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懿悅二人看著嘟嘟作響兩聲之后自動掛斷的手機,面面相覷起來。
“我的手機很正常啊,一定是傅斯年的手機沒電了,煩人!”她不高興的踢了一下身前的茶幾。
“是你爸爸?”展少昂盤腿端坐在她面前的地毯上,伸手剝了一顆葡萄遞給姚懿悅。
姚懿悅躬身低頭,張著嘴巴吃了那顆葡萄。嘴巴含糊不清的說道:“我現在算是想明白了,人活著不能太死心眼。以前我媽就這么說我,總是讓我迂回著做事,有矛盾要借力打力。這些道理吧我倒是能聽懂,可是落到實處的時候就是忍不住發脾氣。”
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輕笑一聲:“我現在是扮豬吃老虎,裝柔弱可憐給他們看唄。果然剛才跟我爸一撒嬌扮可憐相,我爸還真就吃這一套。果然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我爸可從來沒有跟我打這么久的電話,真是奇了!”
說完看著展少昂,瞇著眼睛質問道:“說,你是不是也這樣啊。同樣都是老來子,怎么你們家把你當眼珠子一樣寶貝。范晨逸也是老來子,可他的那些哥哥姐姐把他當成眼中釘肉中刺。說,你用了什么方法?”
展少昂一臉無辜,抬著頭愣愣的:“啊?”
“我問你,你用了什么手段讓家里人都喜歡你的。”姚懿悅嘟著嘴巴。
“一家人不就應該相親相愛么?”展少昂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可能是我們年紀差的很多吧,也有可能是范晨逸太強了,我沒有什么能力。”
正說著,姚懿悅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來電依然是傅斯年,姚懿悅一撇嘴嘲笑道:“你看,又打過來了。我十七歲了,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呢。”
“喂,老爸,你的手機怎么忽然掉線了?要不要我送給你一個手機啊?”姚懿悅噓寒問暖道:“我手里有錢的,嗯,就是我媽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小說。也沒什么啦,賺了幾千塊稿費也不是很多。我都留著呢,給你買了一支錢包還沒有機會給你。嘻嘻,禮輕情意重,這是我賺的第一份錢啊!”
姚懿悅咯咯一笑:“這可不是什么牌子貨,是我在一家手工店里 用上等的牛皮親自裁剪一點一點縫的錢包。你留著就行,不用拿出來的。”
她的聲音軟糯帶著幾分撒嬌:“你說,她們怎么給我洗腦的啊?”
姚懿悅頓了頓瞄了一眼展少昂,露出一絲冷笑:“臧家的幾個姑姑跟我說,我馬上就要上大學了,舅舅們把錢都借走了。將來我上大學可就沒有錢了,那個時候家里還多了一個孩子負擔重,搞不好我會輟學的。不如勸勸我媽,退了那些錢留著給我們讀書用。”
“哼!”傅斯年冷笑一聲。
“還問我,當年你跟我媽離婚的時候是怎么分割的財產。那套房子不是說給我的嘛,怎么現在給了外人住。我那個舅舅來自山區窮的跟什么似的,哪有能力買房子。救急不救窮,又不是每一個外鄉人都在市里買了房子。我媽幫著開了店能賺上錢給孩子弄進了重點學校,這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沒有必要還給一套房子,升米恩斗米仇,給來給去真的變成了應該的了。”
姚懿悅剛說完,傅斯年就認同道:“這句話說得對,你媽就是太愛顯擺。”
“可不是,連我自己都覺得這話實在是再實際不過了。臧家姑姑們就跟我媽說了,我在一邊附和還被我媽罵了一頓。姑姑們就說我媽這是指桑罵槐,嫌棄她們多管閑事呢。我媽就賠笑著說,這可不是,是討厭我小孩子家家的屁事兒不懂非要摻合。”這還不叫指桑罵槐,那得什么樣才叫呢。
“姑姑們就生了氣,不敢惹她就拿我撒氣。一會兒說我不懂事不會察顏觀色,一會兒說我欺負妹妹以至于琳達跑回了她媽那。一會兒又說我長相刻薄,性子急躁不適合呆在家里頭。我覺得膩歪,懶得跟她們在一起。沒想到臧家那些熊孩子居然跑到了我的房間里,將我書柜上的書弄了下來,還把水撒在了鋼琴上。我氣的要命,將這些孩子攆了出去。偏有一個小胖子最不要臉,又哭又鬧非要呆在我房間里。他媽媽還說,姐姐學習好,多在姐姐房間里開學能考第一名。”
