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春暖花開,天氣漸暖。
被寒冬憋闊了好幾個月的公子貴女們,終于忍不住,開始試探著邁出了自己春日游玩的腳步。
蕭念織如今身上還戴著孝,雖然關系稍遠,但是對于這樣的宴會,白事的時候,肯定是需要去吊唁的。
但是更多的聚會喜事兒,都是派人代去。
關系特別親近的,又不介意自己如今這情況的,自然是例外的。
因為出城踏青,游玩的少年少女們,多了起來。
所以,城外上林苑的實驗外場,最近總能遙遙的看到不少馬車路過。
京城外的一些村莊,別院,靠近河邊的位置,經常都聚滿了少年人的身影。
大家享受著春日時光,又在各種各樣的交際中,拉近了彼此的關系。
半年左右的時間,足夠陛下和臣子們一起,做出很多決定。
比如說是,西南諸國的進貢問題。
再比如說是……
高國最后的處理結果。
到底是讓它繼續單獨成一國,還是說直接并入大晉,讓其成為下屬的一個州府?
朝臣有部分覺得,土著居民教化難改,并入大晉之后,其實也不怎么容易。
但是,更多的還是覺得,前線的戰士不容易。
他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地方,他們動動嘴皮子,就給還回去了?
像是這種風往兩邊吹,它就往兩邊倒的野心小國,一旦起勢,之后勢必還要反撲大晉。
所以,讓它繼續單著?
那沒必要啊。
大晉又不是治理不了!
特別是今年的狀元探花什么的,早就已經出來了。
瓊林宴都美滋滋的吃過了。
一應的人才不少。
翰林院的人才儲備,又達到了新的巔峰。
這個時候……
在翰林院歷練多年,經驗已經學的不錯的,還有心想要外放的人才,就可以嘗試著放手,讓他們出去嘗試一下。
當然,肯定不能都派新人過去。
沒經驗,到時候搞成一團亂麻,還需要老人去處理。
老帶新,親陪老,中間還夾著一些老狐貍之類的,就能把一個全新的府州,治理的明明白白。
陛下傾向于這種建議,所以在經過了幾個月的研究,討論,商議之后,也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至于說高國還殘留的一些偏遠皇家什么的……
那受了驚嚇之后,一個不小心就嘎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說這話的是大理寺卿趙大人,當時他瞪圓了眼睛,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讓不少人心下暗道:你個活閻王!
但是,如此也確實能減少不少后期高州反叛的可能性。
這就跟滅前朝,就得滅其根是一樣的道理。
沒有了根,但看那些人,還要支持誰呢?
所以,活閻王就活閻王吧。
能把高州支棱起來就行唄!
所以,高州的這個知府,派誰去呢?
這件事情,之所以討論了這么長時間,就是因為這個知府的人選難定。
挑個平庸的吧?
怕去了之后,辦不成事兒,最后把事情再搞砸了。
派個特別厲害的去吧?
特別厲害的都居于高位,這直接調守去,粉飾的再好看,也改變不了貶謫的現實啊!所以,這要怎么辦?
陛下甚至把一應的知府,都扒拉了一遍。
有幾個特別滿意的,但是人家在如今的地界干的挺好的。
陛下還想看到他們,在原地繼續發光發熱呢。
換個人過去,萬一水土不服,很多進行到一半的事情,豈不是就荒廢了?
陛下和朝臣討論了再討論,然后終于挑中了一個人。
這個人,還是蕭念織熟悉的。
余川,余祭酒。
對方在祭酒的位置上,其實也干了不少年。
陛下原本就打算,在今年給對方稍稍進行一番調整。
哪怕對方愛好教書育人這件事情,也沒關系,升點虛職,搞搞身份上的提升。
陛下對于有功之臣,從來也不會太吝嗇了。
這不,一番商討之后,又問過了余川的意見。
對方同意,陛下這邊就下了決定,進行了一系列的人員調動。
余川要調任到高州當知府了,祭酒一職空下來,肯定不能長時間沒人上吧?
所以,陛下又仔細的挑選了一番,然后從翰林院那邊,把張池調過去,升任新的祭酒。
張池,也就是張含山的父親。
在翰林院多年,是個頗為文雅的小老頭。
小老頭看著就不太好相處,一看就能壓住那些刺頭學生之類的。
而且,小老頭規矩還多,學生們如果不聽話怎么辦?
看看他兒子,這些年挨了多少打。
他調任到國子監的消息一傳出來,國子監內無數學子,已經提前開始哭了。
對此,去年剛過了歲考,進入國子監的張含山,已經是一臉的死灰。
所以,為什么啊?
他都考到國子監了,怎么還逃不過親爹的魔掌???
陛下之所以挑張池,也是因為,在蕭卓之后就任的司業,思想頗為開放。
這如果再來個,精神灑脫的,陛下怕國子監養出一群浪蕩才子!
所以,還是需要稍稍進行一番控制的。
除了知府,同知及以下等眾官員,包括高州怎么樣劃分縣城這些,也都一起討論完。
而且,對應的知縣,也都敲定了人選。
除了兩個地方調任的,其他的都是從翰林院選的,愿意外放的人員。
雖然說新手上路多,但是新人嘛,斗志更勝,適合放在這些地方,進行開荒、教化。
而且,還有余川呢。
這人原本就是搞教育的,他也很適合去這些地方,進行土著的啟蒙開化教育。
這件事情,徹底的敲定,陛下也算是長長的松了口氣。
余川從前就與蕭卓交好,兩個人共事多年,彼此也很了解。
蕭卓調任到禮部的時候,兩個人就曾經一起吃過酒。
之后,蕭卓搬到了如今的宅子,余川不久之后,也挑了一處近距離的宅子搬了過來,他們重新成為了相距不遠的鄰居。
如今,余川要遠走高州。
山高路遠,交通不便。
下次相見,又不知是什么時候。
所以,這頓踐行酒,兩個人肯定是要吃的。
蕭念織在國子監的時候,也得對方不少照拂。
所以,這頓酒,大伯跟她說起的時候,蕭念織就表示:她也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