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湛兮見對方認(rèn)出自己,不再遮遮掩掩,邁步走出船篷,仰起頭大聲說:“便是我在這里,你帶怎地?”
德真被他理直氣壯的樣子弄得一愣,隨即才反應(yīng)過來,有理的應(yīng)該是自己一方,頓時大聲怒道:“我和你向來沒有什么過節(jié),你玉衡派跟我青蓮宮又有七脈連枝之好,為何今日竟然幫著外人暗算于我?”
梁湛兮冷哼一聲:“我和幾個朋友在這江上泛舟飲酒,你們來牧蛇便也罷了,卻偏偏看管不住自家的畜生,讓它吃了我們雇傭的船工,我朋友要將你那長蟲宰了以慰亡人之靈有何不可?”
德真大怒:“你們玉衡派就是總這樣假仁假義,不過是個凡人老翁,天底下遍地都是,怎配得上讓我靈蛇抵命?我不過是想等蛇捉了那條蛟龍吃飽了再下去交涉,多陪些金銀業(yè)就是了。”忽然想起一件事了,大呼一聲,“啊,我知道了,你是眼看著七脈會武臨近,故意跟人合伙找茬,要先將我擊傷,好在大會上去了一個敵手!不錯不錯,你竟然還跟魔教的人連手,果真卑鄙無恥,無所不用其極!”
梁湛兮也氣得夠嗆:“我若真要傷你,還用得著跟別人聯(lián)手么?今天就讓你看看我的手段!”他伸手網(wǎng)上一指,七星法.輪旋轉(zhuǎn)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一倍,上面發(fā)出來的銀芒越發(fā)地璀璨光亮,外圍的銀砂速度也開始加快,并且范圍長大了一圈,強頂著那面青蓮玄絲線組成的光網(wǎng)向上升去,他又放出彗星劍,前面一個巨大的光球,后面拖著長長的銀色光尾,一舉插入十戒刀和龍鳳劍的斗爭之中。
若是單獨對上葉劍靈和梁湛兮二人中的任何一個,德真也不會退卻,只是二人聯(lián)手,他便招架不住,三口仙劍斜撩豎砍,殺得他招架不住,放出來的幾朵青蓮,也都被仙劍斬成碎片。
他料想今天難得好去,大罵一聲:“梁湛兮,你勾結(jié)魔教奪我靈蛇,傷我手下,公然跟我青蓮宮作對,我這就回去找我四位師兄,去龍鳳山找你師兄邵無涯問個清楚!”他把話說完,身體陡然化成一道青光,破空飛去。
那兩個蛇奴被尸魄附體,他無法解救,索性留下不管。
血尸童子控制尸魄,使二人降落下來,葉劍靈勸他:“你已經(jīng)收了黑水玄蛇,這兩人也是聽命行事,你就莫要害他們性命了。”
血尸童子點點頭:“本來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身邊連個使喚人也沒有,還想將他們煉成一對尸奴呢,既然是你求情,那就算了!”揚手將尸魄收回來。
尸魄一去,二人恢復(fù)了神智,已經(jīng)是嚇的魂不附體,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葉劍靈擺手讓他們自去尋找青蓮宮的人,二人千恩萬謝地駕馭飛刀而去。
這時天上驟雨初歇,葉劍靈凝出來的冰層逐漸融化,剛才又被劍光掃到,碎成無數(shù)塊大大小小的浮冰,在江面上載沉載浮。
那蛟龍又浮出水面,兩只前爪合攏在一起,向葉劍靈點頭作揖:“多謝仙長今日救命之恩!”
葉劍靈擺手示意不必:“你也莫要謝我,說來慚愧,我與那青蓮宮還有些瓜葛,今天若不是那蛇吃了我雇傭的漁公,我也未必就會出手救你。”
蛟龍再次以頭點水面拜謝:“無論如何,我皆是因仙長而得救,這一禮仙長還是受得起的。我得罪了青蓮宮,以后這血蛟塢不能留了,這便離去,將來若有緣再見,必報仙長大恩!”說完把身子一扭,鉆入水里不見了。
對于得罪青蓮宮的事情,葉劍靈并不放在心上,因為鬧心的該是羅啟強。
回到鳳仙山腳下,葉劍靈給了那漁公的兒子一百兩金子,又說了些慚愧的話。
那小伙子倒也干脆,直接跪在地上給葉劍靈磕頭:“我娘死得早,只剩下我跟老父親相依為命,日日打魚為生,如今老父身死,這半日見識了世界之大,妖異仙奇,大開眼界,日后也不想再在江上掙命,懇請仙長收我做個徒弟,能夠常伴仙長左右,學(xué)些仙法,端茶倒水,做牛做馬也在所不惜!”
葉劍靈是很覺得最不住這對漁公父子的,聞言便說:“你叫什么名字?”
“回稟仙長,我叫包樂陽。”
“好,你就跟我上山吧,我會給你找些活干,并且傳你一套修仙煉氣之法,至于將來能夠有什么樣的成就,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包樂陽一聽,不禁喜出望外,連連磕頭不止:“多謝師父!多謝師父!”
