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緣剛要讓人將瀚海叫出來,獨孤平說出來的話,又讓他取消了打算。
“樂公子放心,雖說荷夫人這么說了,可大家都是懂規矩的,并沒有人,會做那樣的事?!鳖D了一下,又笑道:“說起來,真正能來這里的男子,其實并不多。”
若當真前例極少,那他叫瀚海出來,對瀚海的影響,卻不太好了。畢竟,旁人并不知道,他是瀚海的什么人。就算知道了,可也擋不住別人惡意的抹黑。
這么一想,他只能按捺下。
跟著獨孤平進了一個房間。
里面早有兩個童子在里面侍候,一男一女,極為富態。
待他們坐下,一個專心給他們沏茶,一個給他們介紹這里的情況。
“兩位公子,這是我們荷情閣的食譜。各種吃食,酒水,茶,點心,游戲,表演……全都列在此冊上。另外,這屋子四面墻,以及屋頂,地面,全都可以變成透明的,從里面可以看到外面,或者從外面看到里面,都是可以的??腿擞惺裁刺貏e的需要,也可以問小的?!?
小童介紹完,茶水也沏好了。淡淡的荷香,從茶水里飄出,聞之忘俗。
輕淺一嘗,滿口甘香。細細品味,茶香到在其次,這茶里的蘊含著淡淡淡的靈氣,似可洗滌神經,讓人有渙然一新之感。
只一小口,樂緣便將茶推開,細細看那目錄。
從頭細細看到尾,不管是什么菜或是酒,在這些名錄后,都標上了價格。著實不便宜,一壺荷情酒,要十塊上品靈石。那可是等于一萬塊下品靈石……
想當初,他跟娘為了點靈石,到處打劫。如今,一壺酒,居然就要這么多。
點了幾個菜,又點了兩壺酒。
“樂公子不點個曲兒?”獨孤平看他點的這些,調笑道。
“那便點一個吧?!笨戳艘谎郏S手點了一個。
獨孤平眼神微閃,繼續笑道:“說起來,這荷情閣,可是整個修行界里有名的。便是那些世家大族的人,那些隱居世外的高人,偶爾也會到這里來,喝個酒,聽個曲?!?
“獨孤公子在這里見到過?”
“可不是。說起來,十二年前,那時候我還小的很,剛來到這里不久……說起來,樂公子應該也明白,我并非蓬萊城土生土長的人?!?
樂緣點頭,獨孤平便又繼續說道:“那時候,剛到這里,很不習慣。有一天,想家的厲害,大半夜的,從歐陽家偷偷跑了出來。不知怎么的,就到了那湖邊。那時可不知道這是荷情閣,就見著好多人,飛身往湖中心跑,便好奇的也跟著來。結果沒過去多遠,就被蓮子打落水里……”
說到這里,他搖了搖頭:“那會兒身手更差,又是小孩子,骨頭脆的很。一個蓮子正好打斷了我腿,本來水性也只是一般。掉到水里,差點就浮不上來……”
樂緣見他說得興趣,自然的配合道:“后來呢?”
“后來,我正在水里浮浮沉沉,便覺有什么纏了我的腰,將我直接從水里拉了出來……出水面時,直接就暈了過去。待醒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一個煉丹爐。”獨孤平眼神迷離:“丹爐邊上有一個人,他正在煉丹。那丹爐里的丹很香很香,我從來沒聞到過那么香的味道……那人也不理我,我想走過去,卻也過不去。結果,我就只能在那看啊,看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只知道那人煉了很多的丹,每一次煉的都不同……再后來,我便又暈了過去?!?
到這會兒,獨孤平已經不需要他順著,自己就往下說了。
“等到我再醒來,居然就在靠岸邊的蓮葉上趴著呢,身上濕乎乎的。時間也就過去一夜。被凍了那么一夜,第二天就發高燒了,足足燒了七天。我師傅說,好幾次,我差點就活不回來……可就算是昏昏沉沉的,那煉丹的那人,他用的手段,藥里用的什么藥材,我卻全都記得一清二楚?!?
“獨孤公子看來是未飲先醉,都說醉話了?!?
“呵呵呵……”獨孤平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哈哈哈,果然是樂公子,我用這套話,騙了不知多少新來的,他們全都信得不行。好多人都故意往水里跳……到底是樂公子,見識不凡。佩服,佩服?!?
