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兩個女子一個身穿彩衣,面畫濃妝,另一個身穿白衣,臉上蒙著輕紗,正是謝顏和玉人兩人。
山也沒想到會見到兩女,不禁有些錯愕,不過他突然想到自己已經改頭換面,也起身跟了過去。
“師父、玉人師叔,你們回來了。”羅綺問候道,但是可以看出并不拘謹。
“見過兩位師叔。”山也說道。
倒是謝顏看到兩人在一起也不驚訝,笑著說道,“你們兩個怎么又黏在一起了,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在守門,曠工可是要受罰的啊。”
“師父!”羅綺嬌嗔道,“我又看到張武欺負他,這才將他帶回來的。”
“知道!知道!我們的羅女俠懲強除惡嘛!”謝顏笑著說道,“其實你也是個可憐人,三代弟子當中你本該名列前茅,但是因為情義變成這樣。不過你放心,等過些日子,門派安定了,我就帶你去眾妙城去。”
“謝師叔厚愛!”山說道。
“你不用謝我,要不是我家這丫頭成天吵我,我都不知道為什么他會喜歡你這么個傻小子。”謝顏說道。“你就再委屈十天、半個月的,雖然大長老并不是真的殯天,但是總應該給破山盟的人一個交代,而且奪舍這種事要想安穩也急不得。”
“奪舍!”山心中吃驚,好像摸到了真相。
“你竟然不知道,其實告訴你也無妨,這幾乎是全宗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你知道了不要外傳就行。知道大長老壽元將盡的事。”謝顏說道。
山點了點頭。
“其實大長老很早就知道這種事了,這些年一直在準備,他一生沒有收徒,近二十年才收了一個慕容沖,其實就為了奪舍之用,原本我家小姐不知道,被對方迷得神魂顛倒,現在想想真是可笑,本就是不應該存在的人,喜歡又怎樣……”謝顏嘆息道。
山如遭雷擊,原來天壽老人殯天,慕容沖即位都是一件事,好一個李代桃僵,雖然明義上換了一個人,其實還是天壽老人和衍神宗宗主兩位通神境蠱師輪回執掌衍神宗。怪不得王劍不告訴自己真相,原來敵人這么強大。
通神境蠱師,本領通神,真正是破山盟真正的最強者。自己一個連感召境都沒有的蠱師,可能在對方眼中連螻蟻搜算不上。就像當初鳳羽逼自己來破山盟一般,對方不需要知道你的想法,因為在他們看來根本不重要。
他想到離別時慕容沖的微笑,原來那時對方就已經知道自己回去的下場,奪舍!又是奪舍!他離開苗家洞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方圓就是被百毒子奪舍,魂飛魄散,肉身卻仍然被別人奴役,比起被化作毒液的圓方更要凄涼。
“不允許,不允許,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再發生。”他心中瘋狂地吶喊道,像是賭咒發誓,又像是對本心的拷問。
山一生孤獨,但是卻對感情看得極重,為了一面之緣的圓方斬殺百毒子,為了百蠻山遠赴萬里……這些都不是為了他自己,只是因為對方是他的朋友、家人。
其實他也是個貪財自私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也可以做些損人利己的事,但是有些東西是在自身之上的,這就是他的本心,希望自己過得好,也希望自己的朋友、家人過得好。
現在他的朋友又遇到危險了,他如何能夠袖手旁觀,別說對方仍然是人,就算是天也要杵個窟窿。
“張……張……你怎么了。”羅綺在他的身邊輕聲問道,一副非常擔心的樣子。
山看看對方,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不禁地搖了搖頭。
“你是不是舊傷發作了,你是不是舊傷發作了,要不我送你回去……”羅綺說道。
看著山和羅綺遠去的背影,謝顏和玉人并沒有離去,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離開。
“他不過是一個遁地境的弟子,你跟他說這些干什么?”玉人問道。
“王劍找過我了,說那人已經進來了,讓我們幫忙接應。”謝顏說道。
“你是懷疑他就是那人,不會,他兩個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玉人驚訝道。
“也許是我多心了,不過那人進來這局勢更加混亂了,原本大長老那邊完全壓我們一籌,現在卻是不好說了。”謝顏說道。“若是那人真能慕容沖救走了,對于我們可是一件大好事。”
