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瑤拿了白色大褂出來,為梅素婉穿上,又將一件扔給了孟夏。
孟夏張了張嘴,隨后又閉上,到是學(xué)著穿了起來。
梅素婉看著高穎,溫和的笑道,“表姐不要怕……”
高穎點(diǎn)頭,“我不怕!”
看著梅素婉,她目中堅(jiān)定。在知道小九的身份后,在與高雅談過之后,她已知道,這個(gè)小她好幾歲的表妹,儼然成了整個(gè)高家的主心骨了燔!
梅素婉喂她服下一粒藥丸,隨后點(diǎn)住她身上的幾處要穴,如哄嬰兒一般,輕言道,“睡吧,睡醒了一切便都成為往事……”
藥物作用之下,再加上梅素婉那令人安心的目光,高穎漸漸的陷入了沉睡之中窠。
“表姐……表姐……”
梅素婉叫了幾聲,又伸手在她的手臂上捏了兩下,都未見她有所反應(yīng),便知,藥,已經(jīng)起效了。
轉(zhuǎn)身看著孟夏,“你到對面,看著學(xué)著……”
手術(shù)這東西,在她來到大燕這十年中,還未有發(fā)現(xiàn),有何人運(yùn)用,可,若真的到了大戰(zhàn)之中,將士們難免有所受傷,縫合之術(shù),卻是比硬性包扎,更讓作品容易復(fù)合。
碧瑤拿來已消毒后的手術(shù)包裹交給了梅素婉。
梅素婉卻是將高穎翻了個(gè)身,揭開她的衣裙,那孟夏立刻轉(zhuǎn)了身。
“你是大夫,在你的眼中還有男女大防嗎?”
孟夏微之一愣,是啊,從他開始當(dāng)大夫的那天起,在他的眼里,可從來沒有男人與女人的區(qū)分!
可是,她不是別人啊,她是涵襄喜歡的女人,所謂朋友妻不可戲……
孟夏眉頭緊緊的揪著,這王妃到底要做什么?
“孟大夫,這世上有名話叫做:過了這個(gè)村可就沒有這個(gè)店了。”碧瑤提醒了一句。
隨后梅素婉主仆二人便再未出聲。
梅素婉的目光,已放在了高穎腰間那塊青色的印跡上了。
孟夏心里撓抓的,他深知,若非極為精湛的東西,梅素婉又何必廢這么大的勁,將他叫進(jìn)來,到底要不要看?
再加上碧瑤的話,孟夏心里默默的念著,她不是她,她不是她,也不算對不起兄弟……
待他看過來后,頓時(shí)倒吸兩口氣……
王妃,竟然在剝皮……
“咕咚”!
孟夏就咽了口水。
孟夏僵硬著身子,看著梅素婉將高穎大腿內(nèi)側(cè)的皮放到了腰后……
……
孟夏看著梅素婉利落的手法,眼中的震驚越來越大,抬起頭看著那張平靜無波的臉,腦子里卻全是當(dāng)日看到晏寒天的時(shí)候,他臉上與身上的傷口……
難道,十年前,救下王爺?shù)氖撬?
那個(gè)時(shí)候她多大?十歲,八歲?
孟夏收起滿是震驚的目光,再看梅素婉,眼里卻是一片敬重之色。
“看我的臉,你能學(xué)會(huì)嗎?”
梅素婉輕言,手下卻沒有停頓。
孟夏低頭,“小的明白了。”隨后專注的看著她如行云流水般的運(yùn)作手中的刀片……
不知過了多久,梅素婉已直起了身子,碧瑤將包扎好的高穎翻了個(gè)身。
——
梅素婉看著高穎的臉,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后穩(wěn)穩(wěn)的落刀……
碧瑤不時(shí)的擦去她額角的汗水,孟夏在經(jīng)過震驚之后,也漸漸的適應(yīng)了梅素婉的節(jié)奏,這助手當(dāng)?shù)模挂矟u漸的順手了。
待到梅素婉將高穎的臉包好后,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轉(zhuǎn)頭看著臉然不是很好的孟夏道,“看明白了?”