樂緣也端起茶杯,陪著陪了一口。
很快,他們點的酒菜送上,彈曲的并沒有出現,出現的只有聲音。
那童子在屋子的一角里,從地板上,直接拉了一個小的蓮蓬出來。聲音便是從那里出來,卻清晰的,好似人就在屋子里彈奏一樣。
獨孤平執壺,給彼此滿上。他便邊飲邊搖頭晃腦,似乎真的便醉了一樣。
“這曲如何?”一曲終了,天色已過午,獨孤平卻似突然又清醒了,對著樂緣擠眉弄眼的問道。
“很尋常?!睒肪壓攘吮?,讓人將屋子周圍全都弄成透明的,連著地板都是。
如此,不用刻意扭頭對著窗戶,也可看到外面的情形。
可以看到人來人往,尤其是那些從岸邊往湖中飛來的人,女子倩影翩翩似驚鴻入塵。男子卻往往狼狽不堪,更有不少,最后都成了落湯雞……
便是看這一份熱鬧,也是趣事一件。
說不得,以后到可以讓娘過來轉轉。樂緣如此想著,卻突見一人,從岸邊翩翩飛來,那身形竟是似曾相識。
可他想了許久,卻偏想不起來。
“咦,樂公子在看誰?竟看得如此專心?”獨孤平順著樂緣的目光望去,這一看,兩眼便再移不開。直到那女人進了內院,才恍然回神:“沒想到,這世間,竟有如此絕色?!?
樂緣皺眉:“獨孤兄認識?”
“我哪有這樣的運氣??!這樣的女子,想必是初來蓬萊城。或者,是些不世出的人物。否則,斷不會至今,依舊默默無名?!?
樂緣皺眉,那種熟悉的感覺,依舊揮之不去。也因此,他的視線,一直順著那女子離去的背影望去。久久未轉過來……
他這一翻動作,看在獨孤平的眼里,又是一陣眸光閃爍,也也只當未知。
突的,樂緣眼睛一亮。難怪他覺得熟悉,那女子的穿著,竟是跟娘有九分相似。梳的發式,背影,都有幾分相似?,F在想來,便是那臉上的表情,以有五官,都有幾分相似之處。
所差的,只有實力和周身的氣場。
娘貴為一界之主,周身氣場神秘而強大,飄忽無蹤。看不透的人,只覺捉摸不透。稍微看到些的,只會覺得她強大無匹,有如天威般難測。
而這個女人,雖然仿著一臉的清冷出塵,可實際上卻輕浮不定,太過刻意了。
“確定之前這城里,沒有此人?”想明白了,樂緣心里已然殺氣洶涌,可面上卻半點不顯,便是氣息未有半絲凌亂。
“不曾見過,也許是什么剛出來的世家女……你知道,那些真正的世家,都會在資源更豐厚,靈力更濃的本家修煉,達到一定實力之后,才會被放出來歷煉。只有不被重視的,才會被丟在蓬萊城?!?
他的實力到是夠格去本家,可是,那不是他的本家。是歐陽家的本家。他的實力再強,也沒有這樣的資格。
眼底閃過一絲嘲諷:“怎么,樂公子感興趣?”
樂緣搖頭,又點頭:“我感不感興趣,不過,只怕是緣份不淺啊?!睂χ贿叺男⊥溃骸扒幽?,繼續彈?!?
“是,公子。”
樂緣的視線,又望向那個女人的方向,突的揮手在他跟獨孤平兩人周圍布了個靜音結界?!皹饭涌墒怯性捯f?”
“玲瓏石,幽冥石,寒冰石,火焰石。這四種石頭,你可曾聽說過?另外,獨孤兄若是有什么話,這會兒也可以直說。我保證,這些話,決對從你口入我耳,再不會有旁人聽去。”
獨孤平直直的看著樂緣,臉色上的情緒一變再變。樂緣根本不去看他的表情,畢竟,一個在那樣的世家里都能混得好的,不會演戲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根本不看。他只信奉等價交換。
“我想要自由?!豹毠缕揭姌肪壐静豢此?,卻依舊還是將該做的都做了,然后才苦笑著開口:“我想擺脫歐陽家。”
“我說的那四種東西,你可曾聽過?”
獨孤平皺眉思考,半晌才搖頭:“只聽名字,卻是從未聽過。只不知道,這四樣東西是什么來頭。修行界不知多少年。也許這些東西還有,可是卻換了個名字,也說不定?!?
樂緣看著他,揮了揮手,將結界又撤了去。
“這事兒,不急?!?
獨孤平卻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剛要開口,可顯然,樂緣撤去結界,也是有原因的。
門上傳來敲門聲,他們能看到外面的人,正是那荷夫人,以及剛剛來的女子。那女子此時一臉急切又期待,還有些怯怯的看著門。
樂緣端起酒杯,往嘴里倒了一杯,眼睛微瞇。對著獨孤平笑道:“如何,我就說,緣份不淺吧?”
獨孤平陪了一杯:“樂公子果然有先見之明?!?
樂緣對著童子揮手:“開門吧?!?
門開,荷夫人領著那女子進來。一進來就笑了起來:“兩位公子對我們荷情閣的招待,可還滿意?”
樂緣笑了起來:“別的到還好,只是這琴聲,光聽著,卻看不到人,不免失了些意趣。”又似醉非醉的看向她身后的女子:“夫人這莫不是知道在下的心意,所以,送了彈琴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