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太過緊張的,她既是連著說話都打著結巴來。
李梅蘭掙脫被她抓痛的手,“不然你以為我進醫館作何?”
“不行,不行!”郝氏一聽說中了毒,首先聯想到的就是斃命,在原地打轉的轉了幾圈。
隨一把拉著她道:“走走,咱們去醫館再診診去,指定是哪出錯了哩。”
“行了!”被她拉得不甚其煩的李梅蘭猛的將她給掙脫了開來。
“都說了診不出,再診也不過是浪費銀錢罷了。”
一聽到要浪費銀子,郝氏又捂了下胸口,“那要咋辦啊!”
咋辦?李梅蘭瞇眼,“且先暫時聽他們的吧!”
“那這毒……”
“死不了!”不過是發瘋罷了。
若不是想著自已的名聲,她大可不必告訴娘她中毒一事兒,直接攛掇幾嘴兒趙君逸的事兒,讓她宣揚了出去。介時也好就此看看,那毒到底是真還是假。
不過如今既是說了,也要好好利用一翻才行,就算不能外說,也要內鬧的膈應死他們。
見郝氏在一邊還在著著急,李梅蘭轉動眼珠,耐著性子的開始勸說了起來。
待把她情緒安撫下來后,這才道:“既然大姐也和了我們一樣,介時抽空時,就去問問她,看看能不能破了。都是夫妻了,難不成姐夫當真那般狠心不成?”
郝氏冷靜下來,聽她這一說,也覺是這么個理兒,“要不?待你親事定下后,請他們來吃定親酒時,我再問?”
“嗯!”
李梅蘭眼中閃過嫉恨,面上卻淡淡的點了個頭,“走吧,娘!”
郝氏聽得有些頹廢的點頭輕嗯了聲,與她相攜著重又向著城門口走去。
還以為治住了她們的李空竹,并不知了李梅蘭的內心想法。
此時她正一臉紅紅的不知要怎么出去面對了李驚蟄。正發愁哩,院里又傳來了趙苗兒跟趙泥鰍的聲兒。
這下可好,原來只一個小兒,如今變成三了!
用手摸了下腫脹的嘴唇,見男人一臉淡淡的在那悠閑的整理著衣襟上的褶皺,就不由得拿眼橫了他一下。
她不過回應了他那么下,而他卻霸道的差點將她給拔皮拆骨的給吞了下去,若不是他及時的剎住車,怕是這大白天的,她跟他就要……
哎呀,不能想了,她閉眼臉紅的用手捂臉不斷的搖頭。
那可愛的樣子,令一直用眼角瞟著他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愉悅,暗中平復了下心緒,令眼中清明的又恢復成一慣的冷然模樣。
剛剛真是好險,本想以吻懲戒她一翻的,誰成想這小妖精,既會伸出那小舌來回應著他。
只一下,差點令他瘋狂的險些失了理智,若不是緊要關頭想著自已身上余毒未清,怕這會他與她,早把持不住的成就了好事。
腦中不經意的閃現出,剛剛她被自已吻得雙腿發軟躺在懷里的嬌羞模樣,男人那好不容易平下的燥熱,既是又再次的竄升了起來。
淡咳了聲,看她還在那捂臉嬌羞的,不由莞爾相問:“小兒們進院了,不前去迎?”
放了捂臉的手,女人嗔怪的白了他眼,嘟著那紅得過分的艷澤朱唇,“都怪你!”這樣還怎么去見小孩啊?
想著一會趙苗兒那閃著天真的眼神,仰頭問她的嘴兒咋跟個厚紅肉片似,她就止不住的臉紅不已。
趙君逸淡勾了下薄唇,“不去便不去罷。”
說罷,便提腳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叫門的趙苗兒和趙泥鰍,沒等來三嬸子開門,卻等來了李驚蟄。
趙苗兒仰著頭,天真的問他是誰。
趙泥鰍有些膽怯的看著他不敢說話。
李驚蟄也不知道該拿了兩小兒咋辦,只撓著頭問,“你兩來做啥?”
“俺們來干活呀!”趙苗兒嘟嘴兒點頭瞪眼,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你又是誰啊?”
“這是我大姐家!”
“你大姐又是誰啊?”
“這家就是我大姐的!”
“胡說,這是俺三嬸家!才不是你大姐家!”
見她瞪眼,李驚蟄也不相讓的說道:“這就是俺大姐家!”
