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夫婦為難的相視一眼,這時,孟陽站了出來,“爹,娘,我也陪著晨曦一起去。爹不是從小就教我們有國才有家嗎?現(xiàn)在這情況,我作為孟家子孫又怎么能在家里茍且偷生呢?我也去!”
“孟陽,你?”王氏急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秦美華見王氏這個樣子,便輕扯了下他的衣袖,“孟陽,你別再說了,你沒看到娘有多擔(dān)心嗎?”
家里的年輕人全都上戰(zhàn)場,王氏擔(dān)心是難免的。
“佩蘭,讓他去。”孟父拍板。
“武哥。”王氏驚訝的看過去。
孟父攜過她微涼的手,“孟陽說得沒有錯,在這個時候,咱們更應(yīng)該讓他去。”說著,他看向孟陽,“大小子,你陪著晨曦去吧,那里正需要人,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孟陽用力點頭,“好!”
這天連夜孟陽和孟晨曦就收拾了東西,穆大夫更是備了孟晨曦要用的藥材,短暫的休息了兩個時辰,一早他們就去城門口和沈守業(yè)匯合。沈守業(yè)帶著二十萬精兵,浩浩蕩蕩的趕往奉城。
一路上,孟晨曦很安靜,甚至沒有問他爹娘的事情。
他知道,再過幾天,他就可以與爹娘團(tuán)聚了。
“晨曦弟弟,你看的是什么書?”
途中,大多時候,孟晨曦和沈守業(yè)都是各看各的書。
沈守業(yè)見孟晨曦一旁堆了高高的一摞泛黃的書,不禁好奇。他很看一本書很快,不停的翻頁,幾多久就一本,他在想,看得這么快,小小年紀(jì)的他,真的記得住嗎?
孟晨曦放下古籍,“這是我?guī)煾附o我的醫(yī)箱,這些是爹給我收集的古籍,記著一些玄黃之術(shù)。”
“你還對玄黃之術(shù)感興趣?”
“就是覺得有意思。”孟晨曦笑了笑,“書中記著一些陣法,機(jī)關(guān)啊什么的,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你看得懂嗎?”
“不懂,就是想要看看。”這些東西,不試試,還真是不太懂,不過,這里有圖,所以他看著很有勁。
沈守業(yè)點點頭,“你看書吧。”
“好。”
馬車?yán)铮瑑扇瞬粫r的翻書,簌簌而響。
“晨曦弟弟,宮里的書庫里,也有許久記載玄黃之術(shù)的書,還存有醫(yī)書,等回京了,你去看看哪些書是你想看的,你取去看吧。”過了不知多久,沈守業(yè)突然說了這么一句,他沒有抬頭,而是一邊看書,一邊道。
孟晨曦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頭,“好!”
奉城,哀鴻遍野。
街道兩旁的店肆下,百姓們相互依靠坐著,等待著官兵送水送藥送糧。那天,西鳳趁兩軍交戰(zhàn)之際,悄悄利用北風(fēng)把毒田灑進(jìn)城內(nèi),百姓們?nèi)贾卸荆液媚翘煨∥迨虑敖o上戰(zhàn)場的將士們服了解毒丸,所以只是百姓有事。
如果全部人都中毒了,這后果還真是不敢設(shè)想。
西鳳直接進(jìn)城,把奉城占為己有都是有可能的。
洛將軍生生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去想,如果慕云墨和小五沒有來的話,那奉城是不是已經(jīng)是一個死城了?
“將軍,還是沒有王爺?shù)南ⅰ!弊蟾睂⒋掖襾矸A告。
洛將軍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安排,繼續(xù)追查王爺?shù)南侣洹!蹦驾p皺,他深吸了一口氣,抬步往那正一身黑色錦袍的男子走去,“慕公子,百姓的情況如何?”
