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加蘭加市不是一座大城市,沒有什麼高樓,市區內主要是小樓和平房,對防空作戰一方來說地形比較有利,因爲高樓多了會遮擋視線,樓低了纔好觀察敵機動向。對參加的空襲直升機飛行員來說,這也不算難飛,至少不用擔心撞到摩天大樓裡,比在紐約上空飛行更輕鬆。
市區內有很多十字路口,盧雲舉起左手,打了一個停車的手勢,裝甲車車隊就停了下來,後邊各車的機槍手駕駛員都不知道怎麼回事,盧雲用無線電命令:“每個路口留一輛車,分散開。”
其他車都按照他的命令分散開,一架UH-1正好飛入盧雲的視線,他使勁擡高機槍的槍口,按下發射按鈕,密集的子彈射向直升機。
UH-1正在水平飛行,忽然就聽見金屬的敲擊聲,飛機抖動了幾下,一頭栽向居民區。
第二輪空襲再次失利,政府軍放棄原定作戰計劃。
一架灣流200型公務飛機進入金沙薩市上空,起落架已經放出來。
在帳篷內正研究作戰計劃的林飛宇和吳哲聽到飛機噪音,都走出帳篷望著空中的飛機。林飛宇擡頭一看,這架飛機他認識,這是灣流200公務機,是他最喜歡的一種飛機,他老婆就有一架這樣的飛機。
看了看飛機,吳哲問:“是你老婆經常坐的那架飛機吧?她跑這麼遠來看你,她對你可真不錯。”
“哎,她來做什麼,這裡是戰亂地區。” 林飛宇已經看清楚機號,知道這就是老婆的私人飛機,他緊走幾步,開上自己的一輛陸虎吉普車,親自去接機去。
灣流200飛機落地之後,飛機放下舷梯,怡菲戴好太陽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走下飛機。
此時林飛宇正站在舷梯旁邊,伸出手來拉著怡菲的手,嬉皮笑臉的說:“歡迎來到剛果。”
怡菲沒馬上理他,走下飛機看看空蕩蕩的機場,“這裡怎麼這麼安靜?”
“這裡很亂,所以很少有民航飛機來,請上車吧。” 林飛宇拉開車門,請她上去。
這是一輛擦洗的非常乾淨的陸虎吉普車,車頭還插著一面深藍色的旗幟,旗幟左邊有一行六顆金色的五角星,中間還有有個大的金色五角星,怡菲坐上車,還盯著旗子看,她問:“這是什麼旗?”
“這是剛果的國旗,我們現在可以使用這個旗幟,而且剛果對外不公開我的僱傭兵身份,我們就是政府軍,還給我們發了軍銜和帽徽,但我不喜歡,他們只給我中校軍銜。” 林飛宇邊解釋著邊啓動起吉普車。
一個穿海關制服的黑皮膚男人走過來用英語問:“可以看一下你的護照和簽證麼?”
“我的老婆來這裡還要簽證和護照麼?要不要我現在給卡比拉先生打電話,讓他幫我補辦一個證件?” 林飛宇瞪著眼睛看著這個年輕的黑鬼。
這個職員睜大的眼睛裡充滿恐懼,他知道這個人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僱傭兵頭目,而且剛果政府對這個殺人魔頭很重視,聽說總統見了他都很客氣。海關工作人員被他嚇的不敢說話。
呵斥完他,林飛宇對著老婆微笑了一下,把吉普車啓動起來,怡菲假裝生氣的問:“你現在有本事,能見誰嚇誰?”說完她把證件從包裡拿出來,扔給海關工作人員檢查。
海關工作人員迅速的看過證件之後,雙手遞上證件,林飛宇假裝不高興,使勁從黑鬼手裡搶過證件,裝進自己的衣服口袋。
營地裡內的林飛宇的好兄弟都出了帳篷,站在這裡迎接這個大人物。他們早就知道這公司的股東不是林飛宇,而是他老婆怡菲。
吉普車開進營地,大家都站好,迎接這個股東。
