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顏如玉……”殷乘云從沒想到自己會在一個少年面前低頭，這對于他必死更加恥辱。

他本以為自己煉化鐵蟒的獸火突破馭獸境三轉，而且鐵羽鷹也進階到六品下遠不是文山這個剛收服本命獸的少年可以比擬的。盡管火鴉是一頭六品上的荒獸，他仍然沒有放在心上，蠱師間的對決最主要還是蠱師本身。

“怎么會是她？”文山有些錯愕，他本以為是于天錚指使的殷乘云，沒想到會是一個女人。

“你搶了她的本命獸，她對你恨之入骨也不離奇，而且她讓我殺了你將火鴉帶回去。”殷乘云失落地說道。

文山沒有問他為什么幫她，一個人幫另一個殺人無非是利益和權力，而雙方變成一對男女就多了另一層關系。

白金劍上的金芒一閃，殷乘云被刺個對穿，他好像不敢相信一個少年會如此狠辣，口中喃喃地說道，“我都說了，你為什么還要殺我？難道你不怕門派里追究，就算是慕白也保不了你……”

“我殺了你的本命獸，仇已經結下了，難道我還要等你報仇？至于追究，就像你說的，你的尸體只會成為荒獸的食物，不會有意外的。”文山說道，可是殷乘云已經死了，也許他的靈魂會聽到的。

他再將萬足白金蠱送進殷乘云的胸腔的時候，不小心此斷了一塊肋骨，不過也沒什么荒獸不小心踩斷的也是可能的。

殷乘云雖然在入云營中的弟子可排在前三位，但是在百蠻山當中的地位并不高，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內門弟子。他的百寶囊當中只有一些衣物，仆刀是一件蠱器，七品上階，文山沒有要并不是因為仆刀不值錢，七品上的蠱器已經是殷乘云的全部家當，但是他若拿了很容易被別人察覺，荒獸是不要蠱器的。

百蠱囊里的蠱蟲不少，林林總總幾千頭。錢蠱大約三、四枚六品錢蠱的樣子，還有一些他沒見過的蠱蟲都是給自己和荒獸使用的。七品上的大力蠱十一頭，可以持續半個時辰增加中蠱者三十斤的力量；七品上的疾風蠱七頭，可以持續半個時辰增加中蠱者的敏捷性……

殷乘云自幼在深山中長大，深受矯健，收集的蠱蟲也都是增益的藥石蠱，這些蠱蟲不能直接用于戰斗，卻可以增加蠱師和本命獸的實力。

文山抱著鐵羽鷹回到小山上，谷地中又恢復平靜，一片荒蕪，北風呼嘯，雜草奏響了一曲挽歌。

殷乘云貧窮，鐵羽鷹可能是他最大的收獲，六品下的獸火現在對于他算不了什么，只不過相當于火鴉一天獸火的產量。但是隨著進入二轉，之后祭煉命蠱的需要的獸火就更多了，就算是火鴉也需要八十一天的獸火才能使他突破，而且火鴉每九天產生的獸火若是不及時吸收，獸火也不會增長。所以鐵羽鷹的獸火雖少，但是聊勝于無。

能吃鐵羽鷹大餐的蠱蟲仍然是屋蠱和獨角仙，屋蠱作為他的臨時住處，等級高了住得也舒服一些，培養獨角仙的原因是火鴉不能充當坐騎，將來他還要靠著它代步。

吸收荒獸獸火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盡管他已經是馭獸境二轉的蠱師，命蠱品階比鐵羽鷹本身還高一階，可是那種炎熱仍然灼燒著他的神經。而且最令人受不了的是，忍受了如此大的痛苦之后，碧玉蠱上面的第三條金線的成長幾乎微不可察。

蠱師喜歡用本命獸祭煉命蠱并不是沒有原因的，使用荒獸獸火祭煉雖然好處多多，痛苦之后的失落卻是很多人受不了的。

屋蠱和獨角仙已經將鐵羽鷹分食殆盡，只可惜都是沒有進階。原來用荒獸內臟培養蠱蟲也是有極限的，屋蠱和獨角仙本身品階不高，因為當初祭煉的時候用就不是什么高品階的材料，潛力有限，到了七品下和七品中就難以寸進。

不過吃了鐵羽鷹的內臟，兩頭蠱蟲還是有改變的，最起碼他們轉嫁了一部分鐵羽鷹的能力，外殼更加堅硬，屋蠱化身的小屋外面更是有了一些鐵羽鷹羽毛狀的紋路。

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文山試著聯絡一下折耳，可是仍然沒有什么音訊，不過他現在黯然無恙折耳應該沒有什么危險。

夜幕降臨山谷中看起來陰氣森森的，他看了一眼殷乘云尸體所在的位置，月光下一團陰影正在啃噬他的尸身。盡管看不清楚，可是他卻知道那頭荒獸是什么——五品中的鬼頭獐，險些喪命與它的獨角下的文山怎么會將它忘記。

