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聽她如此一說,亦是愣了一下。
“為何這么說?”
析春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那管事只說他老伴的腰疼得厲害。往年里只要一疼就會下了陰雨或是大雨,每回都很靈驗,如今更是疼得連炕都下不了了。說是怕會下了暴雪?!?
說到這,她眼露擔憂的看著析秋說道:“也不知這事兒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話,這京都百姓怕是要遭災了。如今的菜苗子,糧食苗子早已出齊,眼看著到了五月,正是借熱氣使勁漲的時侯。若真來場雪災壓苗,該如何是好?”
她們也是從鄉(xiāng)下過來的,這事兒可大可小。不是她有菩薩心腸,只是那種困苦無助加餓肚子的感受,她是深有體會。
這也是為什么在她一聽了這事,就再不敢耽擱的著人備了馬車來了侯府。只盼著二姐能拿個好的主意。
析秋聽了她如此一說,又想到自已手骨疼痛一事。若是一般的陰雨天,應是早下了才是。如今卻還是艷陽高照……
想到這里,析秋轉眸看她,“你先別慌,我這就著人去將那管事帶來再問問。這事兒我記下了,若真是這樣,少不得我要跟你姐夫說說?!?
“管事我著他跟來了。這會在門房呆著呢!”她急急的回了析秋的話,眼中滿是抑制不住的擔憂。
析秋見她這樣,只好命人將屏風抬去偏廳隔擋。再著人去將那莊子管事領了進來。
管事進來時給兩人磕了頭,析秋命他先行起來回話。
“你老伴以腰疼辯天氣從未失過手?”
“回少奶奶的話,沒有!”
“那你又怎知這回定會下雪,而不是一場大雨呢?”析秋定眼看著著下首彎身的他,“要知道如今風和日麗,哪有半點下雪之兆?”
管事在下手拱著身子,在心里思忖了一下。這才說道:“回少奶奶的話,我那老婆子的腰傷已經有近三十年了。三十年來,無論刮風下雨。只要她按她腰疼的程度,就能立時知道是下陰雨還是下大雨。像如今這樣疼得下不了炕的情況,只在十多年前下暴雪的冬天有過。所以她才敢斷定,這回所降會是大雪!”
析秋點了點頭,著了藍衣過來耳語幾句。藍衣雖有些驚訝,倒底轉身向著內室行去。
不過一會,藍衣拿了個小盒子出來。析秋著她拿去下首。
等那管事不明就理的接了過去。析秋這才淡聲說道:“這里面是三十兩的現(xiàn)銀,如今莊上已經種了糧食下去。你想辦法去買些油布回來。再著人編了草簾。介時每晚著人用油布和草簾蓋苗,也好備不時之需。”
管事聽罷,趕緊的跪了下去,“是,還請少奶奶放心,老奴定能將此事做好?!?
析秋點頭。見他還有些猶豫,“還有什么要問的?”
“老奴想說,這購油布和編草簾也用不了這般多的銀子。如今莊上才三十畝地兒,只十來兩就差不多了。”
析秋見他不貪。倒是滿意不少。
“剩下的是賞你的,若真能預準,為我減了損失。介時我會再賞你二十兩銀!”
下首管事聽罷,只覺心間咚咚跳個不停。在那里不停的搖著頭,直說為主子效力是應當的。
析秋看得莞爾,著了綠蕪送他出去。只在他走時,又叮囑一句,讓他去附近相鄰的農家告知一嘴,讓他們好早做準備。
待那管事領命走后。析春這才開口相問:“二姐相信這事兒?”
析秋點了點頭,并未跟她說自已手骨一事。只淡道一句,“寧可信其有!”人近三十年的經驗。比前世的天氣預報還準,為什么不信?
