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太陽的最后一絲暉光,鐘昊和羅賓再一次踏上歐羅王國的土地,庚虎體型太大太明顯,鐘昊讓它自己在海中玩耍,兩人向島內(nèi)一步步行去。
到處都是喊殺聲,爆炸聲,以及慘叫聲。
街道上,看不到往日的繁華,留下的,只有冷冷清清的長街。市民們躲在漆黑無光的房子里,大氣也不敢喘,大聲也不敢出。
“踏踏踏踏”
鐘昊走在前,沒有絲毫偽裝,左手提著蔚藍海牙,腳下的膠底皮靴踏在長街的小青磚上,清脆有聲,踏踏作響。
羅賓落后半個身位,玲瓏的身軀裹上寬大斗篷,兜帽戴在頭上,微低著頭,僅露出尖俏的下巴。
街道兩旁,一雙雙眼睛透過窗簾和門板的縫隙望來,他們沒有理會,只是向島內(nèi)走去。
這時,一支三十多人的隊伍跑到鐘昊面前,他們穿著普通布衣,手中提刀舉槍,為首者對著鐘昊喝道:“你們是什么人?”
鐘昊答道:“過路人?!毕肓讼?,又補充道:“和歐羅王國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那人看了眼鐘昊手中的刀,但因他一副孩子模樣,沒有太過在意,又看了羅賓一眼,斗篷裹住全身的樣子讓他生疑,但既然不是國王軍,便不想節(jié)外生枝,說道:“你們不要在街上晃蕩,找個地方躲起來。”
說完,帶著手下從兩人身旁跑過。
“他們在四處搜捕漏網(wǎng)之魚,看樣子,戰(zhàn)爭已經(jīng)到白熱化了,歐羅王國落入全面下風(fēng),我想,他們的首領(lǐng)應(yīng)該在某個高處,監(jiān)察全局,我們的到來,他都看在眼里?!辩婈辉谀侵ш犖殡x開后,對羅賓道。
羅賓微不可見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兩人走過這條長街,在一個T字路口時,鐘昊忽然停了下來,看向一家酒館,正是他購買木桶的那家,他還記得老板豪爽大方的樣子。
身形一閃,出現(xiàn)在酒館門前,一腳踢出,大門“碰”的一聲破碎開來,他看到里面的場景冷笑道:“呵呵,都這種時候了,還想著搶劫,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透過天上朦朦的月光,可以看到酒館內(nèi),老板一家被綁在屋子一角,一名身披銀白全身鎧的王國衛(wèi)兵將一沓沓貝利和珠寶往口袋里裝,另一名同樣裝扮的衛(wèi)兵舉著劍,懸在一名五歲孩童的脖子上,向酒館老板逼問著財物。
“什么人!”兩名衛(wèi)兵同時看向門口,衛(wèi)兵的劍還搭在孩童頸上,威脅道:“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這小鬼?!?
鐘昊皺著眉頭,冷聲道:“你們不是歐羅王國的衛(wèi)兵么?為什么不保護市民,反而要做這種事?”
“歐羅王國都要滅亡了,誰還為它賣命,這個時候就該趁機撈一筆。”或許是鐘昊小小的個子讓他沒有一點危機感,衛(wèi)兵系上繩子,將袋子背在背上后,語氣嘲諷的說道,并滿臉殺氣的走向鐘昊。
“看來我問了些多余的話,人還是應(yīng)該相信自己的判斷,以后我會注意的……”
鐘昊呢喃自語著,兩名士兵沒聽清他說什么,剛要說話,眼前就綻放出湛藍刀光,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羅賓走了進來,對著收刀的鐘昊道:“我以為你會直接動手?!?
鐘昊搖了搖頭,將老板一家身上的繩子解開,回答道:“只是不想殺錯人而已,而且,我本來就不是嗜殺的人。”
“你是……你是前幾天那個買木桶的小……孩子?!苯柚鹿?,老板認出了鐘昊,他看了海牙一眼,咽了口唾沫,道:“真是太感謝你了,錢財拿走沒關(guān)系,我就擔(dān)心老婆孩子有危險?!?
