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莫錦程也沒能改變要被送往非洲的結局。
莫志國從回房之後就一直沒有出來,倒是鍾秀琴,最後終於抱著剛剛睡醒的球球出來了。
球球是莫錦程和童瑤的‘女’兒,才3歲多一點。之前一直都是童瑤的媽媽在帶著。付冬青的事情爆出來後,童瑤好莫錦程的婚姻危在旦夕,關於球球的撫養權也就放上了檯面。童瑤是想要孩子的撫養權的,可也只是想想而已,孩子過年之前就被莫錦程接回了莫家,一直都是鍾秀琴在照看著。
鍾秀琴先前都是不願意出來的,這會子莫錦程終於要出‘門’了。鍾秀琴也就忍不住了,還是抱著球球出來了。
“媽。”遲遲看到鍾秀琴出來,上前一步,輕輕喊了一聲。遲遲有時候心‘挺’細的,看到鍾秀琴眼角都含了淚,她聲音都放輕了許多。
球球剛剛醒,又小,什麼都不懂。被鍾秀琴抱著,‘迷’‘迷’糊糊地瞧見童瑤坐在一邊。她是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童謠了的。這下子一看見,立馬不得了了,嘴巴一癟,嗚咽著喊了一聲媽媽,張開小小的雙手就要撲過去。鍾秀琴始料未及,一下子沒架住,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子。
“媽!”
身後童瑤著急著喊了一身,人已經起身湊了過來。
遲遲也是看著的,也連忙邁了好幾步跟過去。
童瑤伸手就要抱球球,鍾秀琴猶豫著看了她一眼,卻還是轉過身來,面對著遲遲,“我腦仁兒疼,小遲,你抱抱。”鍾秀琴蹙著眉,將球球送過來。
遲遲擡眼看了下臉‘色’已經黑沉的童瑤,又看了一眼面‘色’就已經很不舒服的鐘秀琴。這情況,讓她來選擇,也著實艱難了些。可看媽媽實在是沒什麼力氣的樣子,遲遲頓了下,還是抱過了球球。
“小嬸嬸。”球球翻過來,‘奶’聲‘奶’氣的喊了遲遲一聲。可那眼珠子裡,明明包著一包眼淚水。
她明明才三歲多一點點呢,可這麼一巴掌大,似乎也感受到了眼下這糟糕嚴肅的氣氛,明明想要,卻不敢說。明明想哭,卻眼巴巴的忍著。
忒難受了些。
房子外面,冷簌簌的院子裡,驟然傳過來一聲突兀的鳴笛聲。
遲遲一凜,擡頭往‘門’口看,媽媽鍾秀琴也被這鳴笛聲‘弄’得一怔,‘揉’著額頭的手放了下來,原地踱了兩步才往外面走。
遲遲抱著球球,本就走的慢,童瑤立在那裡不動,她心思就更不能集中。莫勁修從書房出來就跟著小叔出了‘門’,這會子她也沒個人在身邊給個參考意見。走走停停的,她終於還是不能忽視身後那個一直靜默而立的身影。
“大嫂,你也出來看看吧。大哥這一走,也不知道得待多少年。總歸是做過夫妻的,送送,也是好的。”雖說剛剛纔看著他們簽了離婚協議,可要這樣輕易改口也著實不是什麼輕鬆的事。
“嗯,你先去,我隨後來。”
童瑤倒也沒介意遲遲這一聲大嫂,看著球球點點頭,讓她們先走。她則彎腰開始收拾起桌上攤在那裡的離婚協議書,還有一些莫錦程已經公證過的幾處房產和童氏的股份。
遲遲見狀,嘆了口氣,抱著球球出了來。
莫錦程此番去非洲,沒驚動什麼人。莫志國不去送,莫錦宏更是不會去。反而是跟莫錦程關係最彆扭的莫勁修,爲他做起了司機。莫錦程不願意,可礙於小叔在場,不好發作,也就沒發表什麼意見。遲遲算是出現的極好。莫錦程正要上車,眼角的餘光一瞅見她懷裡的球球,剛拉開的‘門’啪嗒一聲被他關上,然後一個箭步就往遲遲那裡衝了過去。遲遲還沒反應過來,懷裡的小人兒已經被莫錦程給抱了過去。
遲遲再一擡眸的時候,他們一大一小兩個腦袋已經湊到可一起。莫錦程用下巴弓著球球滑嫩嫩的臉。球球被他下巴上的初生的鬍渣刺的哇嗚哇嗚地叫。
很美好的畫面,可以一家三口不全。
遲遲迴身往屋子裡看,想著大嫂是不是願意出來看看。卻並沒有如願。索‘性’她視力還算不錯,仍是看到了躲在‘門’邊的童瑤。
兩人視線相撞,既被發現,童瑤乾脆光明正大地走了出來。
時間趕的急,莫勁修在那裡摁喇叭。莫錦程再不捨,也只得將球球狠狠親了口。然後重重地塞回遲遲懷裡。再不看其他人,莫錦程低著頭鑽進了車子裡。
莫錦程沒有跟鍾秀琴告別,可她也不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遲遲剛好趁這個機會,抱著球球往後退,然後追著童瑤往後‘門’找去。
“大嫂!”
眼看著她就要從小‘門’出去,遲遲及時喚住了她。
童瑤不定她會追過來,顯然愣了一下才回過身來。
遲遲追上去,“大嫂,不論怎樣,您總是球球的媽媽的。婆婆只是還在氣頭上,一時之間沒辦法原諒。日後會好的。”
媽媽也是爲人父母,怎麼不可能體會一個做母親的心呢?遲遲相信,道理大嫂都懂。可置於這事情之中,她能不能想明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免不得這樣安慰了幾句。
“我懂。遲遲,我都懂。我不怪你們。”
童瑤雙手‘插’在大衣兜裡,認真地看著遲遲。一字一頓的,本來是令人堅信的口氣,用在此時,就難免顯得傷感了些。
“你抱抱。”遲遲也點點頭。然後將球球給抱過去。童瑤這回沒拒絕,輕輕地將球球摟在懷裡。她盯著她依然有幾分漂亮的臉,仔細地看著。遲遲就算沒做過媽媽,也知道這一眼有多讓人心疼。更何況,她也確確實實的曾經失去過一個小寶寶。
現下,雖說球球跟自己的小寶寶不是一樣的處境,可媽媽離了孩子的那份心境,怕是也差不了多少的吧。
她不免又抖著膽子問了一聲,“大嫂,若是早想著會有今日這境況,你會不會後悔?”
遲遲的背‘挺’得直直的,可說著話的時候,卻軟的不能在軟。到底,她還是沒有適應,自己會這樣從容地說這些話。從前,她總是置他的家人於身外在之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