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劉秀歸來。
郭圣通用和系統(tǒng)兌換出的廚藝技能早早的燒了一桌菜肴。值得一提的是,這做菜用的鍋?zhàn)雍顽P子都是在家時,她特意找鐵匠打造的。
鐵器冶煉方式剛剛出現(xiàn)不久,如今戰(zhàn)事起,又都先供應(yīng)了戰(zhàn)時所用鐵刀。所以鐵器極為緊張,這不過是做了三套,便可謂是天價。
郭主處,她是自己教了廚房幾道菜,留了一套鍋鏟,郭主又使人給劉揚(yáng)送了套去。剩下一套,她便帶來了邯鄲城,一路上被葵女當(dāng)成個無價之寶小心收藏著,生怕遺失。
如今看她做菜,葵女也是小心翼翼,生怕鐵具有損。
劉秀見到郭圣通時,便看她守在縣衙門口,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雀躍。
見到他來,她一下子就笑了,原本平常的面孔,一瞬間竟是讓他覺得美的有些驚人。
“文叔,”她上前,“你一路累了吧。我讓人燒了水,你先洗漱去,我去做菜。”
他便想起了在郭府時,她做的那些奇怪的菜肴。
“哦,對了,要不要把鄧將軍耿將軍他們也叫來?”她道,“鄧將軍這幾天幫了我很多,耿將軍這次和你去邢地,想必也累的很。我菜做的多點(diǎn),應(yīng)該夠了。”
劉秀是很喜歡顯示自己平易近人的,尤其是對自己的心腹大將。
他看著郭圣通,一直看到她臉飛起了紅暈,低了頭:“怎……怎么了?”
“為什么要請他們?”他心頭有些懷疑是不是郭圣通想要拉攏自己的大將。
郭圣通睜大了眼:“因?yàn)樗麄兪悄愕膶傧掳。铱茨愫苤匾曀麄儯駝t,我才不做菜給他們吃呢。”
“只因?yàn)檫@個?”劉秀問。
郭圣通聽到系統(tǒng)又給她加了演技分。她發(fā)現(xiàn),只要和劉秀對話,演技漲的總是最快的。
“是啊,”她理所當(dāng)然的說,“他們不過是下屬。我是主子。”
她這話說的很認(rèn)真,仿佛這原本就是很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劉秀想,大概她真的是太小了,這種話也能隨意說出口,也或許是她生長的環(huán)境極為單純。不過,總而言之,她請他們吃飯,終究只是因?yàn)樗T了。
這結(jié)論讓他很高興:“我去洗漱,你讓人去請他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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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同樣出身南陽,又是陰識好友的鄧禹深深的發(fā)現(xiàn)。他仍是低估了郭圣通的戰(zhàn)斗力。
出身氏族,他什么哺食沒吃過?
可這一桌子的菜肴,他當(dāng)真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不僅如此,就連耿弇、耿純等人臉上也紛紛出現(xiàn)詭異之色。
吳漢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他只夾起菜肴吃了一口,便嘆道:“這真是好吃極了,一對比,我老吳竟是吃了幾十年豬食!”
鄧禹郁悶的夾起一口菜,吃下,頓時深深憂慮:‘次伯的妹妹真的比得過郭氏女嗎?除了比郭氏女漂亮,其他的,真的是不如啊。’
他換位思考了一下,深深覺得自己若是劉秀,在陰氏女和郭氏女中,怎么著也不可能在覺得陰氏女好啊。
劉秀這是第二次吃到郭圣通做的菜。這一口,便讓他覺得前段日子,吃的東西真是糟糕透了。
馮異很想張開問問這菜是如何做的。可一想到世家都有自己的一些秘密,就連菜譜這些也是不與外人分享的,于是只能繼續(xù)低頭吃。
耿純也好不到哪兒去。
不過,同鄧禹,吳漢這些南陽將士相比,他心頭卻是自豪極了:“王,日后我若是要蹭飯,你可得允了啊。”
劉秀也深覺自己大長了面子,是故,也非常給郭圣通面子的看向她:“這還得問夫人。”
郭圣通笑道:“這個容易,文叔看什么時候方便,吩咐我一聲,我再做。”
“這是夫人親手做的?”鄧禹頓覺不妙。
“是啊。”郭圣通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來。
是夜,鄧禹在即將發(fā)往南陽的書信中又特意補(bǔ)了一條:‘次伯,令妹可會做哺食?’