孟夏點(diǎn)頭。
“那就將表姐抱著,送到臥房吧!”
孟夏沒在說話,穩(wěn)穩(wěn)的將高穎抱了起來,跟在碧瑤的身后,送回了客房內(nèi)。
梅素婉出了研究室,便看到晏寒天走了過來。
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迎了上去。
“做完了?”
晏寒天看著她有些疲憊的臉,輕輕的問道。
梅素婉點(diǎn)頭,“精神過于集中的原因。”
晏寒天將她抱起放到腿上,“躺會(huì)!”
整整一個(gè)上午,她怎么會(huì)不累?
身后石仁偷偷的撇了撇嘴,主子自有娶了媳婦后,當(dāng)真是溫柔的不能再溫柔了。
這要是讓軍中那群小子看到,還不嚇掉下巴!
晏寒天抱著梅素婉回來后,便一起躺在了床上。
伸手輕輕的揉著她的太陽穴,“我瞧著她的頭上包著,因何?”
“換張臉,你信嗎?”
梅素婉嘟囔一句。
然而晏寒天的手,卻頓了一下,目中閃了又閃,再低頭,卻發(fā)現(xiàn),梅素婉已經(jīng)睡著了。
“素素……”還有沒有吃飯……
晏寒天看她睡的極沉,驀然
有些心疼。
將她放平,伸手在她臉頰輕輕的游走,這些年,她的心里到底承受了多少?
算一算,她也不過二十歲,梅家有仇,高家有恨,這些,卻都壓在她的身上,嫁給自己,也是諸事不斷,若非她心智堅(jiān)定,哪一個(gè)能承受得了?
素素,我晏寒天在此發(fā)誓,此生絕不負(fù)你!
“主子……”
門外,傳來碧瑤的聲音。
晏寒天轉(zhuǎn)身下床,拉開門,豎起手指,示意碧瑤輕些,便滑著輪椅走了出來。
“何事?”
碧瑤輕言,“只是收到了書院二少爺寫給主子的來信……另外,飯已擺好,王爺可要先用膳?”
晏寒天搖頭,“等素素醒來一起吃吧……另外,勞你叫孟夏到我書房來一下……”
碧瑤點(diǎn)頭,轉(zhuǎn)身出去。
——
“你的舌頭讓貓叼去了?”
晏寒天撇了一眼自打進(jìn)來,就沒說話的孟夏。
孟夏咽了口水,那好看的容顏上,此時(shí)都快皺成包子了,看著晏寒天,“想來爺是早就知道她還活著了,不知涵襄那邊……”
晏寒天搖頭,“他不知。”
孟夏一愣,“為什么?難道王爺不想了卻涵襄的心愿?”
“她是涵襄的心愿,可涵襄卻不是她的心愿!她活著,還是離開,你覺得這輩子,涵襄與她還能在一起嗎?即便涵襄不介意,可她呢?她能邁過她心里的那道坑嗎?所以,與其告知還不如不說。”
本來,他已寫好了信,可,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沒有送出去。
他不是迂腐的男人,他也愿意看到自己的兄弟得嘗所愿,只是,有人想過她的感受嗎?
那日里,聽到她們?nèi)忝玫恼勗挘@然,她從來不知涵襄對她的心思,更不知還有著那樣一個(gè)偷偷愛幕著她的男人。后因高雅說起十年前的戰(zhàn)事,他媳婦便也沒在開口。
孟夏未在說話,沉思了半晌,看著晏寒天的臉,輕言,“爺,十年前救下你的,便是王妃吧。”
這看似問著,卻也帶出了肯定。
晏寒天伸手摸向自己的臉,眼里一片笑意盈盈。
“是她。”那瘋瘋顛顛的丫頭,腰間插著一支短笛,結(jié)果害他一直以為是只玉簫,尋了十年,才發(fā)現(xiàn),他尋偏了方向。
突然想到那日送她玉簫,她惱火的一幕,忽的大笑起來,“哈哈哈……”
孟夏聽著突來的笑聲,瞪著眼睛道,“爺,您沒事吧?”
