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伊莫頓的回答,安蘇娜多少有些不信。
畢竟作為死神哈努比斯在人間的代言人,伊莫頓具有與亡靈交流的能力。伊莫頓眼中的死亡世界,就跟自家的后花園一樣,這不知道三個字,聽在安蘇娜耳中無疑是一種敷衍。
“剛剛那些黑霧沖出來的時候,第一個想要撲向的人原本是我??晌也恢罏槭裁此t疑了一下,轉頭又撲向了站在我身后的祭祀,你難道不想跟我解釋一下嗎?”安蘇娜看著伊莫頓的雙眼,想要聽到伊莫頓的答案。
不過這一次,安蘇娜注定是要失望了。伊莫頓臉色鄭重的搖了搖頭,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告誡道:“有些事情不能解釋,這是屬于亡者的奧秘,活人不能夠知道。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這秘密除了祭祀能夠掌握以外,告訴你的話,會給你帶來災厄。”
伊莫頓講話說完,對著安蘇娜重重的點了點頭。安蘇娜雖然還是不滿意這個答案,可見到伊莫頓說的如此鄭重,也畏懼于死神哈努比斯的威名,不敢在問下去。
給十二座金字塔送上祭品,整個祭祀活動便告一段落。
上百名白袍祭司圍成一個圓圈,大聲宣讀著對亡者的歌頌。而隨著這種外人聽不清的歌頌聲,陽光也隨著烏云的退卻,再次籠罩在大地之上。
太陽的光芒依舊耀眼,劫后余生的蘇丹人奴隸們,一個個看著倒在金字塔門前的干尸,一時間顯得茫然無措。
這上百具干尸,前一刻中還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只因為祭祀金字塔中的怪物,這些人就被充當了祭品。這祭品是什么,那是**裸的人命。上百人的性命如此隨意的的逝去,讓所有身處哈姆納塔的蘇丹人,都忍不住從心底了升起了一絲寒意。
今天的祭品是這上百人,明天的祭品又該是誰?
在場的蘇丹人足有三四十萬之多,這些人密密麻麻的擁擠在一起,一想到今后可能面對的悲慘生活,許多人就有想哭的沖動。
“祭祀完成了,你們這群奴隸,快點給我滾回去搬石頭。如果敢耽誤了金字塔的建造,這些人就是你們的榜樣!”鞭子抽打在空中發出尖銳的音爆,無數守衛驅趕著在場的蘇丹人,不時有皮鞭自空中落下,帶起一陣陣慘叫聲。
悲傷的氣氛籠罩全場,蘇丹人一個個沉默不語,幾十萬人的隊伍就像是被驅趕的牛羊一樣,在鞭子的抽打下畏手畏腳,每一個人都帶著畏懼之色。
幾十萬人的畏懼匯聚成一片人海,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說不出名字的蘇丹人,在慌亂中伸出了自己的手,牢牢抓住了身邊的同伴。
兩名臉上帶著畏懼之色的蘇丹人,雙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而隨著這個不起眼的握手動作,仿佛給了二人莫大的勇氣一樣,讓他們二人都是為之一愣,臉上原本的畏懼之色,隨著雙手緊握而快速消失。
兩個人、三個人......十人、百人、千人、萬人......這個動作就像會傳染一樣,越來越多害怕的蘇丹人,都選擇了將手拉在了一起。甚至他們之間的許多人,都不知道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誰,可這個握手的動作卻給他們帶來了力量。
“你們在干什么,該死的奴隸!”
“將手松開,快點松開!都想吃鞭子嗎?”
看管著奴隸的守衛們,在看到這些蘇丹人的動作后勃然大怒。他們肆意的抽打著這些膽大妄為之人,更有甚者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彎刀,仿佛隨時都會砍下去。
“我們有這么多人,為什么不試著反抗一下呢!”接連的抽打中蘇丹人慘叫連連,一名被打倒在地的蘇丹人一聲怒吼,仿佛在質問自己身邊的人,又仿佛在銘心自問。
隨著這一聲怒吼,原本雜亂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甚至就連鞭子的抽打聲,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是啊,我們這么多人,為什么不反抗呢!”
安靜下來的蘇丹人彼此相視,尤其是緊握在一起的雙手,更是讓他們有著無窮的力量。
“殺呀,讓該死的金字塔叫鬼去吧!”
