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藍市城,大夏王欲請大漢親王移駕王宮居住,趙王劉彭祖卻是拒絕了這番美意,也未入住外使館舍,徑自領著隨行使團入住了早已準備妥當?shù)囊柨蜅!?
隨著大漢對外貿(mào)易的興盛,不少實力雄厚的大商團都紛紛在境外的商貿(mào)大城購地置宅,興建起供往來商賈落腳的客棧,最好的客棧自然要數(shù)皇室實業(yè)名下的耀陽客棧和田氏商團名下的清暉客棧。
作為大漢出現(xiàn)的最早的兩大連鎖客棧,面向不同顧客群的耀陽客棧和清暉客棧早已成為絕佳典范和仿效對象,漢商們都紛紛效仿,甚至不惜重金延請兩大商團的卸任掌事,替他們將名下的諸多產(chǎn)業(yè)進行所謂的整并重組,形成統(tǒng)一規(guī)制的經(jīng)營模式。
同個商家名下的連鎖客棧規(guī)制雖是相同,然各地客棧的建筑外觀和內(nèi)部修葺還是極具地方特色的,主要是為招攬熟客,讓四處行腳的商賈們產(chǎn)生某種消費慣性,無論去到何處,都會找尋熟悉的客棧落腳,無論是飲食和居住條件,都能省卻不少適應的時間。
客棧行業(yè)出現(xiàn)連鎖式經(jīng)營的苗頭,自然會排擠到小商家的生存空間,然漢廷非但不欲糾正這股趨勢,甚至是喜聞樂見的,蓋因民間客棧的形制和管理愈是正規(guī),就愈有利于官府嚴格執(zhí)行所謂的入住登記制度,對各大城鎮(zhèn)的治安維持大有助益。
大漢不是后世華夏,沒有太多想“呼吸香甜皿豬空氣”的公知精英,對于朝廷諸多意在維持社會穩(wěn)定的管制舉措,臣民皆是極為支持的。
如今日子愈過愈好,有盼頭,老百姓可不想外地人在自個居住的城鎮(zhèn)鬧出甚么亂子,客棧管制愈嚴愈好,官府遣兵卒不斷巡查各處坊市乃至街道巷弄更是極好的。
皇帝劉徹倒也是個接地氣的,曉得社會財富不斷暴漲時,定是會出現(xiàn)很多牛鬼蛇神,故命各級官府持續(xù)整肅風氣,公府更是遣出大量巡察御史明察暗訪,但凡見得官兵欺壓百姓,必是出手重懲。
與此同時,朝廷公府又適度調漲了官員秩俸,且每歲特意給各郡縣的都尉和縣尉撥下相應款項,讓他們用來犒賞麾下的府兵和吏卒。
賞錢不是白拿的,要讓各地老百姓提高“見卒率”,也就是后世的見警率了,但不得刻意擾民,而是重在維持治安,嚇阻犯罪,同時持續(xù)“嚴打”政令。
此等舉措已然行之有年,大漢百姓已不怎的畏懼官兵了,若是沒做虧心事,多是不懼怕官兵盤問的,見得各處巡查的官兵反是覺得尤為安心。
耀陽客棧和清暉客棧作為大漢最好的兩家連鎖客棧,在大漢境內(nèi)雖是遍布各郡縣,然在境外卻是設點不多,蓋因他們面向的顧客群體非富即貴,又不愿降低水準砸了自家招牌,故在境外興建時很注重選址。
即便是外邦都城,但若客源不多,客源素質不行,兩大連鎖客棧也不會在此設點的,倒也為其余大漢商團在境外留下了經(jīng)營客棧和食肆的空間。