晏寒天搖頭,他怎么能不笑,吹.簫?
他終于知道,她因何發(fā)那么大的脾氣了。
噗!
自己也是,送人家女孩子簫……
“我這腦袋……”晏寒天狠狠的拍了拍,竟也有轉(zhuǎn)不開的時(shí)候!
“王爺,要不,小的給您把把脈……”
晏寒天收了笑,橫了他一眼,便將一個(gè)瓷瓶扔給他,“這是東齊攝政王妃送來的解藥,你拿去看看,另外,東齊送回來的那個(gè)特殊的帶刺的東西,你研究出來沒有?”
孟夏翻著白眼,“有本公子研究不明白的東西嗎?毒蛛本都能給你提出大補(bǔ)的東西出來,那幾根刺還能難倒我?簡直是笑話……”
見晏寒天瞪了過來,孟夏忙道,“再給我兩天的時(shí)間……”
“行了,沒事你就滾回去吧。”
“王爺,您不至于吧,一大早,王妃就將小的從軍營里提出來,忙到現(xiàn)在,連口水還沒有喝,您又趕小的走……不走!”
“等著爺送你不成?”
“這小命都差不點(diǎn)沒了,連口飯都不給吃。不走!”孟夏說完背著藥箱就出了書房,“我給九爺請個(gè)脈去……”
晏寒天瞪著他的背影,請脈?找晏正山玩去還差不多,不過,估計(jì)晏正山不可能待見他!
到?jīng)]再理他,隨他去了。
——
梅素婉睡醒的時(shí)候,天已經(jīng)落黑了。
肚子咕咕叫,起身便看到晏寒天倚在床邊看書。
“好餓……”
晏寒天放下書,將她抓到了懷中,在她紅唇上啄了一下,“這一覺睡的可夠沉的了。”
梅素婉懶懶的靠在他的懷中,“我餓了……”
“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晚飯了,我叫她們擺飯……”
“哦,可我不想動(dòng),晏晏抱抱……”
梅素婉撒嬌地瞇著眼睛,伸著兩條胳膊,一臉?gòu)蓱B(tài)的看著晏寒天。
晏寒天突覺小腹一緊,竟然有了某些沖動(dòng)。
將她抱在懷中,翻身壓了下來,看著她紅撲撲的臉,邪氣地道,“不如,讓為夫用另一種方式喂飽你如何?”
梅素婉撅著紅唇,“沒力氣,軟綿綿,你覺得做起來有意思嗎?”
“沒試過怎么知道沒意思……”話落,晏寒天
的大掌便探進(jìn)了她的衣服里。
梅素婉瞪大眼睛,軟綿綿的嚷道,“你還真來啊!”
她是真的餓的沒力氣,這男人,還得瑟上了。
晏寒天驀的大笑,“逗你呢!”
抱起她,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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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shí)候,晏正山那嘴撅的老高。
梅素婉也沒理他,等到肚子填飽了才道,“誰惹了咱家九爺啊,瞧這嘴撅的,都能掛油瓶了!”
晏正山就等著她問呢,這立馬將手一指,就對向了悶頭吃飯的孟夏。
“哼!這個(gè)死花孔雀,他來了,我的小雪雪就走了,討厭死了!”
說完了,還扭了頭過去,胸口起伏不平,以此證明他現(xiàn)在很生氣。
梅素婉道,“那你就讓她走了,怎么不想辦法留下你的小雪雪啊……”
“小雪雪說她是未出閣的女子,不能見外男,再說,我也不喜歡小雪雪看他,誰讓他長的比我好看,哼!”
也就是說,其實(shí)梅雪晴離開,他根本沒攔著!
“那你還生什么?”
“哼!”晏正山扔了手里的筷子,卻是一把抓住了孟夏的衣服,“我要揍他,揍的他再也不許出現(xiàn)在小雪雪的面前……”
孟夏猛咽口水,“九爺,小的只是給你請個(gè)脈……”外加逗逗那個(gè)小丫頭而以……
只是這話,打死他他也不敢說!
