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容，爲(wèi)何你會出現(xiàn)在這裡？

“誰？”他怔怔地問我。

我垂眸：“收屍的人。”

“是你？”

“誰？”

“不可能，不可能。”他輕喃。

“是不可能，所以……你要叫人來抓我嗎？”

“呵……祖先都是穿越而來，你回來又有何奇怪？”

止容很聰明，他的聰明對影月是一種威脅。

“是你，果然是你！只有你對我充滿戒心。”

我再次垂眸，原來不經(jīng)意間，我又露出了那份對他的戒

往前走，他攔住了我，七年前，他只到我的胸口，而現(xiàn)在，我只到他的胸口。

“既然死了爲(wèi)何還回來？”

“正因爲(wèi)死了纔要回來處理後事。”

“那之後呢？離開？”

我不語。

“哈哈哈……你厭倦了？”

“我想是的。”

“即使我篡奪皇位？”

我側(cè)眸，止容的神情很認(rèn)真，我淡笑：“你不會。”

止容閉了閉眼睛：“是啊，我不會。因爲(wèi)你死了，我竟然對你還很懷念，我想起小時候你教我讀書，那時，我很快樂。你死了之後，我很迷茫，你竟然就那麼死了，沒有預(yù)兆地，就這麼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甚至，沒有給我留下半句話，比如：不準(zhǔn)碰我的影月。”他長長地做了一個深呼吸，“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在懷念你，我甚至沒有開始我的計劃，就已經(jīng)放棄。知道嗎，你的死讓我消沉。我很消沉，我每天都會來這裡看你，然後開始想人地生死，人究竟?fàn)?wèi)何而活？究竟?fàn)?wèi)何會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人對於這個世界究竟意味著什麼？原來。人對於這個世界真的很渺小，渺小到一個人的生死不會改變?nèi)魏螝v史，而只有人，纔會去懷念死者，歷史不會記住你，很快，你就會被人淡忘，成爲(wèi)歷史地塵埃。…”

“止容……”

“不，請讓我說完。而現(xiàn)在，你又活了，那麼。生死對於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我們究竟是否是真實(shí)的存在？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所看見地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實(shí)的？”

止容看著我，我陷入了沉默。良久，我抱住了他，他回抱著我：“止容，那就讓我留下最後一句話，爲(wèi)快樂而活，無論你看到的是真是假，還是鏡花水月，就讓自己快樂地沉靜在裡面，一切都爲(wèi)了快樂。”

“那你呢？如果是爲(wèi)了快樂，你就不該回來。”

“我？我正在努力，我的因，就讓我自己來結(jié)果，或許，下次見到你，你就是止容大師了。”“是啊……哈哈哈，止容大師……”止容開懷而笑，我從沒見他笑過，他的眼睛裡，總是藏著許多深沉，而今，他滿是豁然，他已經(jīng)看清了命運(yùn)地軌跡，看淡了生死，或許，他有一天真能成爲(wèi)一代大師。

然而，他的笑容漸漸停了下來，笑容淡去，臉上的神情變得淡然，他緩緩放開了我，轉(zhuǎn)身將我擋在了身後。

“王，您來了？”

是音離？

“止容，這裡不是你幽會的場所。”冷冷的空氣裡同樣是音離冷冷的聲音，音離幾時也變得如此疏離冷漠，音離……是不是影月的王位改變了溫柔謙和的你？

“止容這就離開。”止容拉起我的手，我躲在止容地另一側(cè)，那樣音離看不清我，因爲(wèi)我是外鄉(xiāng)人，而且下午還曾和他遇見，此刻出現(xiàn)在聖壇，而且跟影月的左輔止容幽會不合常理。

當(dāng)我們即將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了音離的厲喝：“站住！”

我想，我忘記了，東流地屍體已經(jīng)被我?guī)ё撸綦x怎麼可能不起疑。

“他每晚都會來，和我一樣。”止容從容地在我耳邊輕述。

“來人！”

