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混身有點發冷,大軍這時候從身上給我遞過一把仿“六四”式自動手槍,我接過來握在手裡,但是依然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那人身沙蠶並沒有發動攻擊,而是就這麼狠狠的盯著我們好久,纔開始緩慢的鑽入土中,在視線中消失了。
地面上並沒有任何震動,看樣子是鑽到較深的土層當中,大約過了十分鐘,都沒有任何動靜。
衆人剛開始有點要放鬆,個別夥計小聲嘀咕那東西應該走了。師傅卻大喝一聲:“都注意了!來了!”
夥計們全打起精神,我現在混身發酸,站了這麼長時間都有點勉強,小月走到我身邊扶著我,我們眼神交流了一下,一股暖流自心底涌上來,精神也好多了。
夥計們盯著地面,大軍大喊:“來了,開槍!”
只見西側地面的竹籤子開始有一些抖動,個別的歪了,但都沒有倒,顯然在比較深層次的土層中。
“五六式”開始向地面猛打,地面的土明顯翻騰了一陣,又回覆了平靜,大軍忙指揮著夥計重新把竹籤插好,衆人換彈匣。
這麼著往來三、四次,夥計們都有點疲乏了,大軍也皺起眉轉過頭對師傅說:“三爺,照這樣下去我們的子彈也堅持不了多久?!?
師傅點點頭,也正沉思對策,強子突然叫道:“磊子你看那邊。”
順著強子手的方向衆人看到一個黑影從懸崖的方向迅速馳來,速度非常的快。
一轉眼的功夫,黑影已到近前,小月和馬傑一陣歡呼,來人正是李衛國。
看他混身上下衣服破得一條子、一道子的。看來也經歷了一翻苦戰,麒麟氣的右手縮在已經答拉下來的袖子裡,左手裡攥著一條白色的東西,像是蜈蚣的神經中樞??磥砟莻€已經成形的六翼蜈蚣也沒能逃脫他的手心。
李衛國來到竹籤外,看了看腳下的竹籤,沒有往裡走,眼睛掃了一下我們衆人,目光停到師傅身上,向師傅微微點了點頭。師傅一抱拳:“紅老爺子!”
兩個人算是打過了招呼,但是並沒有再交談,氣氛突然有點冷了下來。
小月大叫一聲:“紅老頭,你把那個大蜈蚣宰了?”
紅老頭看都沒看她,冷冷地對我說:“你過來一下?!?
小月見紅老頭沒答理她,氣嘟嘟的哼了一聲,嘟起嘴從背後推了我一下,“去吧,叫你呢。”扭過臉去不看這邊。
我苦笑了一下,看著腳下滿滿的竹籤子,正不知如何下腳。卻見腳下的竹籤突然一陣抖動,大軍猛喊:“小心!來了!”
我驚愕的站在當場,強子一把將我拉回來,我衝紅老頭大叫:“紅大叔,趕緊到這邊來。”在他的洞內他就叫我們不要再提起李衛國的名字,以後都管他叫紅老頭就好了。
紅老頭微一錯愕,望著腳下,正在這時那個人面沙蠶從他腳下衝天而出,石質面具下面的巨顎張開向他腿上咬去,紅老頭冷哼一聲,身子一扭堪堪躲過人面沙蠶的劍齒。
人面沙蠶一擊撲後,大半個身軀衝出地面,雙臂張開抓向紅老頭,紅老頭站在原地根本未躲,靜靜的看著面前的人面沙蠶。
小月失聲驚呼,我眼睛也瞪大了,手裡的手槍擡起來,可是不敢開槍,他和人面沙蠶距離太近了。
眼睜睜看著人面沙蠶的雙手要抓到紅老頭的臉了,但是人影一閃,根本沒看清他的身法,人一閃身切進人面沙蠶胸前,紅老頭擡起已泛起濃重黑色的右掌,一掌拍在人面沙蠶石質面具上。
只聽清脆的一聲響,面具應聲而碎,人面沙蠶一聲慘吼,雙手掩面。扭動著已經斷裂的身體,衝出地面。身下的無數只腳在地上揚起大量煙塵。
紅老頭沒理會它的慘叫,又一閃身侵入到它身側,一手抓在人面沙蠶失去面具的臉上,一指探過,人面沙蠶捂在臉上的兩隻手被彈開,紅老頭手上用力,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傳來。
整個人面沙蠶扭動的身體立即變成了顫抖,紅老頭看都不看,將這個巨大的身軀一甩扔在一旁。
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對於我們非常棘手的巨型人面沙蠶,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可以說直接被擊殺,甚至說秒殺也不爲過。
這就是真正的高手!