————
一燈如豆。
劉秀看著郭圣通坐在銅鏡前梳著她的長發(fā)。
“你這次做的很好,”他道,“仲華同我說了,你把內(nèi)眷的事情處理的很好。”
郭圣通摸不清他是不是又在試探她,她放下了梳子:“文叔不嫌我做錯了就好,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提心吊膽呢。偏偏之前又不知道會有這樣的局面,幸好想起阿母之前怎么對付二嬸的。我就照葫蘆畫瓢了。”
劉秀心頭一陣思量:‘看來,仲華卻是沒提前同她說。也難怪,仲華畢竟是陰次伯的好友。’
郭圣通做無知狀:“還多虧了鄧將軍呢,如果不是他提前把哪些人該送什么禮都一一和我說好了。這次險些丟大人了。我丟人不要緊,我怕的是給文叔丟人。”
劉秀這才想起,若這次不是郭圣通自己應(yīng)付得當(dāng),想必他也要丟大人了。
他臉色隨即一變:“仲華做事,真是太不當(dāng)心了。”
他復(fù)又道:“你送禮用的是什么?”
郭圣通惴惴不安:“是,是我的嫁妝,我沒給你丟人吧?”
劉秀臉色變了又變,作為一個男人,讓妻子用自己的嫁妝替自己圓場,這到底是丟的誰的人?
他臉色不虞的看向郭圣通,只見她小臉慘白,盯著他,雙眸含淚,好像他一點(diǎn)頭說是,便會哭起來。
他心頭一軟,突然想起了什么:“聽說你跑到城墻上給我祈福?”
郭圣通明白是郭況走的那天,她低聲道:“我又做錯了是嗎?”
這下劉秀再也無法怪她了。他看著面前這個人,想起她不過才十四歲。
“沒有,”他上前擁住她,“你做的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我再過十幾日便要離開邯鄲城,通兒繼續(xù)為我看好這個地方,可好?”他道。
郭圣通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卻仍低了聲道:“文叔說好,便好。”
“得妻如此,是我劉秀的幸運(yùn)。”他忍不住喟嘆了一聲。
“文叔,我同陰姐姐比,你更……”郭圣通不安道,“你更歡喜誰?”
劉秀瞬時僵硬,好一會兒才笑道:“你和她沒有可比性,你們是不同的。”
‘是啊,因?yàn)樗悄阈念^的白月光,而我是蚊子血么。’郭圣通想到這里笑的更溫柔,整個人都窩進(jìn)了他的懷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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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決定要離開邯鄲城。
劉秀接下來便大刀闊斧做了起來。
他先是將邯鄲城氏族和官員都召集到一起,再命人抬來了幾箱書信。
“秀不敢忘,當(dāng)年,秀在河北,諸君都曾寫信與秀,說要忠于漢室,忠于朝廷。”他跪坐在上首,慢條斯理地拿起翻開著的箱中一封書信,看了一眼,復(fù)又丟了回去。
“秀更不能忘,后王郎賊人鬧的委實(shí)厲害,諸君又都寫信與了王郎,成為王郎的麾下大將。”
這話一出,下頭立刻惴惴不安起來:“蕭王明鑒,那都是為賊人所迫,當(dāng)不得真啊!”
“是啊,蕭王,那是權(quán)宜之計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等都是在忍辱負(fù)重,等待蕭王您的再次到來啊!”
“蕭王明鑒,那都是被王郎……”
“蕭王……”
……
底下霎時大亂。
劉秀笑瞇瞇的揮了揮手:“諸君想多了,今日,我在這里,便是要當(dāng)眾銷毀這所有的書信,前塵往事,概不在提了!”
馮異王霸等人立刻跳起:“蕭王,當(dāng)年我們吃了多少這些墻頭草的苦,您不能這樣!”