葉劍靈收他作了記名弟子,帶上他和眾人一起回到鳳仙山。
到了鹿園,葉劍靈讓穆立斐派人將包樂陽送去百草園,讓蔣樂魚給他安排下去,又讓他收拾住處,安置梁湛兮等人,這回小鳳仙竟沒有急著離開去找羅啟強,而是也吵著要穆立斐給她安排一個住處,就在鹿園住了下來。
葉劍靈先叫來蔣師捷,告訴他自己新收了一個小徒弟,讓他們互相親近,然后抓緊時間配藥,好給梁湛兮幾個人對癥療傷,尤其是血尸童子,受傷最重,而他體質(zhì)又與人不同,傷藥配置起來頗傷腦筋。
蔣師捷給他說起這兩天的事:“除了臨近的龍泉派,其他五大門派的掌門都帶著杰出弟子趕來,其中白水宮入住了龍泉山,寧致遠(yuǎn)派人去龍鳳山請,只來了青蓮宮的,其余三派都推脫了自在龍鳳山安整。”
“我來鳳仙派時間不長,只對咱們鳳仙派和玉衡宮有所了解,你給我說說其他五派情況如何,將來那寧致遠(yuǎn)起什么貓膩,我也能在心里有個準(zhǔn)數(shù)。”
“是,要說咱們東北三宮四派,還得從太陽宮說起,那太陽宮據(jù)說是天上太陽星君在人間留下的法脈,專們采集天上的太陽真火凝結(jié)大日寶光神焰,比普通道家的三昧真火更要厲害得多,當(dāng)年七派立教,四派以咱們老祖為首,三宮就以他們始祖為尊,這些年也是大開山門,教下弟子接近萬人,不過卻沒什么厲害的高手,上一輩的都死在天劫之下,被真火燒死,唯獨剩下一個朱正宇做掌門,境況就窘迫得多了,不過聽說他三個兒子都是修道奇才,頗為厲害,其中兩個已經(jīng)是散仙,這次帶來的小兒子朱晞也是朝元境后期的高手,還差一點就要寧城大日金丹了。”
“你對天上的事情了解多少?太陽神君歸于誰管?”
蔣師捷笑道:“昊天上帝統(tǒng)帥天上萬神,太陽星君自然歸昊天上帝管,嗯,應(yīng)該屬于八部之中的斗部,是斗姆元君的左膀右臂呢。”
葉劍靈若有所思,怔了片刻,又繼續(xù)配藥,讓他繼續(xù)講訴。
“天禽派比較特殊,據(jù)說在三千多年前忽然出現(xiàn)一個道人,因修煉走火入魔,雙腿化為磐石,與山巖融為一體,因他會鳥語,招來群鳥來幫助他,在山巖上挨過了六十年整方才借助一只青鸞的丹氣重新恢復(fù)如初,因感恩這些鳥類,便留在山中講道,當(dāng)初幫助他的那些鳥類全部修成散仙之后,方才飄然而去。后來就由那位青鸞開宗立派,創(chuàng)下天禽派,因此天禽派里面俱是異類,如今的掌門孤弈老人便是一株從人皇時活到現(xiàn)在的老松樹,擁有萬年道行,性情又積極孤僻,對鳥獸異類比對人都好,不受任何一方的拉攏,帶著那群鳥子獸孫住在龍鳳山上的百松林里。”
“那百禽道人如今到了何處可有人得知?”
“不知,當(dāng)年他留下七顆寶珠便飄然而走,天禽派后來也數(shù)次派人到各地尋找,也是杳無音信,三千年了,百禽道人若是沒有死在天劫之下,肯定已經(jīng)修成了散仙,甚至就算已經(jīng)得了天仙位業(yè)也未可知。”
“你再給我說說龍泉派吧。”
“龍泉派的始祖是一位道姑,被稱作龍泉仙姑,她跟咱們老祖關(guān)系最為密切,甚至同進同退,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有的猜測他們是道侶,有的說他們是同門師妹,不過他們經(jīng)常在一個山洞里閉關(guān)同修是肯定的,有時一閉關(guān)就是數(shù)年之久,正是有這位龍泉仙姑的相助,咱們老祖才能夠在兩千多年前,做三宮四派的盟主。咱們兩派關(guān)系向來不錯,只是隨著龍泉仙姑渡劫失敗魂飛魄散,咱們老祖到黑星原上去躲避天劫,兩派之間的關(guān)系就淡了下來,到了后來就一代遠(yuǎn)過一帶,當(dāng)年夜叉教攻入鳳仙山,龍泉派也沒有派人過來做絲毫援助。”
葉劍靈心里一直惦記著古巫銅錢,如今看來,那龍泉仙姑恐怕也跟此事有關(guān)系,他甚至懷疑三宮四派當(dāng)年的創(chuàng)始人每人一個銅錢,他總覺得這些銅錢背后隱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又不能挨個上門去直接詢問,一肚子的猜測也只能繼續(xù)安在心里醞釀,七個門派中,青蓮宮已經(jīng)被他得罪了,看來以后要想辦法結(jié)交些其他幾派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