紅老頭還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我,看來在外人面前很難感受到他其實還很溫暖的內心。
紅老頭再次轉向我,“現在過來吧,沒事了。”
我點點頭,趟著地上的竹籤走到了他面前。
紅老頭看了看我,出奇地關心的問道:“沒事吧?”
我有點意外地道:“還好吧,應該沒傷到骨頭。”說著擡了擡胳膊,疼得我直裂嘴。
紅老頭將一直未動的左手伸了出來,手裡是一個白花花的類似腸子的東西。他問我身上有沒有瓶子,我從揹包裡拿出一個裝丹蔘丸的瓶子,胡亂將裡面的參丸全塞在嘴裡,將瓶子交給他。
紅老頭接過瓶子,從左手的類似腸子似的東西里擠出一顆棗核大小的赤紅色珠子,迅速塞進瓶子裡,蓋上蓋子。
紅老頭將瓶子交給我,我接過來問道:“這是?”
“這是千年修行的蜈蚣內丹,可以驅毒避瘴,你吃了可五毒不侵,日後下鬥遇到蠍子、蜈蚣等毒物,不用怕就是了?!?
我忘著手裡的小瓶子,“世間竟然真有此物,要不還是您自己留著吧?”我有點虛僞地跟老紅頭客氣,其實心裡是非常願意接受的。
還好老紅頭沒根我客氣,一邊從後腰上摘下菸袋點著火,一邊對我說:“我這把年紀也用不著它了,再說鬥裡的東西我什麼沒見過,一般的東西還傷不了我,對你更有用,不過嘛……”
他突然神秘地壞笑一聲,接著道:“最好還是等你和那女娃同房的時候再吃吧”說著拿眼向小月那瞟過去,接著道,“這是九陽極品補丹,吃了之後恐怕你陽氣衝身,會受不了啊,要不是你身懷麒麟氣,我也不敢給你,一般的人哪敢吃這東西,肯定爆陽而亡?!?