“你太高看那人了,那人我也見過,雖然能逼得應劫命蠱反噬,但是全是因為血誓,現在應劫的傷勢已經痊愈,血誓也已經被大長老給解了,那人一點機會都沒有。我們還是想辦法先把他找出來,可不能讓他死了,不然以后好多事情都會很麻煩。”玉人說道。
“確實應該把他給找出來,上次在逍遙城他可是害的我們好慘,讓我抓到他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他。”謝顏笑著說道。
……
山和羅綺已經到了張的住處,相比于圓缺樓雅致,這里只能用寒酸來形容。一個院子住幾十個人,因為沒有下人,全是男人的地方就以為臟亂,一群牲口看到女人更是會發出口哨聲。
張住得地方倒是干凈,但也是全是同住的人欺負他收拾出來的。屋子里面很簡單,四張木**僅此而已,張的**在最靠門的位置,只要外面有什么風吹草動,他就能聽得清清楚楚。
兩人金烏的時候正碰到一位圓臉的男子出門,嘲笑說道,“張,你小子艷福不淺啊,竟然又讓羅綺給送回來了。”
山懶得搭理對方,但是羅綺不愿意,說道,“趙權,趕緊給我滾一邊去。”
說著,扶著山進了房間,小心照顧,說道,“按理說這你的傷早就該好了,怎么這些年反而更加嚴重了,慕容沖的事我當初不是跟你說過么,而且還是將他送去的大長老那里,怎么今天說起來好像全都不知道一樣。”
山沒有回答,心中慶幸自己用的是張的身份,不然早就露餡了。
對方扯著被子想要給對方蓋上,可是山就在碰到被子和枕頭的一剎那心中一驚,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來,以防對方懷疑。
“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他對羅綺說道。
等對方離開他在被子和枕頭上一抓,手上多出兩頭綠豆模樣的蠱蟲,卻是兩種蠱蟲,一頭愚蠱,一頭瘟蠱,都是藥石蠱的一種,有五中階。
兩頭蠱蟲都不是服用的,只需要靠近用氣息就能害人,愚蠱的氣息可以使人愚笨,瘟蠱的氣息能夠讓人身體虛弱,嚴重的就會身患惡疾。看來張頭腦木訥,身體虛弱,并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有人要害他。
他起身離開房間,按照自己的印象找到了張,對方現在仍在灌木當中,若不是自己來找對方,可能知道僵蠱的效用過去,都不會有人發現。
他一開始用僵蠱定住了對方,以為對方身份低微,不可能知道太多的東西,也沒有細問,不過現在看來恰好相反,這個木內的青年知道的反而是最多的。
他將手探在對方身上,果然對方有種蠱的跡象,而且非常嚴重,應該是受兩種蠱蟲毒害很久了。愚蠱已經影響了神智,瘟蠱更是讓他整個人身體極度虛弱。其實這兩種蠱蟲毒害人體非常隱秘,若不是他發現兩頭蠱蟲,即便查看了對方的身體,也不過以為是對方本身的原因。由此可見,下蠱的人心思有多么狠毒。
“我現在給你解蠱,你若是敢大喊大叫一聲,我就宰了你。”山說道,看著對方恐懼的眼神,他知道對方明白了。
除了接觸對方的僵蠱,他還向對方體內灌輸了一道碧玉蠱力,雖然不能完全治愈,但是只要他將來不再靠近愚蠱和瘟蠱,身體就會好起來的,也算是自己讓對方受了一下午苦的一點補償。
“你到底是誰?”張問道,突然發現自己的頭腦更加清晰,身體也被之前舒服了許多,知道是對方的原因,說話很是配合低聲說道。
“救你的人。”說著他拿出兩頭蠱蟲,說道,“這兩頭蠱蟲你認識,這是我在你被褥里發現的。”
張看到兩頭蠱蟲大驚失色,過了許久才說道,“這一定是張武干的,真是我的好弟弟,愚惑我數年,只能憑本能活著,多謝恩公相救。”
“你不用謝我,我來這里本來就有我的事,只要你告訴我有關慕容沖的一切事,我甚至能幫你報仇。”山說道。
張沉思了一下,他之前雖然被蠱蟲愚惑,甚至沒有自己的神智,但是經歷的每一件事都會記得,因此也知道對方問的事情的重要性。不過他有看了一眼,沉聲說道,“慕容沖被黃長老帶回來的,因為另外有事,就讓我帶帶著去了大長老的住處天壽宮,想來現在應該還在那里。”
“天壽宮那里有多少衍神宗弟子守衛,可有感召境以上的蠱師?”山又問道。
“往常天壽宮有大長老坐鎮,不需要其他人守護,可是最近大長老假裝殯天,應該在大衍殿的棺木當中躺著,要等三日后的喪氣后才會秘密奪舍,所以現在天壽宮當中現在守衛最是森嚴,最少有三十位蠱師守衛,其中有九位是飛天境的蠱師,至于感召境的蠱師,只有應劫長老一位。”張接著說道。“應劫,又是你!”山狠聲道,眼中閃過一絲別人無法察覺的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