“無礙,只是現(xiàn)在奉城的藥材急缺,我們急需一大批藥材。如果藥材跟不上,這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的病情,只怕又要加重了。”慕云墨拉著洛將軍走到一旁無人的地方,生怕這些話讓百姓聽到。
現(xiàn)在缺藥材,缺糧。
奉城的情況,可以說是很不妙。
西鳳那邊,本以為他們會迫不及待的拿沈望來換取她們想要的,可這些天都過去了,那邊一不進(jìn)攻,二不傳消息過來,似乎有一種就這么把他們拖到絕路的意思。
洛將軍沉吟了一會,道:“我馬上派人出去聯(lián)系各地方,讓他們籌藥趕緊送給奉城。我剛到消息,皇上帶著二十萬精兵正趕回奉城。”
聞言,慕云墨蹙眉。
洛將軍看著他,“聽說,現(xiàn)在朝政上的事情由慕王爺主持,皇上是收到攝政王失蹤的消息,所以要御駕親征,以示我朝威風(fēng)。”他對小皇帝并沒有多大信心,這些年,朝政上的事情全由沈望輔助處理。
可以說,現(xiàn)在的小皇帝羽翼未豐,由他來對陰險狡詐的西鳳女皇,怕是很難。
再者,奉城這病情,小皇帝來這里并非明智之舉。
他思忖了一會,還是壯著膽子,道:“慕公子,皇上這會不會操之過急?他的意思是……”
慕云墨抬手,表情嚴(yán)厲的看了過去,“洛將軍,他到底是一國之君,從小就生長在皇室之中,他懂的并不少。再說了,這些日子來,叡安已放手讓他處理政事,他已經(jīng)獨立了許多。不管他是真的心系叡安,還是想要趁此機(jī)樹下自己的威信,咱們都要為有這樣的皇上而自豪。這天下是他的,他早點自強(qiáng),這是百姓之福。”
他知道洛將軍的意思,但沈守業(yè)此舉,他還是欣賞的。
不管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跟踏出這一步,并不是壞事。
皇帝的肩上擔(dān)著是大晉百姓,他不能一直是需要別人庇佑的小孩子。
“我明白了。”
“你先去讓人備藥材和糧食吧。”
“是!”
洛將軍拱拱手,“百姓們就有勞慕公子了。”
“這事,不該有你來謝我。”慕云墨抬手,轉(zhuǎn)身回去繼續(xù)給百姓換藥。
“公子。”洛將軍剛走不久,青龍就帶著一隊人馬走了過來,慕云墨站直身子,轉(zhuǎn)身看去,只見孟夏站在幾米外,正看著他微微笑著,“云墨,我來了。”
喉嚨發(fā)緊,熱氣已在眼眶里散開。
慕云墨急步上前,上下打量著憔悴的孟夏,抿著嘴點頭。
此刻,他不敢開口說話,就怕自己話還沒有說,情緒就是崩潰。
這些天,他忍著,死忍著。就是在小五面前,他也不敢表露出脆弱的一面,就怕小五會因此而自責(zé),畢竟這事關(guān)西鳳,她的故鄉(xiāng)。是進(jìn),是退,他都覺得對小五來說,這是一種痛苦。
盡管對西鳳沒感情,但那里本該是她的地方。
孟夏彎唇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別這樣!他不會有事的!他答應(yīng)過我,再也不會一聲不吭就離開的。”
“嗯。”慕云墨重重的點頭,看著她消瘦的臉,“你害喜厲害,怎么又好好的養(yǎng)身子?”
“我聽說,沙漠里風(fēng)沙大,容易讓人迷路。他說過,我就是他的指明燈,所以,我想來給指明方向,讓他認(rèn)清回家的方向。”孟夏莞爾一笑,眸底卻是無盡的苦澀。
他迷路了,她就來為他指明方向。
他不知回家的路了,她就來領(lǐng)他回家。
他說過,這一輩子,他一定不會比她先走,不會再放她一個人痛苦。他說過,那樣的痛苦不會再讓她承受一次。
他是信守承諾的人,她相信他!
所以,他沒事!一定沒事的!
“對!有你的地方,他不會不知道。”慕云墨用力點頭,“他說過,同樣的錯誤,他不會再犯一次。這個世上,他可以忘了沈望,卻不能忘記孟夏。”
“我相信他!”
