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廷暉輕輕颳了刮小丫頭兒的鼻尖，他極爲寵溺的說道，“我家蓮兒，真是太聰明瞭！”
這般將吳菲蓮好好的誇了一通之後，一直被輕輕拉著小手的盧喬思扯了扯自己父親的衣袖，那雙又大又無辜的眸子之中滿是可憐兮兮的感覺。
光是看著本是古靈精怪小閨女兒，眼下變成如此乖巧的模樣兒。
黃廷暉便能猜到這小姑娘兒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家喬思，也是最聰明的了！”
言罷，黃廷暉還捏了捏盧喬思的小臉蛋。
藉著昏黃的燈光，黃廷暉將《坤輿萬國圖》徹底展開。
這幅久違的世界地圖出現在黃廷暉的面前，讓黃廷暉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夫君，弗朗西人畫這個圖畫幹嘛？”
鑽在黃廷暉懷裡的小丫頭兒好奇的打量著這幅《坤輿萬國圖》，他有些奇怪的問道。
“蓮兒，自古以來人人都說天圓地方。”
“認爲我們所處的這方天，這片地是方方正正。”
“宛若棋盤一般的地方！”
“其實這是我們認知錯誤的地方，這個世界之大遠非我們所能想象的！”
黃廷暉仔細看著眼前的這幅世界地圖。
“而這幅《坤輿萬國圖》，就是我們所處這方天地中所有的大地與海洋！”
“也是我們存活的真正世界！”
聽到黃廷暉的這番話，小丫頭兒一臉的震驚與駭然。
至於盧喬思雖說是懵懵懂懂的，但也隨著自己的孃親，一臉震驚的看著黃廷暉。
“夫君，我們所處的世界這麼大？”
“除了我們大盛國之外，世界上還有這麼大的土地，這麼多的海水啊！”
小丫頭兒睜大了眼睛，她極度好奇的往地圖上所有的地方看去。
生怕遺漏了其中的某一處，某一點。
“沒錯！”
黃廷暉的右手往上一劃，手指指尖直指大盛國的北方。
“此處爲我大盛國土地、也就是蠻族蒙兀族的牧場，蒙兀族所佔據的這方土地與大漢時期匈奴統治的地方並無太大區別。”
“他們以遊牧爲生，吃牛羊之肉，喝牛羊之奶……”
“體格健壯，殺人如麻……”
“而在我大盛國的東北方向則是半遊牧、半耕種的另外一個民族——突真族……”
“單論其中之一，他們能夠對我大盛國產生一些威脅，但也做到無法與我大盛國正面抗衡……”
“但如果突真與蒙兀兩族聯合在一起的話，那形勢便非同一般了……”
“可惜朝廷諸公，大多數只是看到了戰力強橫的蒙兀……”
分析了一下對大盛能夠形成極大威脅的草原蠻族之後。
黃廷暉的手繼續往北劃去，“再往北去，便是極寒之地了，此處人煙稀少，部衆也大多過著茹毛飲血的日子……”
“到此處便是冰封千里的氣象，人類無法在此處生存，但此處可出現太陽永不落山，與太陽永不升起的奇景。”
聽著黃廷暉的解釋。
小丫頭的嘴張得大大，儘管這麼多年以來，小丫頭也是隨著黃廷暉讀了不少的書籍。
但古籍之中很少有涉及這麼多東西。
自己的夫君也是足不出戶，卻能夠知道這個世界的真正模樣兒。
這讓小丫頭兒對自己的夫君更是添了幾分崇拜。
“由吐蕃往西去，這裡有過一個頗爲強大的帝國，不過帝國轉瞬崩潰，自此之後便陷入了連年征戰之中……”
“再往西去，此處信奉基督教，他們與信奉伊斯蘭的國家產生了宗教衝突……”
“這裡的男女風俗與我大盛極爲不同，不過眼下一些可能改變世界的思想正在此處醞釀、發酵……”
“越過海峽，此處有一個島國與下面這個島國有衝突，或許會發生一次海上決戰……”
“而這個島國，他們藉著我們祖先發明的指南針，往這邊走，發現了許許多多從未見過的土地……”
“就是這塊土地，這個近乎與世隔絕的土地上有原住民，不過後來在與殖民者的衝突之中逐漸衰亡……”
藉著昏暗的燈光，黃廷暉與小丫頭講解的極爲仔細。
也刷新了小丫頭兒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若是沒有遇到黃廷暉的話，小丫頭兒不過是一名從村野之中走出來，被當成貨物一般轉賣掉的村婦。
但如今她卻能夠學習醫術，甚至連老郎中對他的醫術也是望塵莫及。
如今黃廷暉給她詳細講解這《坤輿萬國圖》，又是讓小丫頭兒的見解遠超這個世界大多數人。
書房之中，那昏黃的燈光跳躍著。
盧喬思已經是躺在小丫頭兒的大腿上睡著了。
至於小丫頭兒則是入迷了一般，她興致勃勃的在研究著這幅《坤輿萬國圖》。
偶有不懂之處，黃廷暉也是爲盧喬思講解一二。
這細細碎碎的聲音與外界明朗的天空糅合在一起，只讓人感到格外的舒適。
就在黃廷暉與吳菲蓮說著話兒的時候，有人從一旁走了過來。
“旁人只道這些東西都不過雜書而已。”
“那些只懂得之乎者也的儒士們，一門心思認爲我大盛爲普天之下最強的禮儀之邦！”
“更是對一些外來的學問嗤之以鼻。”
“這讓我想起來有句老話叫做：夜郎自大！”
“此時再看我大盛國，言及自身都是天朝上國，言及它國，卻言蠻夷！”
“華夏文化應當海納百川纔對，卻如此固步自封，如此自大。”
“此實乃我大盛國之不幸，實乃我華夏之不幸也……”
隨著話音落下，那人影終於是出現在黃廷暉的面前。
“簡先生！”黃廷暉看到簡如儒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趕緊起身，隨後對簡如儒施了一禮。
“不必客氣！”簡如儒將黃廷暉攙扶了起來。
“適才在門外聽到你所說的那些話，老夫屬實是驚訝無比。”
“縱觀我大盛國這麼多讀書人，有你這般視野與格局之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難怪李白崇那傢伙將你視之爲關門弟子！”
“如此大才，適才老夫實在是怠慢了！”
言罷向來言行放蕩不羈的簡如儒竟然對黃廷暉施了一禮，作爲賠禮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