“不是……”
眼看兩小兒就要因著這是誰的家而纏斗起來了,恰巧趙君逸開門出屋,幾人見來了大人,這才停了嘴兒的跑了過來。
李驚蟄先開口叫了聲姐夫,那邊的趙苗兒趙泥鰍兩人,也不落后的對著他喚了聲三叔。
趙君逸淡淡的將幾人掃了一眼。
幾人見狀,皆乖覺的不敢再言了聲兒。
趙君逸過去給隔壁兩房的小兒一人一文錢,“今兒暫時沒活,且回去吧!”
趙苗兒拿錢在身上蹭了一下,歪著頭不解的問,“三叔,三嬸呢?”
“問那般多做何?”不咸不淡的語氣,配上那冷得出奇的表情。讓趙苗兒和趙泥鰍兩人,皆嚇得不敢吱聲兒的向后退了好些步。
“回去!”不耐的皺眉看了兩人一眼。
兩人聽罷,皆不敢再多說的趕緊轉身,向著自家院落跑去。
李驚蟄見兩人跑走,就撓著頭去關門。
末了,又回頭沖正準備進主屋的男人問道:“姐夫,俺姐干啥哩?”
男人并未回答,只眼神向他瞟了下。
李驚蟄噎了下,有些手足無措的在那訕笑了嘴兒,“剛她讓俺去主屋哩。”
“睡了,且等會吧!”終是盯他半響給了這么句,男人末頭便向著主屋行去了。
徒留了李驚蟄小朋友在那有些不甚明白的撓了下頭,“難不成昨兒個晚上沒睡好啊!”這還大上午頭兒哩,咋就睡上了呢?
那邊廂的李空竹將外面動靜聽了個一清二楚,在屋子里等男人回來后,就不由得橫了他眼。
男人見狀,只挑眉看她一眼后,便徑直上了炕,盤腿打起了坐來。
又是打坐!李空竹皺鼻,腫著一張小嘴兒也不敢出去的,只得在炕上陪坐著。干瞪著眼的拄著下巴,看著他如了那雕像般的打坐。
待到快響午,嘴脹終于消了下去。
李空竹自屋子出來時,就見李驚蟄正抗著劈好的木柴從雞舍那邊過來。
笑著迎了上去,“餓了吧!大姐這就發面,響午咱吃肉稍面!”
一聽肉,李驚蟄嘴饞的咽了口口水,搖著頭道:“俺是看快響午了,想幫著做飯哩。”
“大姐!俺一會給你燒火成不?”
“成啊!”接手幾根他抱著的柴禾,李空竹笑得開懷。聽了他這話,直說可以的喚著他,趕緊隨了她去小廚房。
翻出凍著的鮮肉化著,又和了面。
令他燒火,她又是搟面又是炒肉稍子的。
待做好,正好正響午頭兒。
叫著興奮不已的李驚蟄趕緊端碗擺筷。
她也將做好的面條盛在了裝飯的盆子里,一手端著炒好的肉稍,正出屋哩。
那邊的趙猛子卻架著李沖家的小驢車,收了一車子果子的在外面開始了叫門。
李空竹命著擺碗回來的李驚蟄開門,又喚了趙君逸出來幫著卸車。
待將果子堆進小廚房后,又喚著讓趙猛子在這吃飯。
趙猛子看他家來了親戚,就撓頭嘿笑著拒絕了。
李空竹也不強求的在送他走時,交待著讓下響她媳婦和惠娘過來洗果子,順便再喚一聲王氏也來,讓暫時不用再找人,待過兩天果多了再找。
趙猛子聽得一一記下后,這才重上了車揮著鞭子的說道:“行,嫂子,俺記下了哩!”
“嗯!小心趕著點車,就一步路了,別著了急!”李空竹點頭的同時,不忘叮囑了這么句。
“知了哩!”
待送走了趙猛子回院,那邊李驚蟄很是奇異的從小廚房走了出來,“大姐,那些糕點還真是這山里紅做的啊!”
“你這娃子,吃了這么久不都知道了么?還問個啥?”
嗔笑的揪了下他的小包子頭,小子卻嘿嘿咧嘴兒笑道:“知道哩,就是好奇嘛。”
“好奇完了?”見他點頭,李空竹又摸了把他的小腦袋,“好奇完就趕緊進屋吃飯去,不然面一會可就坨了。”
“哎!”小子歡快回應完,拔腿就向著屋子快沖了過去。
站在屋檐下的趙君逸等著女人過來后,這才相攜著向屋中行去,只不過在進屋的一瞬間,有些不悅的皺了下眉峰,“小兒,鬧!”