“我才不管,我就要揍你……誰讓你長的比我好看,比我會(huì)說,比我……我就要揍你……”
沒一會(huì)院子里便傳來了打斗的聲音。
晏寒天老神在在沒理會(huì),夾了肉放到了他媳婦的碗里。
梅素婉忽的皺眉,“我不想吃肉了,我想吃你的青筍……”
好久沒有吃素了,嘗嘗也不錯(cuò)。
晏寒天道,“你今天的胃口似乎不大,可是不舒服……”
梅素婉搖頭,放下了筷子,“沒有,只是今天見了血,胃口不大舒服……”轉(zhuǎn)頭看著寶珠,“大小姐可是醒了?”
“回王妃,大小姐醒了,奴婢為大小姐做了清粥……”
梅素婉點(diǎn)頭對晏寒天道,“我去看看表姐……”
“嗯。”
晏寒天應(yīng)著,看著她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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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因?yàn)樘兽埃匝嗑┏抢锏教帓熘撞迹允景У俊?
即便是舞妨青.樓,也都不似往日那般熱鬧。
王家府外的胡同里,肖青婉看著面前的黑衣人,有些生怨地道,“我什么時(shí)候能嫁給他?”
那黑衣人中等身高,包在一個(gè)黑黑的大袍子里,看不到他的臉也看不清他的身材。
聽了肖青婉的話,卻有些冷哼與不屑,“你的冷靜與沉著呢?是誰讓你去找那女人的晦氣,你還有命在,你便偷著樂吧!”
只是,這聲音,卻不男不女,更帶了沙啞,讓人聽著極不舒服。
“你……你也別忘了,若我不嫁給他,你想要的東西,也不會(huì)拿到!”
肖青婉冷哼。
她也知道在對待梅素婉這件事上,她欠了思考與冷靜,可,她是人,看著她愛的男人擁著其它的女人,你讓她怎么冷靜!
“別忘了,當(dāng)年若非是你,我怎么會(huì)離開他?”
神秘的黑衣人卻是突然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我讓你生,你便生,我若要你死,也不過是攆死一只螞蟻而以!”
肖青婉只覺得喉間火辣辣的疼,那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讓她臉色大變,伸手拍打著那毫無血色又骨瘦如材的鬼爪。
黑衣人看著她漸漸的翻起了白眼,驀的松了手,肖青婉如一個(gè)破布娃娃一般,滑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看著他的目光,閃著驚懼!
“這幾天,你給我安分些,若再做出蠢事,我不介意滅了你。”黑衣人說完了話,便負(fù)手而立。
肖青婉拼命的拼點(diǎn)。
那黑衣人突然扔了一個(gè)紙包給她,“這個(gè)你收好,在你大婚的時(shí)候,想辦法給他喝下去!”
“是什么?”
“你的話太多了!”
“是,我知道了。”肖青婉縮了縮脖子,將那紙包捏的緊緊的。
一陣陰風(fēng)吹過,肖青婉偷偷抬頭,這胡同中,卻只剩下她一人。
緊了緊雙臂,肖青婉悄無聲息的回了王家。
--
時(shí)間一日快過一日,轉(zhuǎn)眼便到了太皇出殯的日子。
只是,這些日子以來,滿京城中卻多了一種閑言。
據(jù)說,擎王妃大殿之上與肖小姐賭舞,贏了便不許肖小姐入擎王府。
而這種傳言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漸漸的就走了味,成了擎王妃是個(gè)悍婦妒婦,用一個(gè)賭局阻止擎王納妾。
這天晚上,梅素婉挽
了個(gè)包袱帶著金釵來了客房。
“婉兒,你怎么過來了?”高穎放下手中的書,便起身迎了出來。
“表姐,我也不與你多說廢話,最近的日子看似太平,可我有感覺,明兒入宮,有什么在等都會(huì)我,所以,王府中,我不便留你。另外,我將金釵送給你,你們連夜出城,回岐云山的基地。”
“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梅素婉搖頭,“沒有,只是我的感覺而以。不過,我到是期望有事發(fā)生才對,因?yàn)槲艺胝覀€(gè)借口離開大燕,也許明兒太后出殯是一個(gè)好機(jī)會(huì)?”