“是啊,蕭王,這樣不公平!”
底下邯鄲城的氏族都跳了起來:“蕭王,那都是權(quán)宜之計啊,非我等有意從賊!”
“仲華,”劉秀道,“放火,燒了這些信簡,我已說了,前塵往事既往不咎。”
“諾!”鄧禹應(yīng)了一聲,拍手,立刻上來兵士,一把火將這些箱中信件盡數(shù)毀了。
這下邯鄲城諸人的心終于放回了肚子里,一個個鞠躬哈腰,表示自己一定堅(jiān)決服從劉秀領(lǐng)導(dǎo)。
郭圣通則在后院,接待了一批又一批心頭惶恐不已的內(nèi)眷。
兩人通力合作,終于讓這邯鄲城局勢一片大好。便又是在這種一片大好的局勢下,劉秀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人一一換上,至此,邯鄲城終于牢牢握在了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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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始三年九月。
赤眉軍在王匡軍的協(xié)助下,破長安。更始帝劉玄降,后被封長沙王。赤眉軍從軍中選出70多身有劉室血脈的子弟,經(jīng)抓鬮選擇后,劉盆子成為新一任的皇帝。史稱建世帝。
同年十二月,劉玄被原部署勒死。
而此時的劉秀,卻仍在巨鹿膠著。
郭圣通收好錦囊,聽得葵女道鄧禹如今已至河內(nèi)時,方換上一身利落的男裝,帶了同樣裝束的葵女,騎馬向著河內(nèi)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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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內(nèi)郡。
鄧禹翻身下馬,等候多時的寇恂立刻上前牽住那馬:“仲華兄,糧草已按您的吩咐備置妥當(dāng),是否現(xiàn)在便要查看?”
鄧禹看了他一眼:“子翼兄,這次多虧了你!”
“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寇恂將馬韁交給了一旁的兵士,“你在前線,做的是大事業(yè),我不過是在后方偷安罷了。”
“哪里的話,堅(jiān)守轉(zhuǎn)運(yùn),給足軍糧,率厲士馬,防遏它兵,勿令北度而已。哪里是那么好做的?也就是子翼兄你覺得簡單,若換了我,卻是做不好的。”鄧禹同寇恂走著,說的很是親熱。
“哪里,若論后方的艱難,再不過郭氏夫人了。”寇恂道,“這可是有目共睹的,若不是郭娘子穩(wěn)住了邯鄲城。我哪有功夫做好這些?”
鄧禹腳步稍頓:“子翼兄說的對。郭氏夫人如今不過十五,也難為她了。”
寇恂聽罷,便適可而止,轉(zhuǎn)而問起如今的戰(zhàn)事來。
見好便收的道理,寇恂是懂得,他本出身河北上谷,心里自然是傾向同出身北地的郭氏的。如今見郭氏又做的的確不錯。但鄧禹可不一樣,鄧禹出身南陽,又同陰識熟識。是故,他雖與鄧禹為好友知交,卻也不好過于說出太多偏向性的言辭了。
鄧禹也是明白的。一方面,郭氏女做的的確是無錯可挑,另一方面,他身為南陽氏族也有自己的利益團(tuán)體,他的態(tài)度,代表的并不止是自己而已。
是故,明知郭氏女無錯,甚至,他內(nèi)心也有些欽佩這樣的女子。但,在態(tài)度上,他仍是親厚同樣出身南陽的陰氏。
如今見寇恂不再提郭氏女之事,轉(zhuǎn)而說到戰(zhàn)事,他心里也松了口氣:“不知道子翼兄可曾聽過銅馬軍?”
寇恂微一思量:“我卻是有耳聞,這銅馬軍仿佛是薊城一帶的暴民懼怕蕭王,故而凝聚到一起的烏合之眾?”
“烏合之眾不假,”鄧禹道,“只是,這烏合之眾,卻是有五十多萬人。”
寇恂吸了口氣:“竟有如此多的暴民!”
別人不知,他是管軍需的,豈還能不清楚?蕭王劉秀有多少人?滿打滿算,加上傷員也不過13萬出頭。而這銅馬軍,卻有五十多萬人。這,螞蟻雖小,蟻多卻也會咬死象啊!
