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興趣的東西
秦洛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情景光怪陸離,險象環生,她自己更像是陷入了一張大網,一處絕谷,任憑她怎么掙扎哭喊都發不出聲音,手腳也像是被人束縛住一樣,行動特別遲緩。
她在失望中絕望,一點點沒入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呼吸也越來越弱……
“洛洛,你醒醒,洛洛。”沈少川用力拍打著秦洛的臉頰,好不容易秦洛才有些些許的反應,緩緩睜開眼睛,不解的看著沈少川,聲音虛弱的張嘴,“少川,我怎么了?”
她出了一身虛汗,嗓子干渴,說話分外難聽,渾身更是虛軟無力,她好似還陷在剛才的夢境中無法自拔輅。
沈少川扶著她的背,又端過一邊的水杯遞給她:“你做惡夢了,一直在夢囈,我叫了你好久,你才醒過來,怎么樣,現在好點了嗎?”
她的后背全部汗濕,她絲毫不記得夢中的情景,只是那種心有余悸的驚悸依然在。
肯定是因為今天見了何振光的緣故,又讓她想起了過往,所以才會這樣的焦慮不安駔。
她喝了水,沈少川拿了干凈的衣服給她換。
秦洛這才道了謝,換好衣服重新躺下來。
她靠在沈少川的手上,沈少川幫她掖了掖被角,建議:“洛洛,我看你最近心神不寧,精神壓力很大,要不明天找人看看吧。”
“我沒病。”秦洛矢口否認。
“我知道。”沈少川摟著她的肩,又望著天花板,“我只是不想你給自己這么大壓力。”
“嗯,你放心吧,過去那么多的事情我都走過來了,現在更不會有事的。”
沈少川在心底嘆息,愛憐的撫了撫她的頭發:“那就睡吧,放輕松點,我會一直陪著你,別怕。”
后來雖然有了沈少川的陪伴秦洛的夢少了,但也一直斷斷續續的困擾著她。
一夜驚夢,第二天的精神狀態自然不會太好。
秦洛這周值周,到的也就特別早。
他們班最近也不是很安生,早些時候有一個男生對其他學院的一個女生表白,結果被拒,這個男生竟然絕食好幾天,差點鬧出人命來。
今天居然班長又跟她報告,一個女生跟學生會學長告白,結果被其他女生羞辱了笑她不自量力,她不堪忍辱,竟直接在寢室里割腕了!
因為是半夜割腕,寢室同學都睡下了也沒在意,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才發現地上有血跡,可把那些同學嚇壞了,趕緊打了電~話叫了救護車,同時也通知她這個班主任。
秦洛感覺腦中的那根太陽穴被狠狠的抽了幾下,頭疼得更加厲害,她真的想不明白現在的孩子都是怎么了,一個個的怎么碰上點事情就尋死覓活的,而且都把情愛看的比生命還重要。
真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他們學院要有一半同學能正常畢業就不錯了。
來不及多想,秦洛摘了值周牌子就往醫院趕去。
正好宋詩穎來上班,見秦洛心急火燎的就沖她按了按喇叭:“怎么了,洛洛。”
“詩穎,你來得正好,送我去趟醫院,我們班一學生自殺了,送過去了,我得去看看。”
“自殺?”宋詩穎的臉一黑,趕緊調轉車頭,帶著秦洛往醫院趕。
最近自殺的事情太多了,譚心影還沒脫離危險,又一個傻女孩前赴后繼,讓她們這些為人師表的不禁反省是不是當今的教育真的出問題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反省的時候。
秦洛她們到的時候,女孩已經被送入手術室了,而且她的父母正好是本地人,所以已經趕來。
母親正在手術室外嚎啕大哭,男人則顯得比較不耐煩,罵罵咧咧的:“你別哭了行不行,煩死人了,又沒死就在這里哭哭啼啼的,吵死人了。”
他惡劣的態度讓秦洛懷疑,他根本不是孩子的父親,于是上前問道:“不好意思,是我夏新楠的班主任,請問你們是她的父母嗎?”