還沒下車,怡菲就大概看了一下這些人,他們都林飛宇的好朋友,以前見過這些人,她基本她都能叫上名字來,但是她打心眼兒裡看不起這些人,她總認爲是這些人把老公林飛宇帶壞了,沒認識這些人的時候,林飛宇不抽菸不喝酒,自己說什麼都聽,後來和這些人合夥做起生意來,林飛宇也就不聽自己的,還來到這麼危險地方,當什麼職業僱傭兵。這些人可惡之處就是自己不怕死,還非把林飛宇拉進來。
“嫂子好。”大家一起微笑著和這位有錢的大嫂打招呼。
“幾天沒見怎麼都這麼會客氣?你們都忙去吧,我和他單獨說幾句話,你們可不許偷聽。” 怡菲拎著手提包下了車。
她四處看了看,這裡大小有幾十個帳篷,自己以爲老公每天住酒店呢。比起酒店來,這裡算是安全的地方,至少沒有做‘特殊服務’的,她倒不是怕老公揹著自己做些什麼,只是怕他周圍環境不好,學會了做那些事。
離這些帳篷不遠的地方是幾道鐵絲網,看來這裡並不安全,遠處好有一個很高的旗桿,上邊有面迎風飄揚的剛果國旗,離國旗不遠的地方還有軍用帳篷。
“你就每天住這?” 怡菲看了看這裡,感覺這裡也比她想的還糟糕。
“是的,請進來吧,這個最大的帳篷就是我的臨時房子。” 林飛宇把老婆讓進帳篷。
帳篷裡邊東西不多,除了放電臺的桌子,就是放地圖的桌子,另外還有個個大桌子空著,她把手提包放在桌子上,找了一個椅子坐下。
林飛宇忙碌著給老婆泡茶喝,“行了,你別忙,我不渴,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怎麼賺錢。”
“我不是把錢都還給你了?我也沒私設小金庫。” 林飛宇拉了把椅子最在老婆旁邊。
“你借我那麼多錢,怎麼賺回來的?都做了什麼?這可不是我非要問的,我父母不放心,他們說這麼快賺錢恐怕不是什麼好生意。”
桌子上擺放著一堆文件,林飛宇無聊的翻著這些文件,“我只是連租帶買的弄來不少武器彈藥,然後轉手給剛果政府,他們給了我好幾張支票,還有東部地區礦產開採權,我要能把這東西賣出去,就更有錢了。”
“你倒騰軍火?” 怡菲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他看。
這種質問讓人十分尷尬,林飛宇說:“我不是軍火商,是爲了開公司,我必須租些武器用,但剛果政府因爲被聯合國制裁,買不到軍火,所以他們賣下我弄到的東西,然後就把投資基本收回來了。”
聽完他的解釋怡菲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這傢伙還是以前的老樣子,呆頭呆腦的,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喜歡他這樣的人,他連撒謊都不會,總是有什麼說什麼。“你不會嫌我來這裡影響你做事吧?”
“那裡會呢,我還怕我請不來你呢。” 林飛宇湊到老婆旁邊抱住她親了一下,他知道老婆只看明面的賬,不看別的,有些事是不能告訴她的。爲了賄賂剛果政府,他還送了兩臺加長型林肯轎車,還贈送了一批輕武器。另外公司開張前還買了兩艘氣墊船,兩臺大馬力的皮卡,還有自己買的兩架直升機的錢都不是和老婆借的,都是以前在美國做非法生意賺來的。另外幫湯米的礦業公司收復被叛軍佔領的礦場的這些錢都不在賬本上,他給老婆寫電子郵件只寫如何花她的錢,並不提自己額外賺的錢,因爲這些錢他想給兄弟們當辛苦錢發。
“這地方怪熱的。”怡菲掙脫出林飛宇的懷抱,“這裡爲什麼沒空調?”
“酒店裡有空調,剛果政府給我們租了些房間,不過戰事一直進展不利,我總擔心叛軍進攻這裡,所以很少去那住,要不我陪你去酒店裡住吧?” 林飛宇繼續翻著那幾個開採合同,想著如何把這些變成錢。
“好吧。”怡菲面巾紙擦著汗,拿著自己的包,她早不想在這個地方呆。
“你的專機怎麼辦?讓他們陪你呆著還是打發他們回去?”
