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傢伙不是來送地圖的,郭嘉聽了半晌,算是明白了張鬆的想法,繼而一臉苦笑的搖了搖頭,看來自己是先入爲主了,人家張鬆現在有沒有地圖還不知道,西川的地圖,那可是能改變亂世的砝碼之一,張鬆現在有沒有這個覺悟還不一定呢?
不過張鬆提到的糧草兵甲倒是讓郭嘉眼前一亮,萬石糧米,兵甲數千……雖是不多,但本著蒼蠅也是肉的原則,郭嘉還是把這些東西看到了眼裡,只是當張鬆談及自己是被周瑜小子引薦青州而來的時候,郭嘉不由嗤笑周瑜一番,這小子的算盤打的很明白啊,難道周瑜就如此懼怕青州人馬有朝一日攻破豫州麼?想到此處,郭嘉微微一笑,對張鬆道:“永年兄此番的目的原來是爲了荊州,只是這結好青州之物,我主不一定會看在眼中,不知永年兄以爲如何?”
張鬆聽罷,微微嘆氣,對郭嘉道:“先生所言不錯,只是我大軍正屯兵葭萌關隘,日耗糧甚巨,不然也不會以此些糧米相交曹公,還請先生於曹公面前多多美言,若是曹公仍不滿意,我益州原先欠下曹公糧草,待秋收之後還之……”
郭嘉看著張鬆一臉爲難的樣子,笑道:“永年兄何必如此?其實我主對那雍涼劉備也甚爲不喜,所以你我兩家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算是同仇敵愾,劉備蠱惑聖上,興兵漢中之地,其餘諸侯難以自安,我主雖是不懼於他,但也不齒與這廝的小人行徑……”
張鬆見郭嘉一臉薄怒,心中暗喜,對郭嘉道:“奉孝先生所言正是,請問何時將在下引薦曹公?”
郭嘉聽罷微微一笑,對張鬆道:“或許永年兄是忘記了如何從江東被逐的事情了……永年兄現在聲名不顯卻又貌不驚人,如何能使我主將永年兄的結好之意聽進耳中?還是在下先去面見主公,給永年兄鋪墊一下,永年兄再做打算也是不遲。”
郭嘉說罷,便令下人準備酒菜,預備房間,張鬆對郭嘉的殷勤接待很是感動,郭嘉見狀,安撫了張鬆兩句,便直奔府衙,去尋找老曹商議張鬆代表益州與青州交好一事。郭嘉見了老曹,說明張鬆來意,發現老曹對張鬆的來訪也頗感興趣……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現在劉焉和劉備打的火熱,青州不能出兵,吶喊助威一下還是來得及的,至於荊州劉表,郭嘉此番認爲劉焉有些多慮了,劉表跟劉焉都是一個級別的守戶之犬,別人不去揍他就不錯了,劉表怎會出兵益州,即便劉表有那個膽子,可是江東大軍屯兵江夏,劉表若攻劉焉,他那荊州還想不想要了?兩人分析完畢,郭嘉便欲告退,臨行之際,郭嘉千叮萬囑,來日見了張鬆,千萬不能以貌取人,老曹聽罷心中苦笑,對郭嘉道:“你看曹某是這麼膚淺的人麼?”
翌日,郭嘉引張鬆拜會老曹,老曹見了張鬆,還是驚出一身冷汗,心道幸虧奉孝昨日提點於我,張鬆是益州使節,將來可堪大用,卻萬萬沒有想到張鬆醜到如此境界,若是郭嘉不說,老曹早命人將這個看著都影響心情的使節亂棒打出了……有了心理準備的老曹,心中仍然對張鬆有些偏見,但是一想到以益州制衡雍涼一事,老曹便咬著牙對張鬆和顏悅色的探討著兩大諸侯交好一事。
張鬆見老曹並不輕視自己,幼小的心靈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更是放開拘束,跟老曹侃侃而談起來,聊著聊著,老曹也漸漸感慨起了人不可貌相這一說辭,張鬆雖是面容醜陋了些,可是詩詞文章,引經據典說的頭頭是道,說道蜀中風土人情,張鬆更是滔滔不絕,講起細微小處,老曹都聽的有些癡迷了,郭嘉見這二人談的融洽,心中稍定,對張鬆道:“永年兄這一路辛苦,去了不少諸侯處了,今到我青州,永年兄觀我主何人?”
張鬆長吁一口氣,激動道:“在下面容猥瑣,深有自知,曹公竟能禮賢下士,在下深感恩德,我觀曹公,真一代雄主也。”
老曹聽罷,擺手笑道:“永年過譽了,我帳下志才,龐統二人,長相也不怎麼樣,只是操以爲,大丈夫立於亂世,形容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真才實學,要有匡扶天下之志,永年胸中包羅萬卷,也是一賢才,切不可以自己相貌而自卑……”
張鬆一臉感激的看著老曹,沿途來青州受了一路的別人冷嘲熱諷,最後到了青州,才找到自己知音,想到此處,張鬆不禁潸然淚下,對老曹道:“多謝明公仗義執言,在下受教了,只是我主囑託在下之事……”
“即是聽了永年說了這麼久,操就是不答應也說不過去了……”老曹說罷,大笑道:“永年可回覆君朗,說操定會修書劉表,叫他少管閒事,如若不然,待操掃平司州之後,他就等著捱揍好了!”
張鬆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老曹見時近晌午,便又留下張鬆用飯,置酒相待,席間,曹操郭嘉頻頻殷勤相邀,令張鬆疑在夢中,酒過三旬,郭嘉見張鬆已有醉意,對其笑道:“永年兄大才,我主與你相交甚是相投,何不回益州後復返青州,於我青州爲官如何?”
張鬆聽罷,便想起自己在益州混的也是不好,難得曹公如此高看自己,再不相投,便顯得更是矯情了,想到此處,張鬆點頭道:“我此回蜀中,便安排家小陸續遷往青州,還望曹公不棄!”
“曹某怎會相棄?永年說笑了!”老曹說罷,又與張鬆痛飲,郭嘉見時機成熟,便對張鬆道:“永年久居西川,是否有西川地圖?在下剛纔聽永年兄說起蜀中風土人情,甚是嚮往,若能有地圖相贈,在下便可睹物思情……”
“哦?”張鬆略一遲疑,便對郭嘉大笑道:“原來曹公與奉孝先生此刻便有意益州之地了?地圖倒是沒有,不過此回西川,在下親手記下地圖便是,權當在下進身之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