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故城醒的很早,他動了動手臂,感覺到了一直靠著他入睡了洛文河。
他撐起身子看看天色,只有灰濛濛的一片,沒有,他擁緊了洛文河還想再睡,可是突然響起的電話嚇了他一跳。他急忙翻身去接電話,生怕嚇醒了還在熟睡的洛文河。
他接起電話,壓低了聲音。
“喂?”
伏青站在窗邊,手裡拿著一張紙。上面是他一夜未眠的成果。她看了看遠處的天空,還未大亮。但是她一刻都不能再等,就怕多等一會自己就改變了主意。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麻煩師座馬上到行政大樓一趟,屬下有重要的事稟報。”
許故城皺著眉看了一眼天色,剛想回絕,可是又想到可能伏青一直在工作,又不忍心回絕,於是就告訴了伏青自己馬上就去。
他掛了電話走回了牀上,發現洛文河已經醒了正睜著眼看著他,只是還沒有全部醒過來,還有些迷濛。許故城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臉,把他抱了過來。
“無事,你睡吧,天色還未大亮。”
洛文河搖搖頭。
“你是不是要出門了?”
被子厚厚的裹著兩個人,許故城抱著洛文河,手在他背上一下又一下的輕撫著,下巴靠在他的頭頂。
“最近特別的忙,對不住你。”
在以前我總是覺得工作纔是最重要的,可是現在他卻想多用一些時間來陪陪洛文河,真是一點都捨不得他離開自己。他少有這樣的情緒,覺得不可思議,又覺得有些難爲情,到底是個大男人,這種小女子的情緒他一點都不好把控。
他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把自己的情緒傳達給洛文河,只能用力的擁抱他。
“以後沒有你我恐怕都不能活了。”
他對洛文河這樣說,無奈又含有一點委屈。
洛文河原來是又要睡的,可是被他這麼一說就睡不著了,他捏著許故城的手,笑道。
“沒有誰是少了誰不能活的。”
我們都是一個獨立的存在,不需要依靠著他人而活。就算我死了你也會好好活著,同理,就算你死了,我自己應該也會好好活著的……吧。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你得陪我到我死的那天。”
許故城抱著他,霸道的在他耳邊低語。洛文河聽了一直想笑,可是心裡卻又高興得不得了,有個人能要你陪著他到死,實在是難能可貴,所以他沒有拒絕的理由,也不想拒絕。
“你說是便是吧。”
他閉著眼,許故城看了他好一會然後俯下身在特的眼皮上輕輕的親了一下。
“我要出門了,你在睡會吧。”
洛文河依舊沒有睜眼,但是眼皮上許故城剛纔親過的地方在灼熱著,燙得他睜不開眼。
“嗯。”
他埋在枕頭裡悶悶回答他,聽著許故城穿衣服和輕輕開門的聲音。
許故城一走洛文河也就沒有了睡意, 平躺在牀上看屋頂。被許故城親過的眼皮溫度一直沒有下去,他擡手摸了摸,然後笑了一下。
他想起許故城說的沒有他可能活不下去的話,嗤笑了一下。這個傻子,哪有人缺了誰會活不下去的?當初的他不是活過來了嗎?不是活著遇到你了嗎,哪有失去了誰就活不下去的道理?
說活不下去的是因爲自己不願意放下罷了。
他坐了起來,睜眼看著門口的車燈遠去,看天邊的光亮起來。
許故城擡頭看著大樓,伏青就在窗口哪裡跟他打招呼。他呼吸間有白氣不斷的冒起,已經這麼冷了,不知道那向來慵懶的人會不會多加一件衣服。他邊走邊想。
伏青靠在窗口等許故城,文件已經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門被打開,許故城一身寒氣的走進來,伏青笑了一下,走過去迎他。
“果然早,許師座。”
許故城脫下自己的大衣,看了伏青一眼。
“什麼事?”
