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狗的媽媽高興極了。
這個從農(nóng)村來的婦女聽說了兒子通過入學考試的消息,展現(xiàn)出的喜悅勁簡直如同兒子狀元及第。
張二狗當然沒有對媽媽說學費的事,他心里早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拼命努力,在一個月后升級到第一梯隊去。
既然如此,何必要讓媽媽徒增煩惱?直接告訴她能免費讀書,這事也就能過去了。
下面的問題,只剩如何在匈牙利隊好好表現(xiàn),得到上場機會,然后在比賽中一鳴驚人,順利晉級!
張二狗想到這里,心里還有些小激動呢!
周末,媽媽給他買了一個最便宜的舊版諾基亞手機,作為他通過考試的獎勵。
就這最老版本的平板黑白電話,花了他們一百五十大洋,他想起來都有些心疼。
不過這也是和媽媽聯(lián)絡的必要設備,他連忙把手機寶貝一樣的收好。
周一早上,收拾妥當?shù)膹埗繁持粋€花花綠綠的包裹來到了校車出發(fā)點。
龐布從四川過來,上海城里沒啥親戚,周末自然也是呆在足球基地里。但安敬軒就不同了,他本來就住在上海城區(qū),周末回家,周一坐校車返校。
因此,沒等張二狗走到出發(fā)點,就遠遠看到安敬軒站在校車下面等他。
“狗哥!我可一直在等你呢!”安敬軒笑道,“座位都給你占好了,走,一起上車!”
張二狗點了點頭,和安敬軒一起走上了校車。
離校車的開車時間還早,車子里面顯得空空蕩蕩的。張二狗鄙視地看了安敬軒一眼,說:“占啥座位!這兒座位那么多!”
安敬軒輕聲說道:“你不知道,這里很多座都是老學員的專座,搶了他們的座位,到時候搞不好就是一頓揍!”
張二狗竟然裂開嘴笑了:“竟然還有這事兒?俺不怕打架,俺從小打架就沒輸過!”
“這不是打架的事兒!”安敬軒說,“怎么說你也要在學校里混,搞好點關系沒錯吧!來狗哥,就坐這兒!”
說話間,安敬軒引著張二狗到車子中間的座位上坐下,兩個人就聊開了。
“哎,安子,你也是剛進學校的,怎么就知道那么多?”張二狗嫌棄安敬軒的名字太長,就按照他老家的習慣叫他安子。這稱呼順口又好聽,龐布很快也叫上了,安敬軒當然也沒有反對。
“都是因為我表哥是以前德國隊的球員!”安敬軒說,“這些東西都是他告訴我的。”
“那有你哥在,不是可以罩著咱們?”張二狗想起自己在免費露天電影里學到的詞匯,眼睛一瞪,夸張地說。
“哈哈哈!罩著?沒想到狗哥你也會用那么潮的詞!”安敬軒樂了,“可惜我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踢球了,他爸說踢球沒出息,逼著他去讀書了!”
“好吧!”張二狗想了想,又問道,“那安子你給我說說,這匈牙利隊到底是什么球隊?”
問到這里他又補充了一句:“對了,匈牙利到底是啥意思?這詞兒咋那么怪?”
安敬軒“噗”一聲笑了:“狗哥,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匈牙利是歐洲的一個國家啊!”
張二狗微微一笑,露出一嘴雪白的大牙:“歐洲是啥?國家?哦……俺就知道俺們中國是在亞洲!”
看著這個文盲,安敬軒冷汗都快下來了!他連忙解釋了歐洲和亞洲的區(qū)別,順便也講了美洲。然后他把學校的球隊名字都給解釋了一遍,最后才說道匈牙利隊的由來:
“匈牙利是首個推行足球運動的歐洲國家,他們的國家足球隊曾經(jīng)有過輝煌的歷史。
“在1950年代,他們曾經(jīng)是這個世界上的足球夢之隊,擁有柯奇什、博希克、希代古提等多位世界級球星。更重要的是,他們擁有當時的世界球王普斯卡什。
“匈牙利隊還曾經(jīng)創(chuàng)造過連勝33場國際賽事的神話。可惜的是他們兩次闖入世界杯決賽都輸了,1938年輸給意大利,1954年輸給了聯(lián)邦德國。
“現(xiàn)在的匈牙利隊已經(jīng)退出了世界一流球隊的舞臺,自1986年起就沒有進入過世界杯的決賽圈。”
張二狗看安敬軒的眼神都直了:“俺滴娘歪,你怎么懂得那么多?”
“我是超級資深球迷好不好!”安敬軒自豪地說,“這個世界上的足球資料,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張二狗給他伸出了一個大拇指,又壓低了聲音問:“那龐布說學校里的這支匈牙利隊可怕極了,整天有人退學,是不是真的?”
說到這個話題,安敬軒也顯得有些緊張:“當然是真的!匈牙利隊平均每年退學十名學員,去年算是少的,也退學了六個人,而且還有一個人竟然被開除了!你說可不可怕?”
“咋那么多?”張二狗也有些驚訝,“這到底是為啥?”
安敬軒也壓低了聲音道:“因為匈牙利隊的教練,是個變態(tài)!”
“他叫李梟。”安敬軒繼續(xù)說,“聽我哥說,他好像是從外國留學回來的,拿了一張洋教練文憑。不過估計他這文憑是花錢買的,因為他完全就不懂足球!”