慕云墨指著遠(yuǎn)處的小五,“小五,她在那邊。”
孟夏順著他的手勢望去,小五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人正朝自己看來,直起身子望了過來,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東西,人就跑了過來。
“孟姐姐。”
“小五。”
“小五,你先帶孟夏回去休息。”
“好。”小五點頭,“我等一下就回來。”
孟夏她們?nèi)悄醒b打扮,進(jìn)入軍營也沒什么不方便的。
軍營里。
小五先帶孟夏就主將帳房找洛將軍。
“洛將軍,這位是孟三少。”
“孟三少?”洛將軍定眼看去,連忙拱手,“王妃。”
孟三少就是快嫁進(jìn)攝政王府的王妃,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
第一次看到孟夏,洛將軍忍不住的打量著她。
“洛將軍,還是叫我孟夏吧。”
“這?”洛將軍驚訝的看了過去,見她眸光清明,便點頭,“孟公子。”這里是軍營,不便讓人知道她們的女子身份。
小五看著他,道:“洛將軍,請幫忙讓人安排帳房,孟姐……孟兄一路勞累了。”
“好好好!”洛將軍立刻喚了人進(jìn)來,“馬上帶孟公子去帳房休息。”
“是,將軍。”侍衛(wèi)應(yīng)是,看向孟夏等人,“孟公子,請!”
“謝謝!”
一行人來到暫住的帳房,小五陪著她們坐了一會,“孟姐姐,你們先休息,我要去街上幫忙。”說著,她起身。
“青杏,青梅,曲兒,你們也一起去幫忙。”孟夏看向他們幾個,“流光,你先去把咱們運來的糧食和藥材清點給洛將軍。”
“是,夫人。”
“孟姐姐,讓曲兒姐留下吧,你身邊也不能沒有人。”小五并沒有拒絕,因為她的確需要人手。
眾人一聽,紛紛點頭,贊同小五的意思。
孟夏搖頭,“我可以照顧自己,你們?nèi)グ伞!?
“可是,夫人……”
“以后,在軍營里就叫我公子,你們先去忙吧,我就在帳房里休息,還能有什么事?”
幾人相視一眼,點頭,一起離開軍營。
孟夏出去找了洛將軍,“帶我去一下你們王爺?shù)膸し俊!?
洛將軍點頭。
沈望的帳房隔壁就是慕云墨的帳房,里面一如他向來的品味,空蕩蕩的,擺設(shè)一板一眼,一張床,一張書案,一書架,一衣柜。孟夏抬步進(jìn)去,掃看了一圈,便看向洛將軍,問道:“他是怎么失蹤的?”
“王爺被困在七星陣法中,那天漫天風(fēng)沙,一時之間,伸手不見五指,風(fēng)沙散去后,王爺就不見蹤影。”洛將軍非常自責(zé),“末將已派人去追查,玄武和安遇也分別帶隊去尋王爺,至今還沒有下落。”
“西鳳那邊呢?”孟夏眉頭微擰。
“一直沒有消息,也不像前些日子那樣,每日都攻城。”
孟夏點頭,“洛將軍,你能不能給我一份西鳳那邊的軍事圖?”
“當(dāng)然。”洛將軍點頭,“末將立刻去取。”
“好!有勞了。”
洛將軍匆匆去取軍事圖,他早有耳聞,孟夏機(jī)智過人,如果有她相助,或許他們的困境很快就能破除。
剛回到主將帳房,左副將就來回報,“將軍,孟公子帶來的一百石糧食,還有二十車藥材已清點入庫。”
“藥材送去給慕公子。”
“是,將軍。”
洛將軍取過軍事圖,又匆匆去孟夏那里。這個女子不簡單,她對奉城的情況把握得一清二楚,她一來,就把他的糧食和藥材都解決了。他心情雀躍的進(jìn)了帳房,“孟公子。”
“有勞將軍了。”
“公子不必客氣,公子的糧食和藥材才是奉城的及時雨,暫緩了洛某的燃眉之急。”
“將軍,你先去忙你的事吧,有什么事情,我會去找你商量。”孟夏接過軍事圖。
“好!”