“別緊張,我只是路過而已,不過,你們最好換個地方躲起來,如果遠的話,我可以送你們?nèi)??!辩婈粚@個大方的老板還是有些好感的。
不過,這個老板顯然已經(jīng)成了驚弓之鳥,最后那句話已經(jīng)在暗示‘錢隨意拿走,別傷害我和家人’。
“不不,不勞煩您,我們可以躲在酒窖里……”
鐘昊也看出他的想法,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將兩名衛(wèi)兵的尸體扔到外面后,便帶著羅賓離開了。
路上,鐘昊嘆了一口氣,對羅賓道:“那個老板我認識,我曾在他那里買過東西,當(dāng)時他給我的感覺很是豪爽大方,可現(xiàn)在……呵!弱小是罪,而強大,有時也是種寂寞,原本還能說得上話的朋友,在不知不覺間陌生了起來。”
羅賓呵呵笑了兩聲,道:“他的那種表現(xiàn)才是最正常的反應(yīng),若是鎮(zhèn)定自若,反倒讓人生疑?!?
“確是如此,龍不與蛇居,并不全是因為高傲,未嘗沒有蛇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縱意憑心的緣故。”鐘昊搖了搖頭,將心中那微小的一絲感傷甩去,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內(nèi)心,沉聲道:“龍與蛇之間,我選龍?!?
不多時,兩人來到中心城外,一堵城墻將內(nèi)外隔開,外面住的是平民,里面住的是貴族。以往,這道墻是分割兩個階級的鴻溝,是貴族自傲和優(yōu)越感的象征,而現(xiàn)在,卻成了困獸場的蔽障,將所有貴族困死在里面。
“上來,我?guī)闵先ァ!辩婈晃⑽澭馈?
羅賓沒有猶豫,伏在他身上,兩手環(huán)住他并不寬闊卻很有力量的肩膀。
“剃”
背負著羅賓,鐘昊在各個房頂上跳躍,最終在一棟六層摟的房頂上跳起,在城墻上借了兩次力,最后一個月步躍上城墻。
城墻上鋪了一地的尸體,有穿鎧甲的王國士兵,也有穿布衣的起義軍,鐘昊撿著空隙走過,坐到向內(nèi)城的女墻上,羅賓也跟著坐到另一墩女墻上。
下方,各交通要道布滿了士兵,廝殺還在繼續(xù),怒吼聲、慘叫聲、求饒聲,傳遍了整座內(nèi)城。
羅賓將頭撇到一邊,她很不習(xí)慣也很不喜歡這種場景。
鐘昊瞧見后,取笑道:“等你加入革命軍后,這種事就見得多了,習(xí)慣后甚至可以站在尸山血海中吃飯也說不定?!?
羅賓瞪了他一眼,還是不說話。
“哦!來了來了,大餐要上了,時間剛剛好。”鐘昊頗有些興奮叫了起來,他看到王宮大門忽然打開,從里面沖出了大群士兵,向內(nèi)城城墻而來。
羅賓強忍著不適,順著目光看了過去,看了兩秒后,忽然道:“你說他得罪過你,是因為什么事?”
鐘昊全神貫注地看著,頭也不回的回答道:“發(fā)生了一些沖突,他威脅過我,恐怕已經(jīng)向世界政府告過我的狀了,你失蹤的那天上午,我殺了歐羅王國的一個貴族,恐怕也告上去了。要不是知道他已經(jīng)被革-命軍盯上,我都要找機會暗殺他?!?
羅賓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道:“只是這樣你就要暗殺他,親眼看著他死?”
鐘昊扭頭看了她一眼,咧嘴道:“因為我非常記仇,而且小心眼”
羅賓不由翻了個白眼,對他的性格和想法愈發(fā)琢摸不透。
一陣疾風(fēng)吹過,鐘昊旁邊的女墻上驀然出現(xiàn)一個高大的身影,墨綠色斗篷包裹全身,同樣戴著兜帽,看著下方不說話。
鐘昊知道他來這里必定有事,看著下方,也不主動開口。
一時間,城墻上異樣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