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古仙伸手,摸向我的臉
烏云遮蔽浩蕩天空。
狂風(fēng)吹過莽莽山間。
山腰處廣場,一爐藥湯,散發(fā)出的藥香,正被狂風(fēng)卷走,飄散天地之間。
“煉成了。”
白墨坐在丹爐旁邊,坐在釣魚躺椅上,宣布結(jié)果。
廣場上從近到遠(yuǎn),幾百個狐貍徒弟,一道道火紅色身影,立刻蹦蹦跳跳,歡呼慶祝!
“嗷嗷嗷!”
“嚶嚶嚶!”
“嚶嚶嚶!”
它們有的拎著小鏟子,有的舉著小銅鍋,有的舉起燒火棍!
腳下或是藥材扒下來的皮,或是砸碎了的殼,或是滴下來的藥材汁水!
此時圍成一圈圈,蹦蹦跳跳,像是剛完成繁復(fù)的工程,又像在舉辦原始的儀式!
白墨咧嘴一笑,露出白牙。
徒弟們的煉藥技術(shù),都越來越好,有它們打下手,這熏臉湯才能煉制完成。
“這么大的工程,古仙們沒有狐貍徒弟,他們怎么辦?”
白墨思索片刻。
“哦對,他們有奴隸,還有同伴。足以支撐這種大型工程。
“可現(xiàn)世的修仙者,又該怎么辦?”
白墨思索片刻,突然發(fā)現(xiàn),這問題他好像思考過,也早就有了答案。
“他們沒這個煩惱……因?yàn)楦静恍枰獰掃@么復(fù)雜的藥。”
神識如無形之風(fēng),從眉心竅穴擴(kuò)散而出,去往丹爐里。
看到丹爐中,藥湯已然凝結(jié)成拳頭大小,圓溜溜的一滴,乳白色,質(zhì)感霧蒙蒙。
神識再動,這藥湯便滴溜溜飛出丹爐,飛過半空,落在白墨手中。
觸感涼涼軟軟,像是個水氣球。
“好,這部分完成了。”
算算時間,現(xiàn)世的火山煙熏海綿,亦剛好完成。
他抬起頭,對徒弟們道。
“等我回來。”
話音落,腳下便騰起白霧,連人帶身下的釣魚躺椅,帶手中的藥湯水球,一起去了現(xiàn)世之中。
……
呼……
現(xiàn)世,正當(dāng)夜晚,星月滿天。
兩萬米高空,狂風(fēng)吹過。
火蟾蜍氣球隱藏在云中,輕輕飄搖、顫抖。
突然,氣球后背,出現(xiàn)釣魚躺椅,出現(xiàn)坐在椅子上的白墨,和白墨手中的藥水圓球。
“唔,第一次來這么高的地方啊。”
呼……
吹著夜空冷風(fēng),白墨躺坐在釣魚躺椅上,翹著二郎腿,稍微緊了下衣襟。
抬頭看,是寶藍(lán)色天空,圓圓的月亮,璀璨的星海。
低頭看,是茫茫然云海,在狂風(fēng)里流動,露出下方山林起伏。
“海綿……還要再等一會兒。”
……
高空之下,小火山山頂,工程師們正連夜調(diào)試設(shè)備。
“還是配置不好么?
“咋回事?
“媽的這群外包的,做出來垃圾系統(tǒng),界面真他媽蠢……
“老王給的數(shù)據(jù),是不是也有問題?”
主控間里,鐵十八彎腰湊在電腦屏幕前,眉頭緊皺,臉色難看。
“拖拖拉拉都多久了,還搞不定?”
旁邊的幾個工程師,都滿臉尷尬。
“這……還得慢慢試試。”
“等明天上午,我們給王教授打個電話。”
鐵十八站起身子,皺緊眉頭。
“等個屁!
“就現(xiàn)在!”