“對,我是她的母親。”女人抹了抹眼淚看著秦洛,“是秦老師啊。”
秦洛點頭:“那這位是……”她看著眼前婦人問男人的身份。
婦人微微垂頭:“這是她的繼父。”
原來如此。
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大抵也就不過如此了。
秦洛安慰她:“沒事的,我已經問過醫生了,醫生說傷口不深,應該沒事的。”
婦人還是只能哭泣。
倒是旁邊的男人已經聽不下去:“我就說沒事的,不過你這女兒也是能耐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做給誰看呢,真是麻煩死了,我早就說過把人嫁了就算了,讀什么大學,你看看,現在書沒讀成,整天就想著談情說愛,簡直就是浪費錢,不成器的東西,呸——”
婦人的眼眶更紅,想阻止男人,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低聲喝止:“我求求你別說了,別說了,不管怎么說她都是我女兒,我怎么忍心呢。”
“你不忍心,好,現在你就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吧。”
眼見他們爭吵越來越激烈,男人甚至動手推搡了婦人,宋詩穎上前便給了男人一巴掌:“我看你的樣子也是經常打女人的吧,只知道打女人出氣,算什么男人,閉嘴,這里沒你的事了,趕緊給我走。”
“你——”男人捂著半張臉龐氣不打一處來。
婦人也是張嘴欲言,不過囁喏的沒說出話來,轉而關心男人怎么樣。
但他不領情,直接將她推開了,然后半噙著嘴角放出狠話:“行,今天這事兒咱們絕不會這么算了的,你給我等著!”他沖著宋詩穎比了比鼻子,然后憤然離去。
秦洛不贊同的看著宋詩穎:“你剛才也太魯莽了,怎么能出手傷人,有理也變成無理了。”
“跟他那種人你就不能客氣,蹬鼻子上臉,絕不是東西,你看看。”說著,宋詩穎推高那婦人的手臂,上面皆是青紅淤痕,痕跡新舊不一,前后都有。秦洛的眼眸略沉,宋詩穎不乏譏誚:“你看到了吧,所以那種人打他都是輕的,恨不得再抽他兩個嘴巴子。”
正說著,手術室的燈熄滅了,醫生出來了。
確如秦洛剛才所說,女生并沒有大礙,只不過失血過多,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宋詩穎先回去了,秦洛在醫院安頓好她之后又去幫她辦住院手續。
手續倒不繁雜,交了錢之后她就拿著單子退出來,只是單子有些多,她又跟人撞了一下,結果單子如雪花紛紛揚揚灑落在地。
她說了聲抱歉,低頭去撿。
結果有人快一步撿起單子遞給她,并且說:“秦洛,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又見面了,是不是很有緣?”
秦洛一聽這個聲音,整個后背發麻,頭都不愿抬起來。
何振光卻徑自輕笑了幾聲:“怎么,還是這么害怕?或者是心虛?哈。”
見秦洛不接,他也不惱,放下單子便說:“來日方長,改天有時間一起吃飯。”
秦洛緊捏著那幾張單子,氣的渾身發抖。
最近校園里多出學生自殺事件,校方也十分重視,務必讓秦洛安撫好學生家長,并做好學生的心理輔導與治療,謹防再次出現這樣的意外。
這幾天學校都在加緊開會,大會小會,老師的會學生的會,忙得秦洛腳不沾地,也就沒有時間去考慮何振光的事情。
不過五天后她去看望住院的學生,卻被告知學生已經出院走了,臨走前給她留了張字條。
秦洛一看,也算安了心。她跟著母親回去了。
她如釋重負走出醫院,一輛黑色的別克隨即停在她面前,何振光的臉從里面露出來:“秦洛,我們又見面了,真巧,今天有時間,請你吃個飯吧。”
“不用了,我不餓,謝謝。”她從他面前退開,何振光笑著,“我知道你對我始終不放心,沒關系,我這里有些東西,你拿回去看看,肯定會有興趣的,看完了給我打電~話,我很樂意為你解惑。”
他從窗口遞出來一個黃色的牛皮紙,秦洛蹙眉不接。
他繼續笑著:“怎么,怕里面有炸彈還是病毒?放心吧,這東西你絕對感興趣,不感興趣隨手燒了就是。”
見秦洛還是不接,他直接丟在了地上,開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