原來鬼頭獐沒有離開，好像一位守墓人帶著仇恨和緬懷定居于此，它原本是食草的荒獸，可是現在卻在吞食人肉，可見它對蠱師的憎恨。

文山并沒有憤恨地沖上去和鬼頭獐拼的你死我活，他早就預見了殷乘云的下場，只是沒有猜到對象。再見鬼頭獐他心中也起了殺心，并不是因為覬覦荒獸身上的獸火，更是為了報當初的一刺之仇。

鬼頭獐并沒能如愿的傷害到他，但是他卻將仇恨記住了，他一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就算是得罪他的荒獸也不能容忍。只是他現在并不是鬼頭獐的對手，一品的差距根本不是其他東西可以彌補的。

擊殺火獅本身就有運氣成分的存在，就算是百蠻子來將它打成重傷，他也不一定能向擊殺火獅一樣擊殺鬼頭獐。不過已經知道它的所在，就方便了他將來報仇，這就是文山當他能力不足的時候他會選擇忍耐，但是絕對不會忘記。

以鬼頭獐這樣的食草荒獸的飯量，殷乘云并不是它能一頓吃完的。過了一會，它拖著尸體離開了，它已經會將蠱師骨頭一齊嚼碎，這樣也不能平息它對蠱師的仇恨。

天一亮他就駕著踏云蠱離開了谷地，他要回去將《百蠻金身》第一重剩下的三處竅穴煉成，這樣對于將來的修煉也是有利的。他雖然剛突破馭獸境不久，還有六十年的壽命可以揮霍，可是誰不想更進一步，萬一他能突破飛天境呢。

火鴉給了他無與倫比的修煉速度，他當然樣更加努力，百蠻山的弟子對他不友善，他就用實力贏得對方尊重。十萬大山荒獸吃人，人與人也是相食的關系，而且更加殘忍，有句古話叫做“吃人不吐骨頭”，說的不是荒獸而是人。

一路上也隨手擊殺兩頭荒獸，都是六品左右，輕松無比，這還是他沒動用火鴉的程度。火鴉太敗家了，一出手就是一連串的鴉火，普通荒獸根本扛不住不一會就外焦里嫩，皮毛用不了，培養蠱蟲用的也得是生鮮的內臟，只有獸火還能被吸收。

火鴉只出手了一次，文山就決定以后力所能及的事一定不麻煩它，這哪是在燒荒獸，這是在燒錢！

一路上打打殺殺兩心知倒是進階到了七品上，子蠱數量也漲到了九頭。它自己吃了三頭六品下的荒獸，才進階到了頂點，作為珍惜蠱蟲，它的進階條件也苛刻的多。

荒獸皮毛也是攢下不少，上山之后又能換不少錢蠱，不過這樣路程又耽誤了不少時間，知道第三天晚上他才到了百蠻山山腳。

他決定休息一晚再上山，可是他不并知道蠻子洞當中顏如玉正在焦急的等待殷乘云。

她站在蠻子洞東門，不斷地向山里張望，夜風微寒吹得她瑟瑟發抖，不過她并沒有要回去的意思。殷乘云這人深知自己地位卑微，也深得明哲保身之道，無論是于天錚、公羊井還是百蠻子都是兩不得罪，他會盡心盡力完成兩邊的交代的事情，但是從來不會明確的站隊。

好在殷乘云暗戀她好久，她才以與他私奔為借口，讓他幫她擊殺文山。他們約好得到火鴉之后立刻離開百蠻山，雙宿雙飛，有了火鴉十萬大山他們哪里都可以去的。若是百蠻山真的發現動怒，他們也可以改投到大雪山尋求庇護。

可是原本應該她到蠻子洞的第二天殷乘云就回來，可是這都又過了兩天仍然沒有動靜。這讓她心中暗暗著急，難道殷乘云將他出賣了？不可能！她首先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殷乘云癡戀她十數年，只是因為于天錚才沒有說出來，而且她對于自己的眉毛十分自信。

“不行！百蠻山里面一定出事了，我要回去看看！”顏如玉決心道。

她放出一頭美麗的蝴蝶，月光下閃著藍色的光芒，這是于天錚送給她的，也是六品下的飛行蠱蟲，騎上之后向百蠻山飛去。

……

文山在屋蠱中睡得正香，到了百蠻山這里也安全了許多，六品以上荒獸覬覦蠱師根本不敢靠近分毫，最多偶爾會出現幾頭蒙昧的七品荒獸。

午夜的時候，狂風暴雨，雷電交加，他躺在屋蠱當中文山卻睡不著了，輾轉反側好像心里有一塊巨石壓著。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暴風雨，或是沒見過這么大的雷雨，雨水如瓢潑一般遮住了世界，天上電閃雷鳴將黑夜照的如白天一般光亮。

“文山，快來小山谷見我，我有事需要你做……”折耳聲音萎靡，文山好像看到了它疲憊的樣子。

“折耳，你怎么了？”文山坐了起來，驚愕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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