“我打電話打發他們回去,你怎麼帶我去酒店?我可不想坐吉普車,路上弄一身土。” 怡菲走出帳篷看著火辣辣的太陽,她一下飛機就感覺這裡很熱,從來沒倒過這麼熱的地方。
兩人走到OH-6小鳥直升機前邊,林飛宇幫怡菲打開直升機的門,怡菲盯看著直升機短翼下的火箭巢看,林飛宇解釋道:“沒辦法,這裡是戰區,不帶武器很容易被敵人打。”
上了直升機後,怡菲上了飛機給私人飛機的飛行員打了電話,告訴他們自己不用飛機,讓他們先回香港。剛把手機放進手提包內,她又看見後排座位上的幾件防彈衣,“這東西是做什麼的?”
“飛機沒裝甲,如果在於到地面火力打擊,就穿上它,然後在用其他的幾件防彈背心把四肢包起來,再用膠帶紙固定住,這樣就能形成全身防護。” 林飛宇一邊說一邊發動起飛機引擎。
小鳥直升機飛離恩吉利國際機場,向市區飛去。
“這飛機誰買的?” 怡菲似乎對每件東西都有興趣。
“他們湊錢買了兩架直升機,還有皮卡,幾臺吉普車,沒這些東西,運送人員和物資很麻煩的。” 林飛宇沒說實話,其實他不想騙老婆,不過買這些東西的錢不乾淨,他不想提,以前進行的資本積累太血腥。他依然若無其事的開著飛機,回憶著過去的‘生意’,他帶著一大羣兄弟搶劫賭場,搶劫毒梟,敲詐洛杉磯的黑幫,要不做這些,那有錢囤積武器採購彈藥和直升機?做那些危險的生意投資很大,每次進行槍戰都要消耗很多的彈藥,搞不好被美國警察找到證據,FBI還會找麻煩,一不留神命都沒了,如果把這些事都告訴老婆,林飛宇怕說了這些怡菲的心臟受不了。
雖然他們倆初中時代就是好朋友、是戀人,但也不是每天都在一起,林飛宇靠什麼由一個窮小子變成一箇中產階級,怡菲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他初中畢業以後去美國打工去了,經常一走就是小半年纔回來,休息一陣又走。怡菲自上大學前就發現,林飛宇每次賺回來的錢是越來越多,還給她買過不少首飾,還有名牌轎車。自己大學畢業後去幫父母的公司做事,更沒時間研究他的錢是那裡冒出來的。
不過晚上躺在牀上睡不著的時候,她總是擺弄著手裡的首飾,或者看看買首飾的發票,都感覺他的錢來的太容易,不過她不懷疑林飛宇的錢是偷來的搶來的。其實林飛宇自己就是個賊頭兒。她感覺認識林飛宇十幾天,他一直是一個單純的男孩兒,和學生時代沒什麼變化,他不會撒謊,很正直,很善良,所以自己一愛上他就是十幾年。
直升機降落在酒店樓頂上,林飛宇領著怡菲進了酒店。
頂樓的房間沒有一個客人,只有一名值班的服務生,穿著工服走過來,客氣的用英語向林飛宇打著招呼,林飛宇一擺手,用法語說:“你可以休息去了,吃飯時間我自己去餐廳,不用送進房間裡,叫別人不要打擾我。”
其實怡菲外語學的很好,但是她只會一門外語,那就是英語,林飛宇這是第一次在老婆面前說法語,怡菲先是很驚訝,然後才問:“你和他說什麼呢?”
“我說幾句法語逗他玩,我只會幾句,見了卡比拉總統,我也很少說法語,這東西真難學,這幾句法語還是我在餐館打工向法國廚師學的。” 林飛宇打開房間門,把老婆請進去。不過他說的這些話竟是假的,首先他沒在餐館裡打工,也不認識什麼法國廚師,法語是他在CIA的學校裡學的,是他的教官強迫他學的,他不只是會幾句,而是基本能用法語和人對話。夫妻之間並不是什麼都可以說的。
這是一家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在南部非洲地區也算是屬一屬二的豪華,但比不上發達國家的酒店。這是剛果政府專門給林飛宇準備的,包房間的費用是剛果政府出,如果需要,卡比拉的手下還會給林飛宇找些‘特殊服務’,不過林飛宇不喜歡這些。
“你住這裡要花多少錢?” 怡菲坐到舒服的真皮沙發上,拿著空調遙控器,打開空調。
“酒店裡的一切花消,都是政府出,我是他們的貴客。” 林飛宇一邊說一邊把衣服脫了,他打算全脫了,然後去洗澡,酒店裡洗澡可比營地裡洗澡舒服,水溫可以調節。
“我是想和你先談些正事。”
“我們一起洗完澡再談吧?”