“等一下!”孟夏喊住了洛將軍,指著案臺上已斷的玄鐵長槍,“能不能麻煩將軍幫我把這把長槍修好,再送過來。”
洛將軍看了長槍一眼,連忙上前,恭敬的捧在手里,“好!末將立刻就去找鐵匠。”這是沈望的長槍,他人不見了,斷了長槍卻在地上,慕云墨撿了回來。
孟夏目送他出去,立刻打開軍事圖,開始研究。
晌午,洛將軍就親自把長槍送了過來。
孟夏用白布一遍一遍的擦拭長槍,仿佛能看到沈望拿握長槍在戰(zhàn)場上英勇驍戰(zhàn)的模樣,真的好威風(fēng)。她微微笑了,撫摸著長槍,道:“沈望,你若是再敢故伎重施,你可別怪我不等你。”
眸中淚花閃閃,她緊抿著唇,抬頭,不讓淚水掉下來。
不會有事的!
不會!
“追!”西鳳女皇帶人去地牢,卻發(fā)現(xiàn)里面除了空空的鐵籠,再也沒有沈望的蹤影。
上官水寒愣了一下,傻傻的看著地上的大鐵鎖。
那天,她太生氣了,乃至于忘了把沈望鎖回去。
西鳳女皇寒著臉,彎腰拾起地上的大鐵索,銳利的目光掃向身后的人,“如果讓朕查到是誰私下放過了沈叡安,朕絕對剝了她的皮,哼——上官愛卿,你立刻調(diào)查。”
“是,皇上。”
上官水寒暗暗攥緊拳頭。
西鳳女皇憤憤的往外走,突然,她停下了腳步,看著門口墻上的字,目光陰冷的看向上官水寒。
上官水寒心中一顫,抬眼看去,差點沒嚇?biāo)馈?
沈叡安,這個王八蛋,他居然不忘拖她下水。他臨走前,居然還在墻上用匕首刻下一行字,“上官將軍,謝謝救命之恩,他日定將答謝。”
“皇上,不是我,他這是污蔑末將。”上官水寒撲嗵一聲跪了下去,頭也不敢抬,“皇上,他這擺明就是想挑釁末將與皇上之間的信任,想讓皇上對末將失信,然后給他們大晉帶來機(jī)會。他這是殺人不見血啊。”
上官水寒的腦子轉(zhuǎn)得很快,心急心虛之下,她還能為自己找了一個完美的開脫理由。
西鳳女皇緊緊的看著她,微瞇的眸中折射出讓人看不清的目光。
她倏地勾唇笑了,上前親自去扶起上官水寒,笑瞇瞇的看著她,道:“上官愛卿,你不必如此驚慌,朕怎么可能不相信,而去相信沈叡安呢?快快起來,朕不傻,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朕當(dāng)然看得清。”
上官水寒抬眼看去,心一下子就跌入谷底。
伍妙彤生性多疑,她不是不知道。
此刻,她笑得一臉春風(fēng)拂面,可暖意卻不曾到達(dá)眼底。
上官水寒知道,伍妙彤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信任她了。
她暗暗在心里,恨死了沈望。
“上官愛卿,你親自帶人去追。”
“是,皇上。”
上官水寒匆匆下去安排,派人了幾隊人馬,分頭去追。
沈望從地牢出來后,他知道憑自己的體力和現(xiàn)狀,他還沒有走回奉城就會被人抓了回去。他選了一個相反的方向,打算先逃出去,待到解了體內(nèi)的毒,他再想辦法回奉城。
沙模里,到處都是風(fēng)沙,他走了很久,眼前還是茫茫的一片沙漠。
又渴又累。
他倒在沙地上,嘴角已干裂。
“將軍,那里好像有人。”
上官水寒坐在駱駝上,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那衣服顏色,感覺那人就是沈叡安,她揮手,“趕快上去看看。”
“是。”
侍衛(wèi)匆匆跑了過去,越跑越近就越是篤定,“將軍,是他。”
上官水寒心中一喜,暗想,“沈叡安,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她騎著駱駝朝那里走去,突然,風(fēng)沙乍起,風(fēng)丘移動,她的副將連忙拉著她讓駱駝往反方面。
“將軍,快走!流沙來了。”
上官水寒驚愕的回頭,剛剛那里還躺著人的地方,現(xiàn)在已是一座沙丘,連同她的人也一起不見了。
這樣就沒了?