姚懿悅嘴角撇了撇:“我當時就在網上找了很多的習題,打印了一份紙。給那個姑姑,說這是我們學校一個水平極高的老師給一個價格昂貴的輔導班出的題。內部考題絕對難得,他媽聽了立馬讓那孩子做題。那孩子做了幾道題就哇哇直叫,我跟那個姑姑說:‘哎呦,您家這孩子基礎太差了。重點學校的孩子都開始學奧數了,你們家這個基礎太差,可得抓緊了。要不然將來肯定跟不上的’”
展少昂噗哧一聲,心說這太狠了。
傅斯年聽著倒覺得沒什么,還以為閨女是真心的呢。皺著眉頭埋怨道:“你給他們做什么題啊,管那個干什么。”
姚懿悅心下大驚,幸虧傅斯年沒有get到這個點。又接著說道:“臧家另外一個姑姑就說啦,這個世界上也不是只有學習一條出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臧珂就是一個畫家,我媽還沒有大學畢業呢。現在的大學生都給小學畢業的打工,學習好也沒什么卵用。”
“但凡說這樣話的,本身就沒有什么文化。這種對教育毫不信任的人,眼界太低孩子也就沒什么前途了。蠅營狗茍一輩子,沒出息!”姜還是老的辣,姚懿悅想著那位說此話的姑姑一家子,不得不佩服傅斯年。
“可不是么,這個姑姑根本不在乎孩子是不是學習好。她女兒看上了我的一個女妖手辦,那個手辦你看見過的。胳膊上的肌肉都做的惟妙惟肖,是我生日的時候大哥花了三千多塊錢送給我的。她吵著要娃娃,她媽就商量著我媽說她家孩子就是一時新鮮,先借兩天等她膩歪了就還回來。”
不用說以姚林藝的性格,肯定是不會再說什么了。畢竟剛才才得罪人,這會兒熊孩子鬧騰也不得不認命。
“我當時就不干了,我說這個手辦是我大哥給我的生日禮物。你們說會還,萬一不給我怎么辦?借給你們也不是不行,碰壞了算誰的?借給你們也可以,給我交了押金我給你們寫一張收據,我的娃娃完好無損的還回來我給你們錢就是了。這么多人看著呢,我不會說話不算話!”姚懿悅裝成一副呆萌的模樣:“爸爸,你說我這個要求過分么?”
“那個姑姑當時很生氣,說一個小小的玩具至于么,還說我看不起她。我說那本來就是我大哥送給我的禮物,借不借的我說了算。”姚懿悅頓了頓又道:“那個姑姑就急了,抓著我媽一個勁兒的說我沒禮貌。我媽也沒有辦法,說我大哥從國外帶回來的限量版,我寶貝很正常。那個姑姑就說了,大不了就給我二百塊錢的押金,就當給我壓歲錢了。說什么有錢人更小氣的話。”
傅斯年皺眉:“那個手辦怕是更貴吧,她是真無知啊。”
姚懿悅挑眉大笑:“可不是么,我說我大哥才不會送我那么沒品又垃圾的東西。這個手辦都說是限量版了,區區200塊錢惡心誰呢。我這個手辦三千多塊錢,你弄壞了弄丟了,200塊錢押金了事兒。我找誰哭去呀,沒有你這么會算賬的。剛才姑姑還說把我當親閨女疼,怎么現在這么小氣了。”
傅斯年哈哈大笑起來,想也想得到那個人吃癟的樣子。他的這個大女兒,最是舌尖嘴利說話不留情面。
“當時那個姑姑就不高興了,說我狗眼看人低沒家教沒禮貌什么。我就說打狗還看主人呢,沒有人家不借你非要拿的道理,你這樣跟強盜有什么區別啊!”姚懿悅一撇嘴甩門回屋了,把娘倆關在外頭。當媽的一張老臉漲的通紅,閨女沒得到玩具哇哇直哭。
姚林藝只能好言相勸說自己把姚懿悅慣壞了。那位親戚不依不饒,陰陽怪氣的說姚林藝太慣著孩子可不好。姚懿悅這樣的又任性又不懂得分寸的,將來可找不到好人家。
姚林藝回嘴道:“那怕什么,我把嫁妝給的足足的,不擔心將來受人氣。女孩兒家嬌慣著有什么不好,總比什么都沒有伸手跟丈夫要錢花強。
這話姚懿悅沒說,只是幸災樂禍的說:“我媽給了那孩子200塊錢的紅包,說讓那孩子自己買一個玩具玩。孩子不哭了跟那群熊孩子玩去了,她媽窩了一肚子的火去打麻將。沒過一會兒小胖子又開始瞎折騰,不停的踢著我的門,說要彈鋼琴。我開了門,問他想不想要零花錢。小胖子說當然想啦,我說你看見那些打麻將的長輩了沒有。”
那孩子的媽媽也是牌桌上的巾幗英雄,孩子也認識牌,聽了姚懿悅的教唆跑到牌桌上報牌了。看了一會兒說:“一萬,兩萬,四萬,七條,八條,九條,四餅四餅,四餅,五餅,六餅,中,中,中!”念了一個人的牌,搞的那人臉色很不好看。
他沒辦法只能給那小胖子一塊錢,讓他去一邊玩去。小胖子拿了錢就挪到了另一個人身邊,如此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