他懶得跟伏青客套,伏青也不在意。
“是這樣的,我們查到了一些東西,需要師座過目。”
伏青站在他的辦公桌前,看著他面前的文件,示意他。
許故城拿起來,沒有翻開。
“這個?”
“對,就是這個。”
他拿在手裡,想要打開,卻被伏青擡手製止。
“師座等一等……”
他奇怪的擡頭用眼神詢問她。
伏青沉默了一會,然後支支吾吾的開口。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請您慎重。”
許故城想要翻開文件的手頓住,猶豫了一會,沒有打開。
“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麼?”
伏青看了他好一會,眉頭從剛開始的緊皺慢慢的鬆開,最後盡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沒有,請過目。”
她看著低頭認真的許故城眉心漸漸聚攏在一起,慢慢的放下手裡的文件,然後擡頭看她。
“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伏青聽著他沒有多大起伏的嗓音,心口重重的跳了一下,她擡頭看著他的眼睛。
“我查出來,很多次確實,沒有錯。”
她很久以前聽她的老師說過,感情這種東西是會蠶食人心的。她覺得任何人都不能倖免,只要你又了想要擁有的人,想要保護髮人你就無可避免的會被它侵蝕。
也許許故城覺得自己掩飾的特別好,可是伏青卻看出了他的難過和振動。因爲他剛纔在放下文件的時候碰到了手邊的水杯,滾燙的熱水落在他的手背上,可是他一點都不知道。
“先別驚動他,也不
要放出消息,我要親自問他。”
爲什麼你要騙我?你是不是一點都不喜歡我?是不是我對你不好?許故城看著那個刻骨銘心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的問他,可是卻從來沒有得到回答,因爲那個寫在紙上的洛文河是不會回答他的。
他手握成拳撐著自己的額頭,伏青已經出去了,辦公室裡只有他自己。他想大聲的責問他爲什麼,想用力的捏著他的肩膀向他大聲的怒吼,可是他卻毫無辦法,因爲他不在他的身邊。
你到底還騙了我多少,你還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他急需知道,他想要馬上去問他。一刻都不能等。
助手看著遠處的車嘆了一口氣,伏青回頭看他。
“怎麼了?”
助手答道。
“師座氣得不輕。”
伏青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遠處的許故城。
是氣的不輕,但是他卻不會對那個小少爺動手,因爲他捨不得。
果真是好男人,要是不是彼此的身份,說不定是段佳話,只是……世事古難全,一切看造化。
她笑著,然後回頭看著助手,發現助手也在看她。
“怎麼了?”
“長官還是有私心。”
伏青的眼神突然凌厲起來,刀子一樣颳著助手的臉。
“你原來的上司沒有教過你,少說話多辦事麼?滾出去。”
助手看了她一眼,彎腰垂手走了出去。
伏青看著助手出門,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爲什的剛纔那個助手的眼神亮得過分,像是要把一切都看透,她討厭這樣的人。
許故城,你可不要辜負我的苦心。
她最後看了一眼窗外,笑著出了門。
那高高的大門橫在許故城面前,他越過去看家門,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他纔開門進去。他在客廳轉了一圈,沒有看到洛文河,想了一會他就去了書房。
推開門果然就看到了洛文河,他彎著腰在桌子上,看樣子是在寫字。許故城在他後面沒有打擾他,只是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
洛文河安安靜靜的在哪裡,乾乾緊緊的在哪裡,沒有一點的雜事可以打擾到他。白淨的手腕,好看的側臉。
許故城鼻頭難受,突然就很想抱他。他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了他,驚得洛文河掉了手裡的筆。毛筆落在紙上,暈開一朵墨色的痕跡。
“幹嘛呢你?”
洛文河按著他的手。
“想抱抱你,你在幹嘛?”
許故城的臉貼在他的脖子後面,說話的時候洛文河脖子有些發癢。
“寫字呢。”
洛文河沒有回頭,笑答。
“寫了什麼了?”
“牡丹亭。”
嗯,牡丹亭,挺好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