她流下了兩行清淚。
“給我挖。”
“將軍,不能去!流沙還在動。”那人死死的拉著駱駝。
“去死!”上官水寒抽劍把那人劈飛,騎著駱駝趕去,“啊……”腳下就是流沙,她身下的駱駝一下子就沒入沙中,她吃了一驚,用力往駱駝身上一蹬,借力跳出外面。
她定了下神,駱駝已經(jīng)不見了。
在沙漠里,流沙就像是地獄張開了血盆大嘴,有什么就吞什么,從來都不會留情。
“你說什么?”西鳳女皇一臉不敢置信,“你說沈叡安被流沙埋了?”
她手中最大的籌碼,居然就這么沒了?
上官水寒點點頭,“是的。”
“該死!”西鳳女皇把旁邊的東西全掃在地上,雙目充血,如同一頭嗜血的野獸般瞪著上官水寒。此刻,她甚至懷疑這些都是上官水寒的措辭,人一定是她放走的。
如果真遇上流沙了,那為什么她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她身邊的人卻是一個都沒有了?
難道不會是她滅了那些人的口,只為掩蓋自己的罪行。
“皇上。”上官水寒跪在地上,“請皇上責(zé)罰。”
罰?
說得輕松。
現(xiàn)在她的兵馬已有限,她這么輕易的求罰,她是篤定自己不會拿她怎么樣嗎?
的確!
伍妙彤現(xiàn)在不能拿上官水寒怎么樣,因為,她還需要這個大將軍。
“起來吧!這事也不能怪你,現(xiàn)在不是論責(zé)罰的時候,朕收到情服,大晉小皇帝親自帶了二十萬精兵前往奉城,最遲大后天就會到達(dá)。現(xiàn)在我們不能再等了,一定要想辦法搶先拿下奉城。”
伍妙彤揉額,頭痛不已。
早知如此,她還不如第二天就讓人傳信去奉城,早點就拿沈望來換奉城。
這都怪她自己太貪心了,她想要的不僅僅只是奉城,還有更多。
西鳳地處沙漠之地,她早已垂涎于大晉地廣物豐。
“皇上,臣覺得事已至此,咱們已沒有回頭路可走,不如咱們就這么辦吧……”丞相上前獻(xiàn)策,緩緩道出自己的計劃。
伍妙彤越往下聽,眼睛就越亮。
是啊!
她怎么沒想到這個辦法呢?她一定是急壞了。
上官水寒聽后,半憂半喜,“丞相,上一次,國師領(lǐng)著率徒使了障眼術(shù),他們的體力還未完全恢復(fù),現(xiàn)在又要用功,這樣會不會?”
“上官愛卿,現(xiàn)在個人安危還重要嗎?”伍妙彤不悅。
她養(yǎng)那些人,難道關(guān)鍵時候,他們還不能為她出力?
這是她最后的機(jī)會了,就算只能奪到一個奉城,她也要為此一戰(zhàn)。
上官水寒噤口不談,垂首站著。
伍妙彤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上官愛卿,明日一早,咱們就攻城,你現(xiàn)在下準(zhǔn)備吧。”
“是,皇上。”
上官水寒拱手,扭頭朝一旁的丞相看去,只見對方嘴角溢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她眸光一冷,抿著唇出去。
“愛卿,你立刻下去國師,一切按你說的辦。”
“是,皇上。”
丞相領(lǐng)令而去。
翌日一早,奉城外,戰(zhàn)鼓雷雷。
伍妙彤再一次帶兵出征,只是讓奉城將士不敢反擊是西鳳軍隊前的戰(zhàn)車上綁著一個人。那是他們的軍魂,他們崇拜的攝政王,那個所向無敵的攝政王如今被王花大綁,架在十字樁上。
“將軍,那是王爺,咱們該怎么辦?”
左副將急得額頭都溢滿冷汗。
洛將軍放下手中的望遠(yuǎn)鏡,一臉灰敗,他也不知怎么辦。他急得四處張望,突然看見一身明黃的小皇帝從城墻下走上來,后面是身戊裝的孟夏,她一手緊握長槍,一手牽著一個小男裝走了上來。
他瞪大了雙眼,連忙上前行禮,“末將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一聽,齊唰唰的跪下去。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十萬人齊唰唰的行禮,那聲音比西鳳的戰(zhàn)鼓還要響,直到云霄。
“平身!”沈守業(yè)抬手,目光如炬的掃看著眼前黑壓壓的將士,“大家辛苦了!今日,朕陪大家一起作戰(zhàn),一起讓西鳳人領(lǐng)略一下咱們大晉的威風(fēng),大家可有信心?”
