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亦凝當然沒有想過,自己會再見到阮忌廉。
城市那么大,際遇又如此奇妙,誰能料到她會被韋英賢順利接納帶回家,而他居然是韋英賢女兒的未婚夫。
未婚夫……這個身份,多少讓聞人亦凝有些不是滋味。
在見到這個男人之前,他只是個兩年前跟她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可是,當彼此的交集圈被劃分到一處,身份階級也靠近一大截之后,聞人亦凝忽然覺得,那個韋靜深到底有什么本事,她居然能跟這樣的男人訂婚!
這樣的男人……曾是她如何渴望都無法企及的呀。
可是韋靜深,只因為生在一個好人家,僅憑此,便不費吹灰之力地跟阮忌廉結識,且順利訂婚。
聞人亦凝的心里開始不是滋味起來。
那種自小便升騰在心底的欲念與野心,在忽然進駐到韋家這片土壤的滋潤下,立刻肆無忌憚地發芽壯大,甚至茁壯得想要喧賓奪主。
還有一星期。
不出意外的話,還有一星期,韋靜深就要嫁給阮忌廉。那個她終于有機會理直氣壯出現在面前的男人,即將被冠上一個難以被覬覦的身份——別人的丈夫。
可是,那又怎么樣呢?想想韋靜深那副故作高冷的模樣,聞人亦凝就覺得倒胃口,還有莊慧云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狂妄……這對母女對她的羞辱與鄙夷,她都會牢牢記得,將來一筆一筆地算。
哪一個人生贏家不是忍辱負重才笑到最后?聞人亦凝又不急,慢慢來,她想要的東西,一個都別想跑。
對于聞人亦凝留在阮家,還做了韋靜深的私人助理,阮忌廉原本不想打聽,可是見到韋靜深之后,還是耐不住好奇沖她問,“那個聞人小姐,是你家親戚?”
涉及到將來還有可能打交道,阮忌廉覺得還是問一下比較好。韋靜深也覺得這種事情沒什么好隱藏,索性大方告知,“我爸爸舊交的女兒,找上門來投奔,不好拒絕,就先在我身邊安了個閑差,怪莫名其妙的。”
跟她認識這么久,阮忌廉鮮少看到她隨性自然的一面,特別是用這種略帶抱怨的情緒跟他講話,更是第一次。
怎么說呢,這種平常又瑣碎的感覺,還蠻親切的。
阮忌廉覺得自己有點犯賤,最近總是若有似無地想要接近她,了解她,卻又搞不清楚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沒有人逼他要在婚期臨近的日子要跟未婚妻多一些互動,但他就是氣不過她把自己當陌生人……或者空氣來對待。
說起來,跟他結識過的女孩子比起來,她的被動與閉塞相當無趣,但隱隱又仿佛在向他發出一種挑戰:到底她是只在他面前乏善可陳,還是在等待某人到來亟可綻放?
阮忌廉已經在心底給出了一個答案:她不是沒有活潑有趣的潛力,從她漫不經心的眼眸里,總能瞥見一抹忽閃而過的媚世煙行,但他卻從來都沒有捕捉過。
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