旁邊的秘書面露難色。
“現(xiàn)在打電話么?王教授已經(jīng)休息了吧。”
鐵十八搖頭。
“打個屁電話。電話里說不明白。
“找一臺直升機(jī),去他家,把他給我接過來!
“立刻去辦!
“半小時后,我要看到他人!”
……
不遠(yuǎn)處的巖漿湖泊。
一只手悄悄浮出來,手心的眼睛四處亂看,眼球滴溜溜,倒映火山湖泊冒出的一縷縷青煙……沒錯,它就是在觀察這青煙。
片刻之后,它愣住片刻,仿佛得到了什么結(jié)果,或者下定了某種決心。
它在巖漿里躺平。
便像一只普普通通的血肉之手那般,在巖漿里起火、冒煙,被燒爛、燒黑、燒干,又燒成黑灰,又燒成青煙。
這只手燒成的青煙,便混雜在火山原本的青煙里,向著夜空,向著高空,隨著夜風(fēng),扶搖直上!
……
夢境之中,陰涼山洞。
王元寶蹲在旁邊,看師父扒拉文獻(xiàn),扒拉一堆石板和銅板。
“……火山煙熏海綿,根據(jù)海綿和火山的不同,成品質(zhì)地各有差異。
“若是細(xì)分,共有一百三十四種變化……
“不,不對。
“文獻(xiàn)中大多記載了這一百三十四種,但依我所見,根據(jù)質(zhì)地、紋路、氣味、手感區(qū)分,共有一百六十七種。
“他拿捏不準(zhǔn),分辨不出……”
王元寶在旁邊,看得莫名其妙。
“師父,你在嘟囔什么呢?”
師父好不容易從斷手的陰影里走出來,這幾天又神神叨叨……王元寶很擔(dān)心師父的精神狀態(tài)。
卻見蜜蜂古仙抬起頭,咧嘴一笑。
“哈哈哈,沒什么,沒什么。”
……
兩萬米高空。
火蟾蜍氣球背后。
白墨坐在釣魚躺椅上,左手托著藥湯圓球,右手輕輕揮舞,剛剛煉制好的海綿,便從火蟾蜍氣球肚皮下飛出,劃過弧線,飛到他右手中。
這塊海綿手掌大小,質(zhì)感厚重,觸感棉柔,拿在手里,便像是握住另一個人的手。
“開始了。”
熏臉湯的服用非常特殊,和其他藥物有很大區(qū)別。
卻見白墨用右手的海綿,蘸了左手的藥湯,再抹向自己的臉。
海綿離他的臉越來越近,即將貼到他下頜角,進(jìn)入他視野盲區(qū)。
便在此時,海綿的形狀,在悄然變化,赫然出現(xiàn)一道道輪廓,出現(xiàn)一塊塊凹凸,在偷偷變形,變成一只……修長又蒼老的手。
赫然是古仙之手,在巖漿中焚盡,化青煙而上天,又借海綿重生,此時要摸向白墨的臉!
便在此時,白墨喃喃自語,說出的話,唯有高空呼嘯而過的風(fēng),可以聽到。
“……火山煙熏海綿,文獻(xiàn)中常見的形態(tài),有一百三十四種。
“也有的古仙,總結(jié)出一百六十七種。
“還有的古仙,總結(jié)成三百六十五種。
“但……若在我看來,這東西完全不必考慮的如此復(fù)雜,什么質(zhì)地、觸感、色澤、氣味、紋路……統(tǒng)統(tǒng)可以不考慮,究其本質(zhì),去偽存真,可將其可歸類為七種。
“我這塊煙熏海綿,竟然分層了?