李空竹在后面頓了下,隨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還真是……”不知說啥好了,就他那性子,放哪能不嫌了鬧?
飯后麥芽兒她們三人約著一起過來
再看到李驚蟄時,皆有些好奇的尋望了眼李空竹。
李空竹只好笑著說自家弟弟要暫住她家的,這才讓眾人收回了打量的眼。
再洗果時,都不在屋子里洗了,怕過了濕氣在地上回潮,皆端著到了屋檐下開始清洗去蒂,而去核這部分仍放在了屋里進行。
李空竹在洗果子的空檔,問著王氏除了鎮上,附近的村落可有學堂啥的。
王氏聽她一問,頓了洗果的手,轉頭好奇的看著她道:“你問這作啥?家里有人要上學?”說著就別了眼在里頭正幫著去核的李驚蟄。
李空竹也不瞞,同樣看了眼自家弟弟,笑回了嘴兒,“是哩!”
王氏訝異,“你娘放你這,讓上學?”
“那倒不是。”繼續著手上活的李空竹搖頭,“我自作主張要過來上學的。”
王氏更覺驚異,要過來上學的?這是不準備還回娘家了?這李驚蟄可是李家的娃子,放在趙家村……
“你不怕……”說著用嘴兒努了下那邊。
李空竹搖頭,“我有招哩,嬸子只管跟我說說這附近有沒有學堂便是。”
王氏沉吟了下,“倒是離著不遠的柳樹村有個老秀才有教,一年束修雖說不貴,但也不便宜。一年下來,少說得個一兩銀子左右。這還不論了書本費啥的,這些都得自已出錢買哩。”
李空竹點頭,“雖說念書貴了點,可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再窮咱也不能窮了教育,有學識,才是出人頭地最好的方法哩。”
王氏聽得愣怔,看著她那滿臉堆笑的臉龐,有些個發起呆來……
待到下響領了工錢回家。
王氏見陳百生坐在炕上,就趕緊進屋跟她說了下午在李空竹那聽到了事兒。
“我覺著那話也是那么個理兒,而且看她那樣,怕是要培養自家娘家弟兄,以后說不得得用著幫手哩。”頓了下,又懟了自家的老頭兒一把,“哎,你說,要不咱也把吉娃送去?介時兩人來回有個伴兒的,又是打小的情誼,將來不管是個啥情況,好歹,咱孫子兩頭都不虧不是?”
就算沒發達,吉娃有了學識,哪怕以后去鎮上大鋪學個算盤,將來給人盤帳那也是條不錯的路子。若是發達了,以著他們打小的情誼,李空竹又是個心眼兒軟的,要拉拔,還不得考慮親近點的人啊!
陳百生聽得點了下頭,“且容我想想的。”磕了磕煙桿子,重又點著的抽著煙,開始皺眉沉思了起來。
王氏癟了下嘴兒,顯然覺著他這是在瞎想。
到底沒多說什么,轉身出屋,準備去喚了自家的孫子回來。她是下定決心了,一定要送了孫子去上學,可不能再這么荒廢的玩下去了。
李空竹那句,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的話,可是讓她心頭震驚了好久哩。
翌日,李空竹等惠娘她們過來熬山楂時,說了要去鎮上的事兒。
一聽她說要去買拜師禮,兩人皆驚訝得不行。
特別是麥芽兒,簡直有些搞不懂她了,“嫂子,俺知了你心好,可你這樣做,你讓老趙家這些族里的人咋看哩?”
這是娘家的娃子,你接來養本來就有些詬病了,還給上學識字,這讓另外的本家心頭作何想法?
特別是隔壁的另兩房。
惠娘也有些擔心,“別好容易消停了下來,介時又來場大鬧的,以前你占著理兒可以說清一些,如今這樣,一些外人也會覺著你偏了心眼哩!”
“這我自是知道的,你們且放心便好!我心里有成算哩。”
兩人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知不好多說。點著頭的讓她放心去就好,家里的要熬煮的山楂不多,也是能忙過來的。
李空竹說了幾句客套話后,便喚著整裝好的李驚蟄出了院門。
趙君逸不好留在了家里,跟趙猛子換了活路,改由他去收取果子,趙猛子留在家里搗果兒。
因著到出村兒還能同一段路的,李空竹與李驚蟄便坐上了卸了棚的驢車,向著村外趕去。
彼時一直注意著他們的王氏,早早的就在村口望著了,再見到他們時,就趕緊揮手的讓停了車。
李空竹待車停時,就笑著問了嘴兒,“嬸子,你有啥要帶的不成?”