“有!”聲音振耳,更是激蕩人心。
一時之間,士氣澎湃。
“好!”沈守業(yè)舉手投足間,與生俱來的霸氣側(cè)漏,讓人臣服。
洛將軍悄悄抬頭,對上沈守業(yè)霸氣十足的眼神,他突感欣慰。
他們的小皇帝長大了。
“洛將軍,備戰(zhàn)!”
“回皇上的話,西鳳女皇把王爺綁在前面。”這話,他很艱難的說出來。
孟夏上前,拿過他手中的望遠(yuǎn)鏡,只是看了一眼,便把望遠(yuǎn)鏡還給了他,“備戰(zhàn)!”
“可……”
“備戰(zhàn)!”
沈守業(yè)又重復(fù)了一句。
“是,皇上。”洛將軍揮手,讓不遠(yuǎn)處的旗兵打旗,隨即這邊的戰(zhàn)鼓聲也響起。
“曲兒,備箭。”孟夏站在城墻上,一旁是小皇帝。
林曲兒從背上取下弓箭給她,“是,夫人。”
孟晨曦身旁站著七位紅衣少女,一個個都滿眼戒備的護(hù)在沈守業(yè)身旁。
城外,伍妙彤一愣,微亂的眸光一閃而過,隨即就是野心勃勃。
小皇帝來了。
呵呵!
這一次,她要抓住小皇帝,有了小皇帝,就算是整個大晉,她也可以緊握在手。
伍妙彤扭頭看向一旁的丞相,彎唇笑了,“丞相,讓國師做好準(zhǔn)備,這次,我要讓小皇帝有來無回。”
“是,皇上。”
伍妙彤抬頭看向城墻上那一抹明黃,道:“大晉皇上,你的皇叔就在前面,你難道還要打這一仗嗎?你難道不怕被天下人指責(zé),說你只要江山不要親人嗎?你就不怕被人說是妒忌攝政王,故而見死不救嗎?”
沈守業(yè)彎唇,“那依西鳳女皇的意思呢?”
“拿奉城來換你皇叔,這筆生意你覺得如何?”
“哈哈哈!”沈守業(yè)哈哈大笑。
伍妙彤一臉鐵青,恨恨的瞪著遠(yuǎn)處的明黃,毛都沒長全的臭小子,現(xiàn)在也要在她面前耍威風(fēng)嗎?
“你不換?”
孟夏手中的箭已對準(zhǔn)了木樁上的人,沈守業(yè)有些緊張,不安的低聲問道:“皇嬸,那人真的不是皇叔嗎?”這么遠(yuǎn),她看得清楚嗎?
他帶著二十萬精兵,其實昨天下午就到了,西鳳女皇那邊的消息是錯的。
孟晨曦得知七星陣法后,便找了七位高手,用來破解七星陣法,也是為了保護(hù)沈守業(yè)。
這七位高手,除了青梅和青杏、云煙、小五,其實也全是俠義門的人。因為都是高手,所以一晚的時間,她們之間已培養(yǎng)了默契。沈望給他找的那些玄黃古籍中,有記載七星陣法和七日陣法,洽好七日陣法就能壓制七星陣法。
“放心!皇嬸不至于連你皇叔都認(rèn)不出。那人不是。”孟夏冷冷的拉弓,“下令吧。”
沈守業(yè)安心了不少,松開溢滿冷汗的手,揮道:“殺上去!”
咻的一聲,一聲冷箭與此同時直直射向木樁上的人,待伍妙彤她們回過神來時,木樁上的人已被一箭穿心。
伍妙彤呆若木雞,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他們居然不上當(dāng)。
“沖啊!”城門大開,黑壓壓的大晉將士沖了出來。
“上官愛卿,別給朕丟人,殺上去。”伍妙彤揮手。
這個時候,只能硬著頭皮打了。
只是西鳳的二十萬將士要怎么去對抗大晉的三十多萬人?節(jié)節(jié)退敗,這是西鳳必然的結(jié)局。
打了三天,西鳳是慘不忍睹,并沒有出現(xiàn)伍妙彤預(yù)設(shè)的情景。
“國師,還不快點施法?”