“后一層,屬于第三種,正常形態(tài)。
“前一層,卻很有迷惑性,紋理、質(zhì)感、觸感、色澤……都像,但究其本質(zhì),不屬于七種之一,卻是被動了手腳。”
海綿中凸顯出的手,聽不到白墨的話,此時五指微曲!用力!手筋惡狠狠繃緊!指腹竟透出兇殘,便要摸向白墨的臉……
無聲無息中,摸到了。
但摸到的,并非白墨的臉。
而是被白墨擋在臉前的,青銅面具。
面具的表情仍在哭泣,面具一側(cè)仍燃燒著黑色的污濁的火。
當(dāng)海綿中的手,接觸到面具的瞬間,黑色火焰便立刻擰成一股,毒蛇一般,躥上海綿!纏住海綿中的手指,咬住海綿中的手掌!
“很好。”
面具干凈了,面具的表情,重回笑臉。
翠綠色丹火無聲切割海綿,瞬間切割掉被污染的部分,只留下正確純凈的一層。
白墨捏著面具,身邊漂浮藥湯,捏著純凈的一層海綿,控制火蟾蜍氣球,瞬間“颯”的一聲飛走,迎著夜風(fēng),飛向星辰璀璨的遠(yuǎn)天。
只留被黑色火焰纏上的污染海綿手掌,孤零零飄在這里,被夜風(fēng)裹挾,向下墜落。
呼……
黑色火焰爆燃!
咔嚓嚓……
這只手似乎察覺到異常,開始扭曲、掙扎,海綿之軀,竟然發(fā)出關(guān)節(jié)掙扎的聲音!
手上的皺紋、老人斑,飛快扭曲、流動,甚至排列組合成一篇繁復(fù)的符文……但沒用,它擋不住這黑色火焰!
這借海綿重生的古仙之手,被不可阻擋的引燃,不管皺紋、老人斑還是重組的符文,都被無差別引燃!
呼……
火勢越來越大,這海綿之手,一邊燃燒,一邊膨脹,漸漸鼓脹如氣球!
嘭!
巨響聲響徹夜空,它爆碎開來,變成天上一朵污濁的黑色火云,在這西嶺山脈上空暈開,又被夜風(fēng)吹散,終于在這天地之間,消于無形。
……
夢境,陰涼山洞里。
蜜蜂古仙坐在床頭,看看自己斷掉的手腕,心中感慨萬千。
付出巨大代價,把這一只手送出夢境!
又找到絕妙的機(jī)會,讓它進(jìn)入到火山煙熏海綿中。
“能用到那東西的人,都是序列七了。
“說不得,我便能多一個序列七的傀儡。
“有這傀儡在,我逃出生天回歸現(xiàn)世的把握,又能更大一分!”
他和那只手,已經(jīng)完全被切斷聯(lián)系。
放出這只手,便如在棋盤落下不知所云的棋子,不知何年何月能在用上。
但他露出獰笑,心中滿是期盼。
能在現(xiàn)世落子的機(jī)會,可太少太少。更何況,他落子的時機(jī)和位置,已是千載難逢!
旁邊的小胖子王元寶,看看師父,突然出聲。
“師父,你傻笑什么呢?
“有啥好事么?”
前兩天丟了手,師父一直很郁悶。
到現(xiàn)在師父的丑臉上,又開始傻笑。
難不成是被刺激傻了?
該不會抽過去吧?
小胖子走上前,摸向師父胸口。
啪!
蜜蜂古仙打掉小胖子的手。
“你干嘛!
“怎么還動手動腳的?對伱師父,能不能多點(diǎn)尊重?”
小胖子縮手訕訕一笑。
卻聽師父認(rèn)真道。
“最近,關(guān)注一下西嶺小火山的新聞。
“額……也不一定有。
“反正關(guān)注一下,如果有,就告訴師父。”
小胖子點(diǎn)點(diǎn)頭,記住了。
……
西嶺山脈。
林間空地,露營帳篷。
穿著戶外沖鋒衣的男人,放下望遠(yuǎn)鏡,目瞪口呆。
“剛剛天上那到底是什么?
“不是煙吧?
“是云?還是火?黑色的?”