有的時(shí)候女人的第六感很準(zhǔn),而這種感覺,這些日以來,梅素婉猶為強(qiáng)烈,所以,她要將一切事情安排妥當(dāng)才行。
這時(shí),碧瑤趕了過來,“主子,向飛過來了。”
“嗯!”梅素婉看著高穎,“表姐,你回基地,先不要去訓(xùn)練,你的臉,還不能過多的浸汗,要按時(shí)換藥,千萬不能留下疤痕。”
又看向金釵,“我叮囑你的,你可都記下了?”
金釵跪下來,“請主子放心,奴婢定不會(huì)讓王妃失望。”
“好,你這便扶著大小姐離開吧。”
高穎簡單的收拾一下,帶著梅素婉給她準(zhǔn)備的書,便與金釵出了府,與向飛回了基地。
“主子,這事沒有告訴王爺,好嗎?”
梅素婉搖頭,“先不要說,畢竟我也沒有多大的把握,只是先行預(yù)防罷了……”
只是話是這般說,她還是覺得,明兒一定有人會(huì)珍對擎王府,或者說是針對她的。
——
一大早,因著太后薨,所以,各國使者倒是一并留下來,參加了葬禮,只是,卻獨(dú)獨(dú)少了南唐的唐浩銘。
據(jù)說,他在壽誕第二日便著人上書,以身體不適為由,先一步離開了。
今兒是太后出殯的日子,一早滿京城中的命婦皆奉命入宮,參加太后大葬儀式。
梅素婉身著喪服,看著晏寒天道,“這幾天太過安靜了,似乎正預(yù)示著一場暴雨來襲的樣子。”
“嗯,不管是什么,我們一起面對。”晏寒天握上了她的手。
“王爺王妃,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
碧瑤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王嬤嬤,她手里拿著一件白色的斗篷。
看著梅素婉,上前將手中的斗篷披到了她的身上,“天氣轉(zhuǎn)涼,這幾日,奴婢瞧著王妃的臉色并不是很好,還是帶上吧。”
“嬤嬤,謝謝你。”梅素婉緊了緊脖下的帶子。
王嬤嬤卻看向了她的肚子,一時(shí)惹的梅素婉有些發(fā)窘,“嬤嬤……”
王嬤嬤卻笑,“哎喲,我似乎看到了小王爺正在招手呢……”
“嬤嬤,您就別說了,瞧素素都快找地逢鉆進(jìn)去了。”晏寒天拉上梅素婉手,倒是笑著調(diào)侃了一句。
王嬤嬤搖頭,“進(jìn)宮,你們小心些。碧瑤,你別離開王妃,宮里的主子個(gè)個(gè)揣著好向個(gè)心思,說話遇事,多想想……”
碧瑤點(diǎn)頭,“嬤嬤就放心吧……”
這邊扶著梅素婉與晏寒天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離府,王嬤嬤默默的祈禱著,小姐保佑,侯爺保佑!!
馬車一路到了宮門,由領(lǐng)事太監(jiān),帶著便入了皇宮。
梅素婉垂頭在晏寒天耳邊低語了幾句,晏寒天驀的拉住了她的手,滿眼的陰寒,“素素,我不同意!”
梅素婉卻只是笑笑,“我去坤寧宮,你自己也小心些。”
“素素,我們回府!”晏寒天卻是緊緊的抓住她的手,想到她說的話,他的心忽的就大跳一下。
這女人若是打定的主意,便一定會(huì)做下去,所以
臉色一本正經(jīng),卻帶著暴雨來襲的平靜。
梅素婉縮縮脖子,走過來,又對他說了一句話。
晏寒天頓時(shí)目瞪口呆,雙眼失了焦距,一動(dòng)不動(dòng)!