伍妙彤急急的去找了國師,這時,忽的勾唇笑了,伍妙彤驚訝看著她,“丞相,你怎么了?”
“伍妙彤,這個本不該屬于你的皇位,你也該讓出來了吧?”
“你…。你這個亂臣賊子。”
“呵呵!”丞相笑了,反譏,“你別忘記了你的皇位是怎么來的?可你得到了皇位,卻又無能管理,難道還要讓西鳳在你手上敗落,落入大晉的囊中?”
“不!不!這是你們挑撥朕來打仗的,當(dāng)年,若不是你和上官水寒慫恿朕,朕又怎么會去謀害最疼愛自己的姐姐呢。”這一刻,伍妙彤才發(fā)覺自己一直就是一個大傻瓜,一個為人做嫁衣的傻瓜。
她看著丞相抽出劍,便急急的往外跑。
“啊……”她慌亂之中踩住了自己的裙擺,狼狽的趴在地上。
七抹紅影閃了過來,丞相手中的劍被踢飛,國師大驚,瞪大雙眼看著七抹紅顏如一朵成盛開的花,讓人驚艷,卻也索命。
噗……
國師連同他的眾徒齊齊噗了一口鮮血,軟軟的倒地不起。
他們的陣法被破,如今已心脈盡斷,回天乏術(shù)。
丞相看著眼前的一切,“你們是誰?”
“索你命的人。”小五冷冷的拉下大紅面紗。
“你是?”丞相驚訝,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伍妙蕊,殺你的人是伍妙彤,你別找錯人了。”
地上的伍妙彤聽到了丞相驚慌的聲音,也爬了起來,抬頭看去。只是她卻沒有像丞相那樣認(rèn)錯人,而是一眼就認(rèn)出這人是當(dāng)年失蹤的孩子,“你是小紅梅?”
“你不配叫這個名字。”小五呵斥。
“小五,動手吧。”
青杏說完,幾人一起擺陣將趁機(jī)逃跑的丞相拿下,這個丞相看似弱不經(jīng)風(fēng),實則深藏不露,七人費了好一會兒才把她斬殺。
“伍妙彤逃了。”
小五微瞇起眸子,“她逃不了。”
說完,紅影閃動,消失在眾人眼前。
大晉士兵一直攻打西鳳,大晉小皇帝沈守業(yè)親自帶兵,那小小的樣子,霸氣十足。
打的西鳳毫無反擊之力。
西鳳女皇和上官水寒先后被擒,西鳳軍隊立刻如一盤散沙,將士們連連求饒,希望沈守業(yè)可以收兵。
四天的時間,西鳳江山,已經(jīng)搖搖欲墜。
大晉軍營。
孟夏瞧著上官水寒,淡淡開口,“上官水寒,人呢?”
即使沒有點明這人指誰,但上官水寒已聽明白,她抬頭看去,看著眼前五官精致得連女子都不如的男子,突然的,她已猜這人是誰。
“你就是孟夏?”
原來,這個人就是沈望死都不會背叛的女人。
“他死了。”上官水寒帶著一點報復(fù)心理的道。
“我不信!”
上官水寒苦笑了一下,“我也不信!從我親眼看著他被流沙埋沒的時候開始,我一直都不信。可是,他的確是死了。流沙來了,他被沙丘埋住,你認(rèn)為,他還能活嗎?”
“一派胡言!”
沈守業(yè)的臉已白了。
孟晨曦也紅著眼眶,上前舉著他的小拳頭就如雨般往上官水寒身上砸去,“我不信!我爹不會死!你這個妖婆子,你騙人,你騙人……”
上官水寒愣愣的看著他,不躲不閃。
他長得真像沈望。
真的好像啊。
她突然就嚎啕大哭,“你打死我吧!這樣我就可以先一步去找他,這樣我就可以先走進(jìn)他的心里,這樣我就不用擔(dān)心孟夏把他搶走了,我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她不想他死!
可他還是死了。
“憑你也配?”孟夏說著,站起身。
她眼中有淚,卻倔強(qiáng)的忍著。
她還是不相信!
“他說過,就是死,也不會忘記我,你認(rèn)為你還有機(jī)會嗎?”