王氏搖頭,“我等著跟你一塊哩。”
“一塊兒?”
“嗯哪!”王氏回著,又問能不能上車同走。
她都說要跟自已一塊兒了,李空竹自是不會拒了去,笑著邀了她上車。
待等著她一上來,就見她立時的拉著她的手拍了拍,“昨兒下響俺回去想了一宿,你那再苦不能苦孩,再窮不能窮教育的話頭兒,可一直在我這心坎里回啊回的,也覺著是這么個理兒。這不,尋思著,你懂得多,就想著跟你一塊兒去買了那拜師禮,吉娃也不小了,如今正是可以啟蒙的時侯哩。”
能多一個小娃子讀書,自是好的,李空竹笑著點頭同意了。
那邊王氏又摸了把子李驚蟄的腦袋,“娃子攤上你這么個大姐,是個有福氣的。這以后,讓俺家吉娃與他一同作個伴,這一路來回的,也顯得不那冷清了。”
“正是這么個理兒哩。”冬天時可接一下,夏天天長,兩小娃子可自行結伴回來也不怕啥,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車行到大道的一個拐彎處,就分了道。
李空竹三人自車上下來,與趙君逸約定了下回程的時間后,便相攜著向著城鎮走去。
待行到了鎮上,首先是先去買了拜師要用的六禮,再來李空竹又買了些貴重的糕點跟細棉布匹,再就是又稱了不少鮮肉。
一旁的王氏看得有些傻眼,拉著她直問咋拜個師要買這般多的貴重之物,李空竹卻笑著回了嘴兒,“不是拜師用的,是給族中長輩送點心意過去。”
王氏閉了嘴兒,眼珠轉動了下,也就明白過味兒來。
待東西買齊,幾人又向著書店行去。
到了書店門口,打雜的小二看到她們有帶著孩子來,倒是沒刁難的很是熱情的將兩人給迎了進去。
李空竹牽著李驚蟄邁步走將進去時,見書屋不是很大,可三面書柜上卻是擺滿得滿滿當當的各類書籍,聞著那好聞的濃墨飄香。
李空竹問著前來招呼的小哥道:“不知了這里的啟蒙書籍如何相賣的?”
“這就看小嫂子買哪種了,咱們這店里光啟蒙都有好幾種,比如那什么三字經、千字文、再來就是幼林瓊學這些,不同的書籍,這價位自然也是有些不一樣的。”小二笑著將幾人引去了擺放書籍書柜處。
李空竹順手抽取了本幼學瓊林,“就這吧!”
“小嫂子倒是好眼光,這書是前些天一老秀才,抄錄來放這擺賣的哩,你瞅這里面字跡工整,書頁整潔的……”
“你就說多少錢吧!”李空竹止了他那張能說會道的嘴兒,合了書直接開口問道。
“五百文!”小二見她痛快,便將爛熟于心的價碼告知于她。
后面的王氏吸了口氣,李空竹亦是皺眉了下,顯然也沒料到這小小一本啟蒙書籍,既是買到了五百文一本。這相當于半兩銀子的價,若一會再加上筆墨紙硯的話……
一旁的小二顯然也看出來了,雖說心頭有些看不起,但面上卻依舊笑得和煦,“小嫂子是覺著貴了?”
李空竹看他一眼,默默的將書重放了回去。也不覺羞恥的問道:“不知店中可有舊書相賣?實在新書太貴,小婦人有點出不起這錢。”
小二癟了下嘴兒,可上門的生意也沒有往外拒的理兒,只得減了二分熱情的說道:“有是有,不過有些字跡怕有些模糊哩。”
“無防!只要能看即可!”
見她都這樣說了,那邊站在柜臺后的掌柜也在打著眼色的,小二只得伸手作請的領了幾人去到書柜后面放舊書的箱柜處。
開了箱子,聲音冷淡的說了嘴兒,“就擱這里頭了,小嫂子自已找吧!”
后面的王氏有些不滿,李空竹卻伸手拉了她一把,搖了搖頭,開始自行找將了起來。
待找到兩本相同的啟蒙書籍后,遞于了王氏一本,而她自已又從里面找本游記與專門講解耕種的書籍。
王氏見她一下拿好幾本的,就忍不住的問了嘴兒,“你咋買這么多哩?”