梅素婉吐吐舌頭,看著石仁道,“伺候好你家王爺,我去坤寧宮了。”
在晏寒天愣的無法回神時(shí),梅素婉便與碧瑤在領(lǐng)事太監(jiān)的帶領(lǐng)下,向坤寧宮而去。
“主子,可是真的?”碧瑤滿臉不可思議,雙眼就盯在了她的肚子上。
難道這里,已經(jīng)有了個(gè)小生命?
梅素婉,伸手拍開她的眸了,瞪了她一眼,“別亂講。”
這幾天的身體的不適,再加上她家親戚略微遲了兩日,梅素婉就算是再不注意小節(jié),也多少的明白一些,再加上剛剛出府的時(shí)候,嬤嬤那句小王爺,她才驚覺,也許,可能,似乎,她,懷孕了!!!
只是剛剛在車上偷偷給自己把脈,許是日子尚淺,她還不能確定。
但,她想,應(yīng)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人家不都說,懷孕后,女人的各種反應(yīng)都會(huì)發(fā)生極大的變化嗎?
你看她,平時(shí)最是喜歡吃肉,更是
無肉不歡,結(jié)果這幾日她看到肉就有種想吐的感覺,倒是對晏寒天的素菜起了濃濃的興趣。
更不要說還有各種疲憊感啊,嗜睡癥狀啊,所有的表現(xiàn)不都在說明一件事嗎?
想晏寒天那般勤快的耕云,沒有的話,似乎有些說不通。
碧瑤的嘴角漸漸的咧開,越咧越大,雙眼也慢慢的濕潤了,“上天保佑……”
“行了,別嚷嚷了,快走。”
主仆倆的話別人也聽不懂,前頭那領(lǐng)路的太監(jiān)直撇嘴,心道,這擎王妃跟她的丫頭,還真是神神叨叨的。
——
到了坤寧宮,梅素婉發(fā)現(xiàn),已來了不少的人了,上前對著圣仁皇后福身行禮。
皇后滿眼哀傷之色,無力地道,“和惜,為擎王妃賜座。”
坤寧宮里的人,也沒有往日般說這說那,個(gè)個(gè)臉上掛著愁容,似乎太皇薨這事對大家的打擊很大一般。
梅素婉老神在在的坐著,眼觀鼻,鼻觀心,也沒有與旁人說話,就只是坐著。
“聽說了嗎,如今滿京城可都在謠傳,這擎王妃是個(gè)悍婦妒婦呢……”
“噓——!你小點(diǎn)聲。”
“怕什么,本來就是啊,那日宴席上,她可是真的說了不許肖小姐入府的話。”
“人家王妃說的是不許肖想她的男人,怎么就變成不讓入府了?”
“都一樣啊,不讓想跟不讓入府還不是一個(gè)意思……總之,這樣的女人,哪家能受得了……”
“你別亂講了……”
離著梅素婉不遠(yuǎn)的幾個(gè)貴婦在悄聲說道。
只不過,這話,在她們看來許是小了聲,可,卻是一句不落的,聽到了梅素婉的耳中,而梅素婉,心下冷笑,若非有人授意,她們怎么敢在此時(shí)嚼舌頭根子?
這時(shí),卻見圣仁皇后起身走了下來,身后肖青婉亦步亦趨的陪著。
“青婉,我心里悶的晃,出去走走,只是大殿里,卻不能沒有人招呼著,你便留下來吧……”
“是。”肖青婉應(yīng)著,便停下了腳步。
只是目光從梅素婉的臉上掃過,卻平靜的移開。
“擎王妃,你陪本宮出去走走吧……”皇后來到梅素婉的身邊,看著
梅素婉沒有想到,皇后竟是這般的急不可待。
低眉順目地跟在她的身后,便走出了大殿。
——
坤寧宮中的景色,其實(shí)也不遜與宮中的御花園。
滿院的秋菊,盛開的甚是好看。
只是,各種美花,均擺在花架上,估計(jì)也是給她閑來無事,打發(fā)時(shí)光用的。
圣仁皇后與梅素婉一前一后站到了花架前。
就見圣仁皇后便拿起了修剪,開始剪花。
“唉。”剪了兩朵,皇后嘆口氣的看向梅素婉,“你這丫頭,本宮要說你什么好呢?本宮讓你出來陪著,是為本宮解悶的,你可好,死木疙瘩一樣,一句話都沒有!”