“完全不懂足球還能在這里當教練?”張二狗越聽越覺得神奇。
“是啊!這就是他最不要臉的地方了!”安敬軒也忿忿不平道,“據(jù)說他只會把人往死里練,用各種魔鬼式的體能訓練折騰人。他練出來的簡直不是球員,而是田徑運動員和摔跤運動員!
“俺滴娘歪,這怎么受得了?”張二狗瞪大了眼睛感嘆道。
安敬軒點點頭:“是啊!至于那些受不了他的魔鬼訓練的人,就直接退學了!你說這樣的教練,是不是變態(tài)?”
“沒錯!這絕對就是個變態(tài)!”張二狗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
安敬軒嘆了口氣:“唉!反正我們就要在這個變態(tài)手下踢球了,做好心理準備吧!匈牙利隊啊……全學校成績最差的球隊,已經(jīng)連續(xù)三年成績墊底了!”
張二狗笑了:“沒事兒,安子,反正我無論如何都要在一個月內(nèi)升級到第一梯隊去滴!在哪個隊都一樣!”
安敬軒在上周五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張二狗簽合同的事,他輕聲說道:“狗哥,如果我是你,肯定不會簽那個合同。你一點都不明白,升級到第一梯隊有多難!”
張二狗晃了晃腦袋:“那你跟俺說說,究竟有多難?”
“第一梯隊的實力超越你的想象!”安敬軒說,“狗哥,你連匈牙利都不知道,所以肯定沒有聽過武炎這個名字吧?”
“武炎?沒聽說過,他是誰?”張二狗又聽到了一個新名詞,心里產(chǎn)生了濃厚的好奇心。
安敬軒說:“武炎是這個足球?qū)W校最大牌的球員,他今年只有15歲,但竟然有球隊開價五百萬買他,而且徐校長還覺得價格低了,死活不賣!他的實力,據(jù)說已經(jīng)足夠參加中超聯(lián)賽了!”
張二狗雖然見識淺薄,但至少還知道中超聯(lián)賽是什么東西,他問道:“15歲已經(jīng)能參加中超聯(lián)賽?就是陜西浐霸的李逸打的那個超級聯(lián)賽?”
“是啊,就是那個中超聯(lián)賽!”
“哦,也沒啥,俺一腳就能把李逸踢得腦震蕩……”張二狗滿不在乎地說。
安敬軒怎么可能想到這話是真的!?他嘿嘿一笑道:“狗哥你可別吹牛!就算你看不起中超聯(lián)賽,德甲總看得起吧?有傳聞說勒沃庫森已經(jīng)和學校接洽了,要購買武炎!怎么樣?嚇著了吧?”
“勒沃庫森是啥?俺就經(jīng)常聽到你們說我勒個去,是一個東西嗎?”
安敬軒翻了翻白眼,差點沒氣暈過去!
“這么跟你說吧,就拿我表哥來說……”安敬軒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繼續(xù)說道,“他剛進學校的時候是在荷蘭隊,練了一年才升級到第二梯隊的烏拉圭隊,又過了一年,身體發(fā)育開了,才升級到第一梯隊的德國隊。人家都要花兩年的時間才能升級到第一梯隊,憑什么你想一個月就做到?”
張二狗說:“你表哥做不到的,又不代表俺不能做到!難道就從來沒有人用一個月的時間升級到第一梯隊?”
安敬軒突然被張二狗噎住了,愣了一會才回答:“這個……還真有……”
就在此時,校門門口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個身高160厘米左右,剃著平頭的少年,穿著一件德國隊的傳統(tǒng)隊服,帶著一股精神的青春氣息,跳上了校車。
“哈哈哈哈!快點啊!”這個少年叫道,“放個行李都那么慢,我們的座位被別人搶了怎么辦?”
說話間,他直接沖到張二狗和安敬軒的面前,在他們前面一排座位上站住了。
他大聲叫道:“還好沒有人坐!真好!我就喜歡坐老位子!”
“馬歆,你別那么快啊!”校車下面又傳來一個人的說話聲,“都不幫我放一下行李!哎錢叔,不用麻煩您了!您先回去吧!您放心,我們又不是新生了,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張二狗和安敬軒都好奇地抬頭看向車門,只見一個同樣理了平頭的少年,同樣穿著一件白色的德國隊傳統(tǒng)隊服,走上了校車。
他的個頭和之前上車的少年差不多高,也是160厘米左右。
他的身材十分健美,一眼看去就充滿了矯健的力量。
他的雙眼又大又圓,兩只黝黑的眼珠如一泓晶瑩而清亮的涌泉。
他此刻正微微笑著,那如陽光般和煦的笑容任誰都覺得充滿了溫暖和希望。
“快,孫陽,這邊來坐!”之前上車的那個叫馬歆的少年笑著叫道,“新學期新賽季,今年我們兩個一定要把武炎干掉!”
聽到他的話,安敬軒渾身都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他輕聲對身邊的張二狗說:“唯一的一個在一個月內(nèi)升級到第一梯隊的人就是他!而且,他就是從匈牙利隊升級上去的!——
“他叫孫陽!”
張二狗抬頭死死盯著走在校車過道的孫陽,而孫陽此時越過座位上的馬歆,也正好看到了后排的張二狗。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面。
這校車里互換的一眼,竟然讓兩人的心底都產(chǎn)生了一絲微微的觸動。
就在這一刻,他們仿佛同時聽到了這個世界上玄而又玄的一樣東西發(fā)出了一個振聾發(fā)聵的聲響,直接敲擊到了他們靈魂的最深處。
這個東西,
叫做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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