藍市城作為大夏國都,非但是八方商賈匯聚之地,且因大漢為避免過度刺激安息帝國和巽加王朝,沒有接納印度希臘諸國的主動附庸,甚至沒往各國派遣常駐使臣,而是由常駐藍市城的行人令統(tǒng)領整個中亞地區(qū)的邦交事宜,故印度希臘諸國除卻往漢都長安派駐使臣,在藍市城亦有使臣常駐。
畢竟長安城遠在萬里之外,即便遣輕騎快馬疾馳,往返一趟也得月余光景,對印度希臘諸國而言,與駐在藍市城的大漢使臣搞好關系無疑極為重要。
如此這般,在無形中就提高大夏的重要性,既突顯大夏執(zhí)中亞諸國牛耳的卓然地位,更使得大夏成為大漢所謂的中亞門戶。
大夏君臣對此自是喜聞樂見,雖說漢廷也沒正式接納他們?yōu)榉獙伲滑F(xiàn)今多數(shù)大夏人都已自視為大漢藩民,且因大漢騎軍每歲巡查西域諸國時,也會順帶到大夏走一遭,以行動持續(xù)向世人彰顯對大夏的庇佑,故精明的大夏君臣也學著西域諸國,除卻征募維持治安的兵卒,再不整軍備武了。
大夏自古就是重商輕武的,昔年若非大漢出兵來援,大夏早就被大月氏滅國了,故大夏君臣有自知之明,夾在安息和大漢兩大帝國之間,想擁兵自保是做夢,做墻頭草玩平衡更是不自量力,死死抱緊最強者的大粗腿,尋求其長期庇護才是正理。
大夏君臣從未掩飾他們的傾向性和政治意圖,世人亦是看得清清楚楚,沒瞧見他們都跪迎大漢親王了么?
甚么國格,甚么民族尊嚴,在懸殊的實力差距面前,壓根不值一提!
后世華夏若非早早勒緊褲腰帶搞出核武器,炎黃子孫怕是仍得如滿清韃子般繼續(xù)跪在歐美白皮腳邊,公知精英或許受得了,畢竟狗吃屎是天性,但多數(shù)尚存廉恥之心的國人怕是受不了的。
依照常理,派駐他國的使臣應是入住該國的外使館舍,然派駐大夏國都的漢使卻具有特殊性,時常要接見印度希臘諸國的使臣,且還要負責連通中轉駐在安息和巽加的大漢使臣與朝廷的公文傳遞。
朝廷派駐安息和巽加的使臣皆官居大行丞,且是執(zhí)漢節(jié)出使的,代表漢廷分別統(tǒng)掌西亞,歐陸和身毒諸國的邦交事宜,尤是派駐巽加國都華氏城的大行丞竇蟠,甚至能請動仰光駐軍協(xié)助其行事。
正因如此,漢廷派駐在大夏國都的使臣職守極為重要,不但公務繁忙,還要嚴防泄密,非但沒入住大夏的外使館舍,更是由漢廷特意在藍市城內(nèi)選址,興建防衛(wèi)森嚴的使館。
所謂的防衛(wèi)森嚴,可不是靠著大夏官兵,而是輪駐著漢軍的千人部曲。
按說大批外邦軍隊進駐自家國都,且駐扎在堡壘般的堅固建筑內(nèi),該國君王怕是寢食難安的,然大夏君王卻仍非如此想,非但遵循漢廷意愿,甚至主動出貲供漢使興建那使館。
若是大漢真想滅掉大夏,還要靠這使館內(nèi)的千余漢軍搞甚么里應外合,壞了誠信聲譽,使得日后外邦皆對大漢使臣心懷疑慮么?
只消漢廷流露出要吞并大夏的意向,且派騎營往大夏境內(nèi)走一遭,大夏臣民便會主動獻城歸降了。
正因如此,大漢使館在藍市城內(nèi)是極為特殊的所在,周邊地段的宅邸更是價格暴漲,尤是大漢商賈們不惜重金在周邊購地置宅,倒不是要開甚么鋪面,而是供自身常住的宅邸,長年在外經(jīng)商的,豈能沒個安身之處?