梅素婉福身,“是素婉的錯(cuò)。”
圣仁皇后搖頭,“你這樣的,天兒那孩子真不知道喜歡你什么?”
這話說的,就好像一個(gè)挑惕的婆婆一樣,看著兒媳婦是百般不順眼。
梅素婉垂頭,并沒有方語。
“素婉,不是本宮要逼你,只是,你已嫁入王府幾個(gè)月了,可如今還是沒有動(dòng)靜……你知道的,我就若熙一個(gè)妹妹,這些年來,我是即當(dāng)姨母又當(dāng)親娘,不管是哪一方面,我都不會(huì)讓天兒那般任性下去,更不可能任他胡鬧的。”
梅素婉心下冷笑,還真是夠直接的了。
只是面上卻一派恭敬之色,“娘娘說的是。”
皇后哪里會(huì)想到,今兒個(gè)梅素婉竟是這般的好說話,竟然一時(shí)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可梅素婉卻又道,“素婉這里沒什么可說的,至于王爺,素婉,做不了主。”
皇后的臉便冷了下來,還當(dāng)她腦袋開竅了呢,卻仍死綁著寒天!
手里的剪子,往地下一扔,冷聲道,“你也不聽聽,如今大街小巷都在說些什么?就算你不要臉,可你怎么可以不顧天兒的臉面?”
梅素婉道,“娘娘,還是那句話,若王爺同意,別說接一個(gè)肖青婉入府,就是十個(gè)八個(gè),素婉也不會(huì)皺一下眉頭,即便是這王妃之位,素婉也可以拱手相讓。”
“你這是在威脅本宮嗎?”皇后橫眉冷對,對于這樁婚事,是她最嘔最嘔的!
以為眼前這是個(gè)廢的,卻哪里想到,竟是一個(gè)披著羊皮的狼!
可惡!
“素婉不敢!”梅素婉有些咬牙,卻是跪了下去,一片誠惶誠恐之色。
皇后當(dāng)真是有些恨的牙癢癢,一甩袖子,便回了大殿。
梅素婉起身,卻沒有跟回去。
垂頭看著那被皇后剪掉的幾朵秋菊,心道,今兒這葬禮,有得看了。
——
哀鳴的號角,一聲一聲的吹響,太和殿上,已是一片白綾。
在禮部伺儀的唱喝之下,燕皇腰系孝帶,帶著文武百官,與一眾婦孺行叩拜之記。
又鳴鞭炮聲響,長鳴號角,才抬著棺木,緩緩駛出太和殿。
經(jīng)過各種禮儀,太后的棺木終是上了陵車,前往皇陵下葬。
一切塵埃落定,百官皆回到皇宮。
燕皇哀戚的面容,讓人不忍直視,百官皆相勸,節(jié)哀!
這時(shí),皇后卻帶了一位僧人走了進(jìn)來,身后是一眾命婦貴女。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燕皇挑眉,看著她道,“平身吧。皇后來此,可是有事?”
“皇上,最近宮中百事不順,臣妾求了太極寺的高僧前來相看,只是……”圣仁皇后只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轉(zhuǎn)而對著那高僧念了句“阿彌陀佛”,便不在言語。
那高僧上前,單手豎起,對燕皇行了一禮,“老納絕塵,叩見皇上。”
“大師免禮。大師可有何見解?”