那一大團(tuán)東西,給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那明明是飄在天空中的東西,又被風(fēng)吹散,可不知為何,留給他的印象就是……臟!
旁邊的同伴,已經(jīng)用拍立得,把剛剛拍攝的照片打印出來。
“快看,就是這個。”
幾人湊過來,便見照片上根本還原不出剛剛那景象。乍一看,好像是照片被弄臟了。
“拍不出效果啊,算了吧。”
……
一處隱蔽山頭。
兩個穿著黑色運(yùn)動服,隱匿在樹冠中的男人,仰著頭,遠(yuǎn)遠(yuǎn)看到天空飄散的黑色火云。
“那是什么東西?”
他們的聲音隱隱顫抖。
一眼便能看出污濁的黑色火云,被狂風(fēng)吹去,露出澄澈星海。
這一幕,他們從未見過,亦無法理解!
“算了罷,走罷!
“我現(xiàn)在有點(diǎn)相信,那個蘇搖搖,很可能真的和西州boss搭上線。
“委員會這座軍工廠,和西州boss有很大淵源,水太深,不是我們可以牽扯的,不是我們可以圖謀的。”
話音落下,兩人點(diǎn)頭,都轉(zhuǎn)身離去,消失在茫茫林海。
……
小火山山頂。
主控室里,鐵十八身旁,女秘書正愁眉苦臉。
“委員,王教授已經(jīng)上飛機(jī)了。
“他學(xué)生打電話說,教授是從被窩里爬出來的,怨氣很大,這會兒情緒不太好。
“您要不要,親自去接他下飛機(jī)?
“安撫下他的情緒?”
鐵十八一邊看電腦屏幕,操作控制軟件,一邊理所當(dāng)然道。
“我接他干嘛?
“當(dāng)然是你去接啊。
“老頭子大晚上氣性大,你去接,先挨他一頓罵,讓他消了氣。我再出現(xiàn),和他和和氣氣談項(xiàng)目,讓他幫我們解決問題。剛剛好。
“快去吧。”
秘書扯扯嘴角,心里有一萬句“媽賣批”,但不能說出口。
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走出主控室的門。
夜風(fēng)冷冷,她緊了緊衣服。
抬起頭,卻見今天的星空格外澄澈,璀璨星海竟仿佛水波一般在晃動。
“星影搖搖欲墜,天似穹廬人醉,說的就是這個吧?”
莫名其妙,今夜的小火山,讓她感到很安心。
似乎沒了潛在的威脅和隱患,沒了躲在暗處的鬼祟東西,有的只剩即將開始的事業(yè)。
“他奶奶的,挨罵就挨罵吧。
“反正又不會少塊肉。
“我們的征途在星辰大海!”
……
高空之中,火蟾蜍氣球重新飄回來。
白墨坐在釣魚躺椅上,坐在氣球背后,一手海綿,一手藥湯,蘸著藥湯抹到自己臉上。
“有點(diǎn)像護(hù)膚水。”
臉頰清清涼涼。
每抹一次, 便能感受到,毛孔被打開,感官被打開,仿佛這張臉,能感受到空氣里風(fēng)的每一絲流動。
當(dāng)然,這都是附帶的……熏臉湯真正強(qiáng)化的,是靈覺!是對危險的感應(yīng)和預(yù)知!
不多時候,護(hù)膚水全部抹完,海綿亦化成渣滓,沒了用處,被白墨隨手撒掉,撒在夜空里。
白墨感到靈臺清明,靈覺從未如此強(qiáng)大過!
“唉?”
他靈覺異動。
原來是口袋里,剛剛凈化好的青銅面具,在抖動。
這面具想干嘛?
白墨正要掏出來看,卻覺口袋驟然變輕、變空,面具消失不見。
“臥槽?
“這忘恩負(fù)義的玩意兒,剛幫它凈化,它就要跑路?”
?? 感謝陳泡泡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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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