尤是藍市城乃西亞和身毒通往大漢的重要中轉地,且在大夏境內(nèi)更能保證漢商周全,故從事對西亞和身毒貿(mào)易的大商家都會選擇在該城長久駐點,自然希望能在使館周邊購置宅邸,進一步確保自身安全無虞。
因著使館防衛(wèi)森嚴,周邊地段也有漢軍不斷巡視盤查,故尋常客棧是不可能建在此處的,然背景硬實的耀陽客棧卻是緊挨著使館興建,專門為各國權貴提供獨立院落租住。
印度希臘諸國的使臣,有不少就特意租住在耀陽客棧,專為就近與使館內(nèi)的漢使搞好關系的,不敢奢求時常獲得大漢行人令的接見,然在耀陽客棧內(nèi)時常能見到前來用膳品茶的使館官吏,打打招呼,聊聊家長里短,不求打探到太多消息,好歹能混個臉熟。
事實確是如此,耀陽客棧不但提供住宿的院落,也有提供美味佳肴的食肆和提供娛樂休閑的處所,往來者非富即貴,常駐外邦的漢使和背景硬實的漢商們可沒少光顧,吃喝些家鄉(xiāng)風味的美食,聊以慰籍思鄉(xiāng)之情。
正因如此,藍市城的外邦使臣雖多,然真正入住外使館舍的卻是為數(shù)甚少,多是自個花錢跑到耀陽客棧租住院落去了,大夏掌外邦事宜的官員倒是樂得清閑,也為國庫省下了不少貲財。
然此番大漢親王率使團駕臨,真真將這群大夏官員鬧了個措手不及,蓋因耀陽客棧在大半月前便是逐客清館,要為自家的親王兼東家挪地方,誰的生意都不做。
嚴重影響商譽?
你問問原先的住客,他們是不是心甘情愿為大漢親王和使團騰地方的?待得大漢親王離去后,他們還會不會回來繼續(xù)租住?
無須多此一問,得知大漢親王要入住耀陽客棧,住客們甚至識趣到主動退房,聽聞此番隨扈親王的乃是足足兩萬精銳漢騎,這特么防衛(wèi)必會比使館還森嚴,怕是周邊街道倒要封禁的,他們留在這不是自找麻煩?
于是乎,諸多外邦使臣紛紛要求大夏重新為他們提供館舍居住,大夏的相關官員一時間忙得焦頭爛額,心里不禁直罵娘,卻有不敢怠慢,唯恐鬧出甚么亂子,讓大漢親王聽聞,惹他不悅,只怕自家君王會讓他們以死謝罪,好讓親王殿下息怒吧?
大漢使團隨趙王入城,建章騎營則在城外扎營休整,真正專事隨扈趙王的精銳禁衛(wèi)足以保障他和使團官員在耀陽客棧內(nèi)的安全。
使團內(nèi)的千余商貿(mào)代表及其隨從雖無法跟著入住耀陽客棧,然他們都是出自不差錢的百余大商團,自行出貲入住了離得稍遠的月暉客棧或漢商開設的客棧,總之是不會留在城外受罪的。
趙王劉彭祖是個懂得做人的,將沿途各國進獻給他的財貨撥出小半,讓建章校尉李敢分發(fā)給騎營將士們。
李敢倒也沒假意推拒,更不憂心趙王是有意拉攏軍心,此類犒賞將士的做法早已屢見不鮮了,尤是在境外,不少漢商遇著漢軍都會依著自身財力送些財貨前來勞軍,便連不少胡商乃至外邦權貴亦是如此。
依著漢軍規(guī)矩,只要將官不收受賄賂,不以權謀私,不通敵叛國,收些勞軍財貨犒賞麾下將士是合情合理的,既不會觸法軍律,更有助于提高將士的榮譽感,增進所謂的“軍民魚水情”,只是不得迫使百姓強捐,因有獨立于軍務之外的軍律官在旁監(jiān)管,多年來倒也沒出甚么岔子。
建章騎營的將士雖無法盡數(shù)入城,卻可依照部曲輪番入城游玩,得了賞錢的他們荷囊鼓鼓,自能毫無吝嗇的吃喝玩樂,順帶買些精巧新奇的外邦玩意,到時可帶回去給家中的父母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