“這些是農用書,里面有講如何耕種,家中不是有分二畝山桃地么?眼看開春了,正愁如何用哩,想從這里面找點點子哩。”
“你識字?”王氏訝異,后又恢復的想著定是在內宅有學過。
果然,下一秒李空竹笑道:“當下人時,跟在主子身邊有學過幾個,倒是認不大全哩。”
王氏聽得有些羨慕,這個時代的農人大多都是睜眼瞎,對識字之人,有著莫名的敬畏與崇拜。
李空竹見她這樣,就趕緊招呼著她再去買了些粗質的筆墨紙硯。
待到結算完了出來,王氏一臉肉疼的捂著荷包嘆著,“這書果然不是那么好念的。回家后,看來我得天天督促我那孫子好生學著了,不然,這一兩多的白銀,可不就要打水漂了?”
李空竹抿嘴調笑,“這點嬸子不用愁,吉娃聰明著哩,就算不考了狀元,以著念過書的本事,將來怕是做一方掌柜都綽綽有余哩。”
“那就借你吉言了!”王氏閃了下眼神,重又恢復笑意的與她閑話起來。
待到了約定時間,幾人到了那分道口時,就見趙君逸已等在那里了。
車上的果子裝得不多,只有小半車。
李空竹皺眉過去時,就聽得男人淡道了句,“上車!”
待幾人上了車,王氏看著那不多的果兒,就忍不住問了嘴兒,“咋這么少哩?”
李空竹從筐里拿了個果子在手,眼神同樣尋問的看了趙君逸一眼。
趕車的男人一臉平淡,并不覺著有什么的說道:“果子有些難采,另外今兒一早,他們去采摘時,還碰到了另一批結隊的壯漢與之爭搶。”
當時他收果時,那些獵戶質問著他,可是又另找了別人來搶采果子這事兒。雖他給否了,可還是令了那些獵戶有些不滿來。
要知道如今果子越來越難采了,要是再加一批進來搶果的話,到時進山尋采一天的,怕還不夠跑腿的錢。
一些人還因此生就了不想再采的想法,趙君逸見此,重又給出了每斤再加一文的承諾,這才暫時安撫了那幫采果之人。
李空竹聽完解釋,雖說知道這是遲早的事兒,可怎么也沒想到,這才短短不到兩天的時間哩,就讓人給打聽出了她們果源的來路,開始了跟風搶摘。
“那這以后要咋辦?”王氏在一旁也聽出來了,關乎著自已的利益,這讓她不得不跟著擔心起來。
“反正也做不了多久了,要采就采吧。無非是提早停止生產罷了!”李空竹無所謂的笑了笑,做了這么久的山楂,也該是歇息的時侯了。
王氏轉眸看她,見她不似在故意說了假話,就有些不是味兒的道:“難不成以后都不做了?”
“那倒不是?今年秋紅時,會再做的!”
一臉輕松笑意,顯然并沒受此影響的李空竹笑著回了這么句后,便不再繼續的又另起了個話頭兒。
王氏看得心下有些失落,手伸進籃子里摸了摸那本新買的舊書,也不知了這是投對了還是投錯了……
一行人到了家,李空竹跟著將果子卸下后,待吃過了響午飯,就挎了個籃子喚著趙君逸,讓他領著自已,去找了趙家族輩里最年長的長輩來。
待一家家的送完了糕點。
最后,又提著肉跟布匹來到了位于村子最偏處的趙家族長家。
見到那獨有的兩進五間明亮大青磚大瓦房時,李空竹還很是感嘆了翻。怎么也沒想到,一個鄉下族長的房子,既是修得這般氣派。
只見那圍墻差不多占了近一畝的地頭兒,連著院墻都是青磚碼就,院門刷的是紅色桐油,在這冬日暖陽的照射下,顯得異常的光鮮耀眼。
若不是地處太偏,像這樣的‘豪宅’,平日里不管是進村出村,都絕對是那第一扎眼之物。
感慨完,她拾階而上的前去敲響了院門。
聽著敲門聲兒,來開門的是族長的孫媳婦。
門一打開,那媳婦子看到兩人時,笑得很是熱情。“喲,趙三哥跟嫂子來了,快請進。”
李空竹笑著給她行了個禮,“嫁來這般久,還是頭回登門拜訪,也不知擾沒擾著。”
“嗨,這話說的,都是一家子,能擾了個啥?”領著他們進院,上了前院臺階。進屋后又給兩人倒了杯茶水。
李空竹看著那不怎精細的瓷茶盞,不由得挑眉一下。
笑得不動聲色的接過喝了那么一口,入口的茶醇香回甘,雖算不得頂級之茶,可有這等味道的,想來也不便宜了。
那倒茶的媳婦子看了眼她拎放在一邊的籃子,笑著問道:“有啥事兒不成?”