“那這事……”
“介時我會跟你姐夫商量的。”這事馬虎不得??蓛H憑一婆子的腰痛加她的手痛,就讓人信了這要遭雪災之事。想來也有點難。
晚間時析秋跟亓三郎說了這事兒。
見他在那思考良久。析秋則摸著手骨說道:“若只是一婆子我也不信。可如今我自已的手骨也正疼著,就由不得不信了。與其到時遭了災再挽救。不如現(xiàn)在就想著措施,讓損失降到最低?!?
亓三郎看她一眼,立時的自窗邊榻上起了身,“我去跟父親說說!”
析秋點頭。送了他出去。亞反協(xié)巴。
不想才不過一刻多鐘,鎮(zhèn)國侯身邊伺候的小廝就來請了析秋去前院。
析秋只好匆匆換好衣服,著了綠蕪、藍衣跟著,向著前院行去。
來到前院鎮(zhèn)國侯處理公務的書房。
彼時的鎮(zhèn)國侯正坐在桌案后面,看到她時。眼深幾許。
析秋規(guī)矩的給他施了禮。這才聽他淡冷問道:“此事你能定保?”
“不能!”析秋搖了搖頭,抬眼看認真的看著他道:“兒媳不過是想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到這,她又認真想了下,“今年的氣侯其實也早有征兆?!?
“花朝節(jié)時,兒媳有陪婆婆去往相國寺上香。那時就發(fā)現(xiàn)了有些異常。往年的相國寺那會早已桃花繁華滿地。今年卻冷冷清清花無幾朵。現(xiàn)今再加上兒媳的手骨和莊子上婆子的腰痛。兒媳想,還是早早的做好防范的好!”
鎮(zhèn)國侯聽了她這話,沉思良久,又定眼看她良久。
終是起身,對他倆說道:“去換了朝服進宮!”
……
當析秋著了一身紅色交領冠服,跟亓三郎同坐在了去往宮中的馬車中時。整個手心有些緊張的冒出了冷汗。
亓三郎不動聲色的伸手過來,輕握她手,“無事,皇帝舅舅也不是那般容易說服的!”
“撲哧!”析秋好笑的低了眸,剛她還以為他會說:大不了介時沒有成功,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呢!
見她露了笑意,他這才松了口氣。捏著她的手,輕輕的用大拇指不停摩挲著,以期能給她點安撫……
宮中御書房
上首洪誠帝雙眼犀利的看著下首站著的幾人,特別是對析秋看得由其之久。
半響,這才開口低沉開口,“憑著一個婆子的老腰,你們想讓朕動用圣旨,讓大越百姓全體興師動重的去準備‘抗災’?”
析秋心下嘆息。
亓三郎則拱手冷硬的說了嘴,“臣等只是覺得此事較為嚴重,這才特意進宮向圣上稟呈。至于真假自由圣上親斷,臣等不過將所知情況話出,做到并無欺瞞罷了!”
洪誠帝噎了一下,瞇眼看他一眼。又著了邊上的管事近前,“去著了欽天監(jiān)的吳事達來!”
“是!”
待總管走后,洪誠帝又命人搬來了張椅子著了鎮(zhèn)國侯坐下話話。
鎮(zhèn)國侯也不拒。只謝恩后,便坐了上去。
析秋跟亓三郎則站在了他的身后。
這時宮人來報,欽天監(jiān)吳監(jiān)事來了。
待一著官服留八字胡的男子進到殿內。叩首完后。
洪誠帝這才問他,“近來天象如何?可有異變?”
“回皇上,近來天象晴空萬里,風和日麗。并無任何異象!”
洪誠帝點頭,又轉頭向了看析秋,仿似在說:看,連欽天監(jiān)都說晴空萬里,并無異象??梢娔阏f的也不是真的?!?
析秋也不惱。只低了頭在那里認真的站著伶聽。
洪誠帝又問了幾句,得到的又是一通馬屁后。這才揮手著了那人下去。
待人走后,洪誠帝這才看著下首幾人笑道:“亓愛卿可還有什么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