“我們沖啊,殺光他們,我們要返回蘇丹!”騷亂的人群在守衛鎮壓之前,就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一樣,爆發開來。
整個哈姆納塔中,擁有三四十萬的奴隸,而守衛才不過聊聊萬人。
聊聊萬人的守衛,相比于蘇丹奴隸的龐然數字,在此刻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一擁而上的蘇丹人,一個個徹底徹底瘋狂了。他們快速撲向距離自己最近的守衛,二三十人一擁而上,就像是拍打海岸邊的礁巖一樣,瞬間就吞沒了在場的埃及守衛。
“殺呀,殺!”一名奴隸抱住看管的守衛,其他人便是群起而攻。
潮水戰術之下,許多埃及守衛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就被龐大的人群撲倒在地,一人一拳就打成了一堆爛泥。
蘇丹人在突襲之下節節勝利,尤其是在殺人搶奪武器之后,越來越多的奴隸加入到反攻之中,打的守衛們不斷敗退。
火熱的場面被蘇丹人的反攻瞬間引爆,戰場上短時間內呈現了一面倒的趨勢,就連守衛在城墻上的衛兵加入戰斗之后,依然難以遏制這單方面的潰敗。
相比于哈姆納塔中的守衛,蘇丹人實在是太多了。
三四十萬人就像是一群螞蟻一樣,盡管每一名埃及守衛都身經百戰,可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卻是自己的三四十倍。
“伊莫頓,伊莫頓!”看著一片混亂的場面,安蘇娜手持審判之矛連連后退,手中緊緊抓著伊莫頓的黑色祭祀長袍,驚慌失措的開口道:“你快看啊,蘇丹人造反了,他們造反了。快將那些金字塔中的守衛派出來,鎮壓這些奴隸!”
安蘇娜的語氣中充滿了慌亂,雖然她有著一身不輸于男人的好武藝,可在這幾十萬人交戰的亂軍中,安蘇娜依然被嚇得臉色發白,畢竟她再厲害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別怕,我的安蘇娜!”不同于安蘇娜的畏懼,伊莫頓臉上有的只是嘲笑:“這些蘇丹人不算什么,用不著驚動陵墓中的守衛?!?
伊莫頓說話的時候一臉平靜,仿佛沒有看到下面一面倒的局勢,對著身后的祭司們,開口道:“我的祭祀們,該你們出手了!讓這些奴隸們看一看,看看我們埃及人是怎么戰斗的?!?
“是,尊敬的大祭司閣下!”上百名白袍祭祀,先是對著伊莫頓恭敬的一低頭,再抬起頭時,已經將冷冽的目光看向了整個戰場。
接連的號角聲被吹奏而起,上百名白袍祭祀口中念誦著咒語,引來漫天的狂風席卷整個城池。
遮天蔽日的沙塵從南方席卷而來,狂暴的風沙瞬間掩蓋住整座哈姆納塔,吹得蘇丹人根本就睜不開眼睛。
一陣陣慘叫聲從風沙下接連傳出,在上百名祭司的聯手之下,風沙中凝聚出一名名狗頭人身的戰士。
風沙凝聚出的狗頭人戰士各個悍不畏死,他們出現的第一時間,便快速沖入人群之中,對著造反的蘇丹奴隸開始了砍殺。
一名名前一刻還在沖鋒的蘇丹人,下一刻中就被狗頭人的長刀一分為二。而蘇丹人的兵器劃過狗頭人的身體,狗頭人也在下一秒中,化為一地的流沙。
不過,還沒等蘇丹人歡呼勝利,上百名祭司的吟唱聲,就籠罩在了整個哈姆納塔之中。
無處不在的吟唱聲,仿佛來自于遠古。所有被殺死的狗頭人戰士,都在這種回蕩在整個戰場中的咒語下,再次從流沙中鉆出,毫發無傷的繼續殺敵。
看著這些對殺不死,殺不絕的狗頭人。蘇丹人盡管奮勇向前,可最終他們也只是支撐了半個小時,就已經徹底崩潰在了這群殺不死的戰士之下。
一場叛亂,虎頭蛇尾的結束了,有的只是伊莫頓,高高在上的笑容。
蘇丹人猜到了故事的開始,卻沒有猜到故事的結局。就像正義的事情,并不一定就能戰勝邪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