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薇怔楞半晌,她如何也沒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大兒子居然也想隨軍同行。
“外出征戰(zhàn)兇險萬分,怎么你們都趕著要去?在家里踏踏實實的,呆在娘親身邊,不好嗎?”嚴薇苦口婆心,有哪個當娘的不希望兒女們平平安安。
然則這個時期的小伙們,誰都不喜歡被父母束縛,他們想翱翔更廣闊的天空,呂篆亦如是。
說服不得兒女,嚴薇也只能嘆上口氣,妥協(xié)說道:“罷了罷了,為娘也管不了你們了。只是你想隨軍同行,這件事情娘親做不了主,你若是想去,就去找你的父親說吧?!?
“父親在何處?”
“興許在你姨娘那兒吧,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來過我這里了?!闭f起這個,嚴薇眼中的神情透著孤獨。
天下女人,哪個不希望得到丈夫的寵愛。
只是嚴薇從小受到的便是封建女子的禮儀,母親也告訴她,男人三妻四妾再也正常不過,作為正妻,一定要寬宏、要大度。所以嚴薇努力的讓自己不爭不妒,哪怕心里如針扎般難受,臉上也一如既往的保持著微笑。
她不想去低頭乞憐,讓那份曾經(jīng)無比真摯的愛,變得渺小而卑微。
就像當初,哪怕頭破血流,叛離宗族,她也要和喜歡的男子在一起。
只是如今,朱顏漸老,或許呂布以后還會喜歡上更多的女子。
但至少,這份愛,在她心里從未改變。
“走,弟弟,我陪你去找爹爹!”
知道呂篆也想隨行,小鈴鐺很是高興。
以前,她和呂驍常常跑去找呂篆玩耍。那時候,呂篆也跟著一起逃過課,姐弟三人在府內(nèi)嬉鬧,或是溜出城外,漫山遍野的野跑追逐,直至耍到傍晚才肯回家。
后來,呂篆漸漸長大,也懂事起來。
小鈴鐺再去找他玩耍,他只是搖頭,說夫子布置的功課還未做完,亦或是說要背書溫習,沒有多余時間。
再后來,姐弟三人漸行漸遠,就像在外人眼中,小鈴鐺明顯更喜歡憨憨的呂驍多一些。
可是對小鈴鐺來說,兩個都是弟弟,她都很喜歡。
走到門口,大門從外邊推了開來。
屋內(nèi)的燭火,將門口處的高大男人,身影拉得極長。
嚴薇眼中掩飾不住小女人獨有的欣喜,以及一絲絲的不敢置信。
小鈴鐺則是開心的喊了聲:“爹爹?!?
呂布瞧見三個小家伙也在屋內(nèi),笑著說道:“這都什么時辰了?怎么還不回房睡覺,明天要是早起不了,我可不會派人來通知你們哦!”
小鈴鐺吐了吐舌頭,比了個鬼臉,道了聲‘爹爹晚安’,便領著弟弟各自回房睡覺去了。
只有呂篆還站著屋子里,他望向高大偉岸的父親,心里給自己打氣加油,鼓足勇氣說著:“父親,我……”
與此同時,呂布也說了起來:“篆兒,明日為父便要率軍出征,你的姐姐和弟弟也將隨行。那么你就好生待在家里,侍奉娘親,好好給我讀書識字,莫要讓為父失望。”
“是?!?
呂篆訥訥的應上一聲,眼中神采黯淡,心里滿是失落。
從小到大,父親的威嚴,在呂篆心里,就像高山一樣,不可逾越。
他不像妹妹那樣得寵,也不想弟弟那般頑劣,所以他循規(guī)蹈矩,努力學習,不給家里添任何一絲的麻煩。他所想的,不過是通過拼命的努力,好得到父親的認可罷了。
可父親的眼中,似乎只有姐姐與弟弟。
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
如今,又只好全部吞了回去。
呂布點頭之后,呂篆失落的離開了房間。
嚴薇倒上茶水,端給了呂布:“夫君,你今晚怎么想著來妾身這里?”
“似是許久未來了,有些想念夫人?!眳尾佳哉Z溫和,仔細算算,確實有好長一段時日都沒有來過嚴薇的住處。
若非明日出征,估計他都快忘了嚴薇這里。
時值夜深,嚴薇替呂布寬去外衣,呂布將妻子抱上床榻。
吹滅蠟燭,一陣翻云覆雨。
大半時辰之后,結束戰(zhàn)斗的呂布平躺在床榻,嚴薇坐起身來,輕揉的給丈夫捏肩捶背。
呂布合上雙眸,享受著妻子溫柔的指法,充滿愜意的說著:“此番出征,不知幾時能歸。家里,又要勞煩夫人多費心力了。”
“又不是頭一回,妾身曉得。只是妾身不在身邊,還請夫君照顧好自己身體,早日凱旋歸來。還有就是,一定要保護好小鈴鐺和驍兒。”
嚴薇細心叮囑,她最擔心的還是一對兒女。
呂布對此早有準備,輕聲寬慰起來:“夫人放心,為夫不會讓他們真上戰(zhàn)場。最多就是遠遠觀戰(zhàn),累積些戰(zhàn)場經(jīng)驗,這對驍兒將來的成長也有好處?!?
呂驍一身蠻力,又持有上古時期的神兵,加上他是大司馬大將軍的兒子,所以將來必會是征戰(zhàn)沙場的將軍。
作為他的父親,呂布當然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獨當一面,成為坐鎮(zhèn)一方的統(tǒng)帥,而不是一個只會悶頭往前沖的莽將。
即便呂驍不說,呂布早晚也會帶他隨軍出征,教他行軍用兵之道。
至于小鈴鐺,純粹就是因為太過寵愛。
興許是上一世的遺憾,所以呂布才想用這一世來彌補,讓女兒這一輩子,都開開心心。
“夫君,其實你更應該夸夸篆兒,他實在太孤寂了?!?
嚴薇小聲提醒,正是因為大兒子太努力,太懂事,以至于別人都在玩耍嬉笑的童年,他卻在讀書和苦悶中渡過。
長此以往,呂篆一天天的變得沉默寡言,他不像小鈴鐺喜歡吐露心事,也不像小兒子叛逆好動。
所以她這個當娘的才十分心疼。
平日里,呂篆溫和恭謹,然則她這個當娘的,有時候都不知道兒子再想些什么。
“他是我的兒子,以后,自然要肩負起所有的重擔?!眳尾汲谅曊f著。
這些年,大兒子的努力,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然則不管呂篆得到外界多少人的夸贊,但呂布從未有過只言片語的表揚。
他不喜歡這個大兒子嗎?
不,他比誰都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