“想找了族長回點事兒。”
并不相瞞的起身掀了蓋籃的巾子,拎起遞于她道:“雖說有事兒相找就登門,有些太過沒禮。但這件事兒,也不算壞事兒,想來族長該是會同意才是。”
族長孫媳不經意的掃向籃子,見里面居然有細棉布匹。還有那油紙包也有被油浸濕的,想來應是肉類啥的。
眉眼兒帶了笑,伸手接過,嘴里嘎崩脆的話兒似了那流水般,嘩啦個不停,“嗨,這說的是啥話?老爺子本就擔任的族中長老,平日里就是管理一些族中之事兒。誰上門來不是有事兒相找,難不成還能是竄門?”
說著故作悄聲兒的湊近她道:“要真是竄門的話,怕也沒幾個人敢來,俺家那老爺子,脾性雖看著好,實則沒幾人能招架得住哩。”
李空竹聽得抿嘴輕笑,那邊的趙君逸只淡撇了這邊一眼。
媳婦子發現,就趕緊喲了聲,“趙三哥是怕我說啥壞話不成?瞅這眼神護的!嫂子,你有福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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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你這無緣無故的,咋還扯上不正經的了哩。”李空竹作勢假意嬌嗔了下。
那媳婦子被逗得哈哈直樂后,這才提著籃子讓他們稍等,她去扶了老爺子過來。
李空竹謝過她后,便與趙君逸坐在屋中下首,等將起來。
其間,李空竹問趙君逸可見過族長。
卻聽得他只哼了幾哼,并不作答。
無趣的聳了聳肩,又拿著那好茶喝了兩口。
差不多等了半盞茶的功夫,才聽著外面有說話聲兒傳來。
李空竹趕緊整了整衣襟自座上起了身,那邊的趙君逸見狀,亦是跟著起了身。
不過相較于李空竹的謹慎,趙君逸則顯得淡然許多。注意仔細看的話,還能從其眼中看到少許的嘲諷。
隨著說話聲兒的漸近,李空竹垂眸看地,作出恭敬狀來。
外邊的媳婦子叫著爺爺小心門欄,當兩人邁步進屋時。媳婦子又開口喚道:“趙三哥,嫂子,俺爺來了哩。”
“族長!”
李空竹深蹲行禮,那邊的趙君逸只淡淡的拱手作罷。
已七旬有余的老頭兒,將李空竹上上下下打量多時,才喚其起身。
扶著孫媳婦的手去了上座就坐,待坐定后,這才揮手讓兩人坐下。
李空竹道了謝,小心的去到一旁的位置坐于趙君逸的下首。
趙君逸盯著上位的年老者,淡淡的勾唇一下,“幾年不見,老爺子依舊那么矍鑠。”
上首的白發老頭兒,聽得聲如洪鐘的哈哈笑了幾聲。見孫媳上了茶,就勢端盞刮沫吹茶,待呷了口后,這才放盞笑道:“還未看你功成名就之時,怕是不能這般早死啊!”
趙君逸冷哼,李空竹則覺訝異。
這老頭兒?難不成知道趙君逸的事兒?
趙家族長在打趣過后,又捏須看了眼下首,驚訝瞪眼的李空竹,點了點頭。
“雖說聽著那么點風聲兒,如今看來,倒真真變了不少。也不知跟了你這么個小子,是福是禍啊!”
李空竹有些方了,那邊的趙君逸卻冷淡之極,“是福是禍都與老爺子沒多大關系,你只管管好趙家族人便可。”
“雖說強讓你入了趙家族譜,令你不滿。可也別忘了,依著趙姓給你帶來了多年的安寧,做人,可不能忘了恩才好啊!”
“呵!”趙君逸冷哼,“當初答應之事兒自是不會忘,于某些人來說,卻無太大關系!”
“非也!”老頭兒搖頭,“老趙頭兒待你如何,想來你心中自有定數,你與他后人之間的那點事兒,我也聽聞了幾耳。雖說無理取鬧了些,但于你來說,也不過是些鄉野潑皮與潑婦罷了,不值一提才是。”
趙君逸聽罷,抿著嘴兒沒有吭聲。
一旁李空竹看著兩人打太極,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等了半響,見這會終于有空了。
就趕緊添了句道:“那個……族長,我有話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