庭院。
汪家大宅是一間古香古色的中式庭院,初看之下是莊嚴肅靜,細看卻現它富麗堂皇的門后有一種越生活的意蘊,這些花紅柳綠、奇山異石、小拱門洞、小橋流水,組成了一幅閑云野鶴般的生活畫卷。
徐行走到一株開滿白花盆景前面,用手輕輕的撫摸著上面一朵晶瑩剔透的小花,“這是……蘋果樹?”
汪月林的聲音軟了下來,“這是汪乾生前親手栽種的盆景,他給它起名為滿樹銀花,怎么樣,是不是很美?”
“滿樹銀花,”徐行跟著念了一句,“真是一花一世界。”
汪月林突然有一瞬間的失神,他仿佛看見汪乾立于這株盆景前,口中輕聲念著,“一花一世界,一念一清凈。”那個人,那個聲音,他已經三十年沒有聽到過沒有看到過了,難道現在老天垂憐,把這么像他的一個人送回到他身邊了嗎?
“汪老,您怎么了?”徐行見汪月林許久不說話,忍不住問道。
“你總是讓我想起一個人,”汪月林黯然一笑,隨后神態恢復了正常,“來吧,里面請,我給工人們放了一天假,所以今天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徐行走進屋子,現飯廳那張雕花木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他隨汪月林在桌邊坐下,端起面前的酒杯輕輕一嗅,“果然是好酒,我先敬您。”
汪月林爽朗一笑,將那杯酒一飲而盡,他看著徐行,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起來,“徐先生,今天雖然是為了向你道謝,但是有些事情我還是想搞明白,畢竟,我有兩個孩子在郵輪上失去了生命,你,和其駿,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我希望你可以對我開誠布公一點。”
“我確實欠您一個解釋,”徐行放下手里的酒杯,“其實其駿并不是其駿,他是我的師兄,名叫林聲。三十年前,他為了拿到汪家的令牌,殺死了汪乾夫妻,可是由于他們以生命相守,令牌終究沒落在林聲的手上。但是他并不甘心,于是在三年前以其駿的身份伴在汪晨左右,其目的當然還是那塊五雷令。可悲的是,汪程和汪晨對林聲的陰謀絲毫沒有察覺,最后竟落得命斷他手。”
“也怪他們貪心,連自己的手足都不放過,”汪月林閉上眼睛,深深的嘆了口氣,“可是,那塊令牌終究還是被他奪去了,你說他會不會用它來做壞事?”
“好就好在五雷令只能被汪家人控制,所以它在林聲手里一點作用都揮不了。”
“也就是說,我還有小菲小祺現在是這世上僅存的可以操控五雷令的人?”
“不,這世上可以掌控五雷令的人已經不存在了。令牌是代代相傳的,當你把它交給汪乾時,它的主人就已經變成了汪乾,而你就已經失去了對它的控制。除非他將它交給別人,或有人從他手上搶走這塊令牌,才可以成為它新的主人。”
汪月林看著桌面了好一會子呆,過了好久,他終于抬起頭,“也罷,沒有就沒有了吧,我的三個孩子都因它而死,汪家也算是兌現了自己的諾言。”
“諾言?”徐行頓了一下,“什么諾言?”
“一個祖訓,那就是汪家的后代必須誓死守護這塊令牌,因為這令牌曾經鎮壓這一個極其恐怖的怪物。”
“曾經……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吧,在我這輩之前,汪氏一族的職業是守墓人。我的祖先汪鋐是明朝戰功赫赫的大將軍,他一生南征北戰,打了無數勝仗,著名的屯門海戰就是在他的指揮下取得大捷的。他的手上有一塊令牌,就是五雷令,這塊令牌助他在無數場戰役中獲得勝利。但是這里面還有一個傳說,那就是汪鋐將軍在臨死前曾經差點失去這塊令牌。”
“為什么?”徐行把凳子向前挪了一挪,全神貫注的看著汪月林。
“因為猰貐。”
“猰貐?”
“據族譜記載,汪鋐老年時,有一天正在榻上安睡,可是突然間,他被房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了,待他抬頭看時,卻現一只蛇身人臉的妖怪覆在那房梁上面,正斜著眼睛偷偷的觀察他。汪鋐大驚,沖它一聲令喝,當時就把守門的兩個衛兵給吸引了進來,那妖怪見狀卻不慌亂,尾巴輕輕一卷就將二人從地面提了起來,兩口就吞食掉了,連骨頭都未曾吐出。汪鋐見狀急忙抓起衣襟里的令牌,口中念了幾句口訣后向那妖怪擲去,妖怪被令牌擊中滾落在地,化成一塊鯉魚形狀的白色玉石。后來有人問起這妖怪究竟是什么東西,汪鋐便告知這是猰貐,其音如嬰兒,是一種性格兇殘,喜食人類的怪物。而猰貐之所以來偷襲自己,恰恰是因為它乃萬妖之,眼看著無數精怪死于這塊令牌之下,所以意圖為它們復仇。幾日之后,汪鋐突染風寒,沒過幾日就去世了,臨死之前,他叮囑自己的兒子,要將這塊鯉魚玉石葬在他的棺材下面,然后把令牌放在自己的棺材里面,這樣才能永遠鎮壓住這只妖怪。”
“后來呢,那塊玉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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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是偷,文革時期不是破四舊嘛,汪鋐將軍墓也沒能在那次政治浪潮中得以幸免,盡管我的父親當時以命相護,卻仍未能阻止紅衛兵將那座汪家世代相守的古墓燒毀,鯉魚玉佩在那場大火中消失了,不過萬幸的是,令牌被他們當做一件不值錢的東西留了下來,仍舊落在我們汪家人的手上。”
“那玉石呢?”
“它消失了,從此之后我再未見過它,在汪氏企業的鼎盛時期,我曾派人滿世界尋它,可惜的是,哪里都尋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