“死東西,又沒正經,你好好說你是怎麼賺錢的。” 怡菲最感興趣的就是這個,她是一個剛入商界的商人,一出大學就進入家族公司工作,靠著父母打拼下來的家業當自己的資本,雖然生意做的很大,但是她總認爲商界同行瞧不起她,所以她暗下決心要把生意做大,做的比父母好。
當她那天看見林飛宇把一大筆錢匯進自己賬戶的時候才突然發現,老公是個有本事的人,以前怎麼不知道他有這本事?自己上大學學的是企業管理,但也沒把企業做的很出色,盈利點總是原來的那些。
“開僱傭兵公司,有時候也吃空額,比如我有100個兵,但我對剛果官員說我有200個兵,每人需要500美圓的的薪水,這樣錢就出來了,其次就是喝兵血,比如這個兵陣亡了,就不用給死人發工資,這樣我就又多了一次發財的機會,而武器費彈藥費運費我是讓剛果政府如實報銷,在這些東西的價格上做手腳是商業欺詐,我不是軍火商,我不靠倒軍火賺錢。” 林飛宇光著身子走進洗澡間,沒關門就開始洗,反正這裡沒外人,開著門方便和老婆聊天。
“你靠殺人賺錢?” 在怡菲的腦海中,僱傭兵和殺手是一個職業,殺手是一個人乾的個體生意,而僱傭兵是比較長久穩定的職業,也分合法和非法的,給政府幹,去鎮壓叛軍,這就是合法的,幫叛軍推翻政府就是非法的。
“我並不靠取人性命賺錢,我只是幫助剛果人恢復秩序、恢復法治,叛軍很少有陣亡的,他們怕死,只要一嚇他們,他們就逃進原始森林或者鄰國。”這話說的冠冕堂皇的,似乎他自己就是正義的化身。
“每個人給500美圓誰會給你賣命,你從美國正招募到兵?”
“商業上的事你比我懂,不用我說你也該明白。其實我招募人的時候告訴他們我這裡每月給2萬美圓,比EO公司和弗吉尼亞職業軍人儲備公司的工資高,不過我招募不到專業人士,招來的人通常幹不滿一個月就被叛軍打死,叛軍一般對政府軍俘虜是優待的,畢竟那是同胞,僱傭兵會被認爲是外來敵人,一般會被執行死刑。但剛果政府沒多少錢,他們給了我礦產開採權,但這裡正打仗,誰會來這倒黴地方開採石頭賣錢,雖然這裡鑽石很多。” 林飛宇迅速的衝完涼,拿毛巾擦著頭髮從洗澡間裡走出來。
“如果這裡和平了,那些礦產開採權才能賣錢,對麼?”
“那是當然,我來這裡就是爲了和平,剛果政府拿這些合同誘惑我,希望用我去儘快結束內戰,這個資源豐富的國家因爲萬惡的戰爭,導致很多人吃不上飯而餓死,貧困人口人均收入不足2美圓,太可憐了,如果不打仗,他們可以找工作,去當工人和農民,靠自己的勞動生活的很好,都是該死的戰爭,都是該死的剛果政客造成這一切。” 林飛宇發完牢騷,靠在老婆身上。
他把怡菲抱起來,向臥室走去,“好些天沒見你,我好想你。”
“哼,是不是抱著誰就和誰說,才說的這麼溜?” 怡菲故意逗他,看看他是不是會生氣。
把老婆放到牀上,林飛宇轉身走出臥室。
“你去那?”怡菲好奇的問。
“我去掛上免打擾牌,免得服務生來打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