我吐了吐舌頭,這玩意還有這功效,我可沒敢回頭看小月,小心翼翼的將小瓶收到揹包裡。
紅老頭囁了兩口煙,讓我轉過身去,用手在我身上一陣推拿,全身的筋骨嘎嘎作響,混身一顫,說不出的舒服。
我擡了擡胳膊竟然沒有剛纔的疼痛感覺,只是有點痠軟。
紅老頭問了下我們怎麼出去,我將師傅的路線跟他講了,他點點頭道也好,如果按我們進來的那條路要經過蜈蚣窩,我們這麼多人,他還真保不了沒有損傷。
我問他有什麼打算,他嘆了口氣,如今我們破壞了這裡的風水位,泄煞極地恐怕也保不住了,他得回去將那個李存孝的屍體處理了,而且以他麒麟煞侵體的情況,如果一旦這裡不能再泄煞,他估計用不了半年就會被煞氣侵體,如果以後儘量少用麒麟氣的話最多也就能再活一年,囑咐我回去要加快盡度,找出升龍訣的秘密。
我聽了也是一驚,沒想到這一翻折騰竟把他送上了絕路,暗罵自己。
紅老頭倒是很看得開,說這恐怕也是劫數,是他的終止,而是我的開始,說完後紅老頭向我師傅一抱拳:“三爺,一路保重,老頭我就不送了?!闭f罷轉身走了。
我師傅也拱了拱手,對坐在地上的夥計們說收拾一下,出發。
我回到隊伍中,每個人都喝了點水,小月跑過來追問我,剛纔紅老頭爲什麼會看向她,說她什麼壞話了沒有。
我臉一紅,哪敢說出真相,只得將話題差到蜈蚣內丹上去,他們聽了之後也嘖嘖稱奇。
經過了十幾分鍾休整,我們一行人開始出發,找到那個地下入口還費了點力,被上面很多破磚亂瓦蓋住了,還好人多好辦事,動手清理出來後,才能前進。
還好地底下沒有什麼崩塌的地方,一路行進的比較順利,地下一路上全是機關、消息??磥韼煾邓麄円恍腥艘宦飞弦彩遣讲襟@心的走過來的。
他們來的路上還損失了幾個夥計,我心中嘆道,幹這行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交待了。就拿這次來說,幾個夥計拿命都搭上了,但是卻是一無所獲,師傅這趟買賣是虧了大本了。
還好大軍是師傅本家的侄子,要是換作其他幾個堂口,那幾個老支頭,肯定又要喋喋不休的叫喚著要賠嚐了。當然,回去每人幾十萬的安家費肯定不會少的。
一路無話,在黑暗中行進了將近六個小時,看到了無數的機關暗道,最後在快要到洪家村地窖入口處我看到了一具被打成了篩子的毛絨絨的屍體。
大軍告訴我這就是把我當初驚走的那個糉子,厲煞!屬惡煞中較兇狠的一種。
強子和馬傑他們看了也直吐舌頭,暗自慶幸當初沒有冒險下來,要不我們可沒有這重型火力幹掉這傢伙。
衆人從洪家村地窖裡爬出來正是晌午時分,火紅的太陽當頭掛在天邊,幾許水仙般的雲朵躲在天上,我深吸一口氣,頭一次覺得陽光是這麼的美好。
我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衆人都有點累了,大軍帶兩個夥計去村外開車。
沒走多會大軍就跑了回來,急匆匆地對師傅說:“情況不對,現在滿山遍野全是人,村子外面就有一隊救援隊在休息,大軍去打了個舌落,說是因爲我和強子他們進山好幾天沒有消息,村裡已經報了警,動用了不少的警力和民間救援隊進搜救,甚至邊直升機都動用了。”
我聽了瞪時傻眼,完了事鬧大了,看了一眼馬傑,如此大的陣仗,估計又是他家裡弄出來的,他也無奈的笑了笑。
大軍有點急:“兄弟們都帶著裝備,全是違禁品,槍支彈藥哪一條都是重罪,何況還有炸藥。”
師傅一擺手:“不要慌,老六你們幾個就從這裡出去,找那個救援隊的人說自己在山裡迷路了,讓他們帶你們回去,我們先在村裡避一避,等你們走了我們在走?!?
我們按照師傅的安排,到村外面和那羣由驢友組成的搜救隊會和,他們馬上報告了情況,不一會一架直升機盤旋過來,馬傑的父親直接從飛機上下來,大罵了馬傑一通,我們借馬傑的光也坐了回直升飛機。
四個人的樣子都不好看,尤其是我渾身是傷,還好馬傑的父親關係較好,一個小警察象徵性的在直升機駐地給我們做了一份簡單的筆錄就完事了。
我被送進了石景山醫院休養了一個多星期,期間師傅他們成功躲過盤查回到市裡,並且派人去將我的車也開了回來。
出院的那天我和小月、強子(馬傑又被他老爸禁足了)回到我的公寓,想把東西放家裡就去吃頓好的,打開門發現屋裡竟然全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