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滿面愁容的望著身邊渾身是血的高順,不僅是陷陣營,就連幷州騎兵,都被西涼軍馬圍困在洛陽城外的一土山之上,張遼暗暗後悔,昨日若是不逞匹夫之勇的話,沒準(zhǔn)還能殺出一條血路,幷州就剩下了這麼點的軍馬,如何向九泉之下的丁原交待。
幷州軍士已經(jīng)一日一夜不吃不喝了,土山下西涼軍不時進攻,幷州軍馬本就不多,西涼軍每每攻山,總會帶走不少幷州兒郎們的生命,高順昨日力戰(zhàn)現(xiàn)已脫力,還被華雄在肋下劃了一刀,若不及時醫(yī)治,怕也是時日無多了。
昨夜,西涼軍馬已然入城,城外大老遠便能聽見城內(nèi)百姓們哭爹喊孃的慘聲,料想西涼軍馬又是去京師擄掠一陣,張遼聞聲悲切,可是卻什麼也做不了,自己身邊的戰(zhàn)士們已經(jīng)擋住了西涼軍的十餘次攻山,可是要想救城,以現(xiàn)下時局無異於癡人說夢。
“少主何時歸來啊……”張遼摸了摸手邊冰冷的鐵槍,嘆氣起來。
自昨日下午西涼兵馬進城,董卓便下令圍住宮門,自己則帶著李儒大搖大擺的晃進皇宮,兩位皇子驚詫莫名,大漢何時有過這樣的官員,敢視皇權(quán)於無物。陳留王劉協(xié)還想再呵斥董卓一頓,卻不想被董卓揪住頭髮推倒在地,少帝劉辯更是不濟,坐於龍椅之上瑟瑟發(fā)抖。董卓大笑道:“吾欲立陳留王爲(wèi)帝,如何?”說完便冷冷的看了一眼腳下的劉協(xié),笑道:“以後若是你聽話的話,我倒可以讓你們過的好些,如若不然,哼……”
劉辯哪敢多言,自被董卓救後,劉辯便有感於西涼軍的殘暴,只得急急矯詔,讓位於弟。董卓心滿意足,從宮中帶走幾個姿色姣好的宮女,心滿意足的打道回府了。
朝中百官聞得董卓此舉,盡皆悲憤,可是洛陽現(xiàn)在相當(dāng)於被西涼軍所佔,百官雖有不忿,卻是不敢多言。司徒王允現(xiàn)已辭官,百官更是沒有了主心骨,一些忠直之士也紛紛效仿,暗自約定若董卓在,百官不朝。
青州兵馬連日趕路,時下已行至陳留,曹操看呂布欲救丁原心急如焚,便令呂布領(lǐng)騎兵先行,郭嘉自告奮勇的要求跟呂布同行,郭嘉捉摸著,儘管戰(zhàn)馬疾行,免不了屁股遭罪,可是若不看看傳說中的猛將兄沙場奮戰(zhàn)的樣子,豈不是暴殄天物了?
於是呂布所帶的五百騎兵一路奔馳,半日便過得虎牢,這還有賴於郭嘉初入洛陽時所做地圖,洛陽已然遙遙在望。
“奉先不必憂慮,丁大人雖然兵少,若僅是守城,應(yīng)該能撐到咱們救援之時……”郭嘉跟著呂布顛簸半日,實在有些吃不消,也不知道呂布是怎麼長的,快馬加鞭的跑了大半日,難道屁股一點不疼?
“可是……”呂布欲言又止,只是遠遠望向洛陽方向,丁原自打?qū)⒈鴻?quán)交於呂布之後,父子罅隙盡清,洛陽亂時,丁原又令呂布避亂離京,呂布心中怎能不感激?所以此時此刻,呂布也是一心一意引兵來救丁原了。
“算了,算了,看你那難受樣吧,大不了屁股再遭點罪,還是先救了丁刺史再說……”郭嘉一陣苦笑,呂布的這個樣子倒是郭嘉希望看到的,若是呂布跟丁原再無罅隙,將來說服丁原令呂布投軍青州,豈不更好?於是郭嘉又緊催兩鞭,疾馳向前。
“如此多謝奉孝了……”呂布靦腆一笑,引馬而至,兩人引兵疾行而去。
“奉孝稍等,那邊好像是西涼軍馬攻山,也不知道山上什麼人惹到他們了……”呂布眼尖,老遠就看到一座小山頭被西涼騎兵層層圍困,停馬說道。
“呃……西涼軍若是在此,也不必過分擔(dān)心丁刺史了,沒準(zhǔn)是西涼兵馬出城剿匪,不過俺家鄉(xiāng)流傳了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若是奉先手癢,上去殺上一陣又有何妨?”郭嘉笑道。
“如此甚好!”呂布大笑道,“奉孝稍作等待,吾等去去就回。”說完,呂布便引四百騎兵向山頭直衝而去,豪言道:“九原呂布在此,西涼賊人,誰敢一戰(zhàn)!”
張遼在山頭之上隱隱聽聞呂布聲音,心下激動,立於高出看去,來者正是少主,大喊道:“少主引得救兵,吾等殺下山去!”幷州軍士聽到救兵已至,紛紛拿起武器,向山下衝去。
西涼諸軍本以爲(wèi)幷州軍馬已成困獸,此時卻不知來了哪裡的救兵,倉促間,腹背受敵紛紛潰散而逃。呂布在衝殺中見了張遼,聽聞丁原已死,高順重傷,幷州軍馬死傷無數(shù)的消息,心中悲痛,驅(qū)兵直追西涼軍馬於洛陽城下,洛陽易主,卻是不得進城。
“痛煞我也!董卓小兒,吾誓殺汝!”洛陽城前,呂布往來奔馳,方天畫戟指向城門高叫道。
聽到城門前士卒來報,董卓李儒俱是心驚,呂布勇武,幾人早已見識,僅僅是幷州無名之將的張遼高順,就如此難纏,更不要說是呂布親至了。
“岳丈大人,呂布已現(xiàn),那青州兵亦是不遠了,洛陽實在非久留之地,不如我們向長安而去……”李儒躊躇片刻,道。
“遷都長安?”董卓聽罷想了想笑道,“此議不錯,長安以三秦之輔,更有函谷關(guān)險,吾等原就發(fā)家於關(guān)外,現(xiàn)在也正好回去逍遙,就讓那呂布在城外繼續(xù)叫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