“王！”止容立即轉(zhuǎn)身，我側(cè)身垂首站在他的身旁，止容從容淡定地看著音離，“若是你要問水東流地屍體，止容想說，他消失了“消失了！”音離疾步走到止容地面前，“止容，請記住你的職責(zé)！水東流地屍體不見了你爲(wèi)何不報！”

“王，他是消失，不是被盜，剛纔止容看見他就像青煙一樣，化在了空氣裡。”

“止容！你爲(wèi)什麼要騙我？”

“止容沒有欺瞞，是真的，王，不，音離。”止容直視音離，“你在影月，看見的怪事難道還不夠多嗎？或許，他去與沙會和了呢？”

“和沙……會和？”音離的聲音裡帶出了悵然。

“是的，他們生前如此相愛，或許，沙的屍體也已經(jīng)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不，不會的！”音離的袍袖在我的眼底擺動，“守護(hù)水東流的屍體是我唯一能爲(wèi)沙做的，而今，卻不見了，你當(dāng)真看見他灰飛煙滅了？”

“是的，我親眼看見，正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你，畢竟，今日是一個快樂的日子。”

“止容，你在騙我，你究竟在隱瞞什麼？”音離原本平復(fù)的聲音再次陰沉，“還有她！她是何人，你應(yīng)該知道，聖壇不能隨便帶人進(jìn)來！”

“她？她是止容的故友，會一點(diǎn)通靈術(shù)，止容帶她來，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diǎn)線索。”

“通靈？”音離的聲音轉(zhuǎn)爲(wèi)深沉，“出來說話。”

我遲疑著，但還是移步走出止容的身側(cè)。

“是你。”音離的語氣裡帶出了一絲驚訝，我微微行禮：“樂歌拜見王。”

“原來是你……樂歌。”

“怎麼，樂歌你見過王？”止容遲疑的口氣裡帶出了淡淡的懊悔，我淡笑：“是的，下午，樂歌想去皇陵感應(yīng)，結(jié)果下山的時候遇到了影月的王駕。”

“原來如此……”止容淡淡地點(diǎn)頭，“王，帶樂歌私入聖壇是止容的不是，請不要怪罪樂歌，止容也想有了確切的信息後，再通知王，以免王失望。

音離搶了一步：“那現(xiàn)在呢？”

止容看了看音離，嘆了口氣：“恐怕要讓王失望了……”

音離頹然地後退了一步，揮了揮手：“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

自始至終，我都不敢看音離，是心虛？還是有愧？已經(jīng)分不清了，那些複雜的情感，讓我沒有勇氣去面對他，一個對我癡情一生的男人。

音離每晚都會來皇陵，音離，你又是何苦？心，爲(wèi)音離而痛，我究竟該如何？難道就這麼看著音離深陷在過去的痛苦。

“他已經(jīng)痛了七年，你無力改變……”止容遙望著聖壇，銀白的月光下，是他同樣銀白的衣衫，“即使你告訴他沒有死，你也無法給他想要的，到時，他只會守著一個虛幻的你而活，除非……你愛他。”

我閉上了眼，音離，我該拿什麼拯救你……

“他……不娶親？”

“影月是選舉制，他不需要後人。”

“那趙凝呢？”

“你認(rèn)爲(wèi)他會娶她嗎？那不過是寂寞的慰藉，七年前，他因爲(wèi)你已經(jīng)錯了一次，以音離的性格，他不會犯第二次錯誤。”

“音離……”

“不要因爲(wèi)同情他而給他一個虛無的希望，除非，你是真的想去愛他。”

止容的聲音深深埋入我的心底，認(rèn)真地去愛音離嗎？我能做到嗎？東流，你在哪兒？你究竟是不是小寶？如果不是，那我……那我……

認(rèn)真地去愛音離嗎……

星光變得迷離，聖壇在星光下變得朦朧，那裡，有一個孤寂的人，他愛著我，無論過去，現(xiàn)在，還是未來，他會一直，一直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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