鄧禹嘆了口氣:“所以,這批糧草才催的如此之急。蓋因,前次的糧草,被銅馬軍給燒了。”
寇恂嘆道:“難怪這次仲華兄親來了。”
“眼看便是冬天了,十萬大軍中,有兩三萬卻是來自南地,聽聞北方的冬季寒冷干燥。所以子翼兄啊。若是沒有你這批糧草。這個冬天,該如何過啊!”鄧禹再嘆一聲。
“其實(shí)這批糧草,還多虧了前些時日,郭氏夫人給我的一大筆銀錢。”寇恂道,“那時候郭氏夫人只道,冬日將至,多買些糧草好囤積過冬。那知,竟正好補(bǔ)上了缺。”
鄧禹聽罷,臉色越加難看。
對比了下前些時日,陰家遞來要錢的書信,在對比下郭家。他終是無奈嘆了口氣:“地域之爭從來都在,只是如今,我卻深羨子翼兄乃北地人了。”
寇恂隱約猜到他的想法,卻也不說。只相對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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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寒風(fēng)陣陣。
夜色中,兩騎行人。
郭圣通和葵女俱用厚厚的布帛裹了臉,又揚(yáng)鞭使勁抽打了馬臀。于是,跑的更快了。
這場夜奔河內(nèi),她卻是早有預(yù)謀的。
說來可笑,她的血液里頭仿佛是銘刻了商人的本性。在成為鬼魂的那些年,閑來無事,她竟一筆筆算了劉秀從郭家拿了多少財務(wù)走。
越算便越是心驚,越算,便越是感嘆。
而這一筆筆財務(wù)的去向,她更是記得一清二楚。
在建世元年,最大的一筆支出,便是給大軍新購糧草了。
能重來一回,她還來不及細(xì)想要如何將投入在劉秀身上的錢財變本加厲的收回來。便發(fā)現(xiàn),自己重生的太晚,竟又是只能給劉秀貼錢的。
好在,她還有拖延的時間。好在,她還有個可靠的阿母。
郭家的錢財一分為三。一份變成了她的嫁妝和極少的銀財維持郭府基本開支。一份轉(zhuǎn)入暗處用忠仆之名私下購置天地。而另一份,則做起了這糧草和行商鋪?zhàn)拥纳鈦怼?
這一兩年下來,銀錢早已翻了不知多少倍。
而建世元年,這場巨大的支出,她卻是早有防備的。
當(dāng)年為何會花費(fèi)甚巨?
劉秀糧草被燒的突兀,大軍無糧草,一時囤積不到,只能到處高價購買。那么她如今,便先從自家鋪?zhàn)淤I好了。用自己的嫁妝,過手給劉秀。
好在掌管軍需的河內(nèi)郡仍是上輩子那個出身河北的寇恂。他縱是覺得奇怪,為何突然要購買如此多的糧草,卻也不會往對她不利的地方去想。
只可惜,她重生的太晚了。不然,還能做更多事。比如,如何在不動聲色大張旗鼓的宣傳出去郭家為劉秀投入了多少銀錢時,順手坑陰家一回?
可惜了,她重生的太晚了,在南陽扶植的親信都是這一兩年才出來的。還不能委以重任……
郭圣通正想著時,卻聽葵女道:“娘子,河內(nèi)郡到了。”
郭圣通揚(yáng)起鞭子,連抽兩記,馬嘶鳴一聲,躍起丈高,越過了那路障。
“什么人?”當(dāng)即有兵士喊道。
“我乃郭家圣通。蕭王之妻,特來求見鄧禹鄧將軍!”郭圣通揚(yáng)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音曼妮!
音曼妮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4-10-31 16:59:31
音曼妮 成為了您的小萌物 達(dá)成時間:2014-10-31 16:59:31
#一句話小劇場#
鄧禹:次伯,你妹妹會做飯嗎?
陰識:蝦米玩意兒?
陰麗華[暴走狀]:臣妾做不到啊!!!
PS:有木有覺得,娘娘說:‘我乃郭家圣通’的時候,特別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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