“老納,謝主隆恩。”那老和尚便直起身子,“皇上,素老納直言,宮中最近陰氣重,所以百事衰。若此時(shí)有一莊喜事相沖,自是可以化解一些。”
“喜事?”燕皇有些不明。
“皇上,太子,奕王,包括遠(yuǎn)在封地的襄王,可都未有婚配,而宮中,幾位公主也到了適婚的年齡,皆是種種喜事。”
立于人群之中的梅素婉有些不恥,這老和尚,應(yīng)該改行了,不做紅娘都虧了他!
“是啊,皇上,臣妾此次前來,也是因?yàn)檫@件事。太子妃被廢,如今太子可是孑然一身,而奕王,卻因?yàn)槲黜n毀了條約,拒不完婚,至于襄王,十幾年未回來了,嘉琳公主,嘉倩公主,可也都十六七歲,不小了……”
燕皇眉頭微鎖,“你不說,朕都快忘了,嘉琳與嘉倩也這般的大了……”
“兒臣拜見父皇。”被點(diǎn)了名子的兩個(gè)公主,卻是走了出來。
燕皇點(diǎn)頭,“起來吧,朕恍然覺得,你們還在朕的懷中撒嬌,可一轉(zhuǎn)眼,卻也該嫁人了……只是,這人選……”
“皇上,臣妾也知,一時(shí)間為公主選駙馬有些難,可,眼前卻有一樁現(xiàn)成的……”
這話一落,晏寒天便挑了眉。
只聽燕皇問道,“哪樁?”
“臣妾的義女青婉,她年齡也好,身份也罷,配與擎王,自是再好不過!”
果然!
梅素婉嘴角抽抽的迎向了晏寒天的雙眼。
雙眼微微一瞇,張嘴無聲的道:應(yīng)下!
晏寒天的眸子越來越冷,看著她似乎要將她吃了一般,而梅素婉卻偷偷的將手放到了小腹間,與他直視。
晏寒天捏緊了拳頭,見梅素婉不再看他,氣的他想拎著那女人打屁股!
竟敢私自決定一切,這女人,越來越大膽了!
而燕皇這一次,并沒有直接駁回,看著晏寒天,半晌才道,“擎王,你意下如何?”
“皇上,臣已娶妻!”
晏寒天的話,說的是咬牙切齒。
皇后卻道,“本宮知你與王妃感情深厚,自不會(huì)做那棒打鴛鴦之事。只用你們這樁喜事,沖去宮中的煞氣陰氣,也不過就是做做樣子而以。”
“嗯,清青婉,你可愿意?”
沒想到,燕皇竟是同意,問起了肖青婉。
還真是皇權(quán)社會(huì),一言堂!
肖青婉上前跪下,“民女能為皇上與娘娘做事已是萬分榮幸,自不會(huì)挑惕,民女愿意!”
“好!擎王,你府中的妻妾本就不多,這一次,朕便將肖家小姐賜你為側(cè)妃,另外再送你八個(gè)室妾,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兒入府成親吧!”
“皇上……”晏寒天冷聲喚道,“若臣不同意呢?”
燕皇眉頭微挑,眼里露出一絲不贊同,“你想做何?”
“皇上,臣又廢又殘,這九位美人入了府,恐怕會(huì)守一輩子的活寡,依臣之見,不若送到太子府,以此沖喜如何?”
太子忙站了出來,“擎王過謙了,本宮又怎可奪人所愛,再說,本宮府中,不缺美人……”
“是啊,擎王,你又何必推卻……”燕涵奕一臉不懷好意之色。
“皇上,肖小姐與我家王爺青梅竹馬,這側(cè)妃之位,當(dāng)真是委屈了她。”卻在這時(shí),梅素婉走了出來。
晏寒天滿眼警告之色,可惜,梅素婉此時(shí)是個(gè)絕緣體,一律收不到!
燕皇與皇后對視一眼,齊齊看向她。
“王妃之位送與她,如何?”卻見梅素婉,將頭上的鳳冠摘了下來,來到肖青婉的身前,“這般處心積慮,那我就祝你早生貴子,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話落,手中那誥命鳳冠,便扔在了她的身前。
轉(zhuǎn)身瀟灑的向?qū)m外走去,那身姿挺的直直的,驚的所有人無法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