“不,不!”上官水寒搖頭,“這一次,我能贏!”
說著,她咬舌自盡。
嘴角的笑如花般綻開,她挑釁的看著孟夏,“生,我爭不贏你,死,我一定不會輸給你。叡安,等我……”
孟晨曦看著地上的上官水寒,一臉冷情,“業(yè)哥哥,我要讓她死也不安寧,可以嗎?”小家伙眸中含淚,抬頭目帶企求的看著沈守業(yè)。
沈守業(yè)點頭,大手一揮,“來人啊!拉下去,挫骨揚灰!”
“是,皇上。”
孟夏抬步離開,青杏她們連忙追了上去。
孟晨曦連忙讓白虎抱著他去追,他們在馬廝里追上孟夏。
“娘,你去哪里?”孟晨曦抱緊她的雙腿,哽咽著道:“娘,不要去!天黑了。娘,爹不會離開我們的,一定不會的。你別聽那瘋婆子亂說,爹爹說過,他將來還要教晨曦武功的。”
“真的嗎?”
“真的,真的。”
孟夏在他身上一點,翻上馬背,低頭看著他,道:“外面天黑了,你爹會迷路的,娘去接他回來。”
“夫人……”
青杏她們連忙騎了馬,也追了上去。
林曲兒拍拍白虎的肩膀,“照顧好小公子,我們會保護(hù)好夫人的。”說完,她也騎馬離開。
白虎抱著孟晨曦回帳房,點開他的穴位,孟晨曦就身子一軟,靠在柱椅子上,哭個不停。
“娘,嗚嗚……爹,嗚嗚……”
沈守業(yè)跑了進(jìn)來,看著痛哭的孟晨曦,再也忍不住了。
“晨曦弟弟,別哭!皇叔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兩個孩子抱著,哇哇大哭,一點也不壓制。
心中恐慌,害怕,這一刻,全部哭了出來。
帳房外,慕云墨瞧著眼前的一幕,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他抬步進(jìn)去,抱住兩個小人兒。
“不會有事的!他不會丟下你們的。”
沈望拼了命都要守護(hù)他的家人,他怎么可能就這樣離開呢,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慕叔叔,嗚嗚……”
這廂,小五看著一身狼狽的伍妙彤,質(zhì)問:“你不惜謀害最疼你的姐姐,為的就是讓百不聊生嗎?現(xiàn)在這樣被亡了國,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一切?”
“不!不是這樣的。”伍妙彤搖頭,“紅梅,姨母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嗚嗚……”
“有些錯誤,不是知錯了,便能抹去的。”小五說著,起身,冷冷的看著她。
“當(dāng)年,她們騙了我,不關(guān)我的事,我是太傻了,所以才被她們利用了……”
“住嘴!你傻?你這是借口,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把一切責(zé)任都往別人身上推去。如果你沒有野心,你會聽從她們的教唆嗎?”小五說到最后,已經(jīng)大聲吼了出來。
“說到底,你就是自私!”
“我……”伍妙彤想要解釋。
她垂下腦袋,細(xì)細(xì)一想,她的確是真的太自私了。
小紅梅罵得對。
她的確就是一個狼心狗肺的人。
“小紅梅,你可以任意處置我,可姨母能不能求你,你去救救你的那些表姐妹們?”
“哈哈哈!”小五聞言,仰頭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你以為還來得及嗎?而你,憑什么那么自信的以為,我會幫一個殺母仇人?你現(xiàn)在還有臉自稱是我姨母,真是人不要臉時,天下無敵啊。”
伍妙彤被小五說的臉一會青,一會紫,一會紅。
無地自容。
“小紅梅……”
小五冷冽的瞍了一眼過去,伍妙彤一臉灰敗的道:“待我死后,把我燒成灰,灑在沙漠上,可好?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情。”
“等我死了再說,你活該被虐千百遍。”小五出了帳房,交待外面的侍衛(wèi),“把她守好了。”
她去找孟夏,卻看見帳房里一個大男人抱著兩個孩子哭成一團(tuán)。
一旁,安順和白虎也在不停的抹眼淚。
“發(fā)生什么事了?”
“王爺,王爺遇上流沙,他……”白虎說不下去了。
轟隆一聲,小五腦中一片空白。
遇上流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