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靜深并沒有想到,事情的走向居然會嚴重到,她跟阮忌廉從各執一詞演變成劇烈爭辯,最后干脆不歡而散。
到底是不喜歡阮忌廉自作主張,還是不喜歡配合他在一大幫人面前假惺惺演戲……或者,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到底在跟他較什么勁。
今天已經是星期一,周六就要舉行婚禮,不管是出于禮節還是習慣,配合他去做一些未婚夫妻都要經歷的環節,根本就是她的義務——但問題是,以她的頭腦并非不懂這些人之常情,卻還是情緒失控一般跟阮忌廉胡攪蠻纏,并且成功掀起了倆人自相識以來的第一場風波。
最讓她覺得莫名的,是看著他氣急敗壞走出餐廳的背影,自己竟從心底生出一抹輕松愉悅。
飯局跟拜訪活動……都可以取消了,是嗎?
可是,輕松過后,卻有種心煩意亂的惶然,手指胡亂摸索,卻什么都抓不到,偏偏越是抓不到就更加煩躁,懊惱間腦海里忽然想起一個人,卻又被這詭異的想念嚇了一跳,拜托,她想起那個湯林翱做什么!
再無法忍受消極難耐的情緒,韋靜深索性抓起包包走出百貨大廈,隨手攔了輛出租車讓司機隨便開,開著開著忽然覺得周邊街道十分熟稔,接著便在街角處看見了孔穎。
雖然僅有過一面之緣,韋靜深卻對這個小太妹有著異常親切的好感。
或許,是因為彼此有著截然不同的人生吧!人不都是這樣嗎?對自己無法企及的東西感到好奇且向往。
下車,慢悠悠晃到孔穎的煙攤前面。孔穎抬頭見她,無須寒暄過渡,立刻會心一笑,接著從包里掏出煙來遞給她,“喏,你的摩爾!”
跟這人打交道就是痛快,韋靜深她遞來的煙,順便要了火,輕車熟路地點了一根。
剛剛還倍感走投無路的壞情緒,一下子就煙消云散了。
一邊像個老煙槍一樣站在路邊吞云吐霧,一邊跟孔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反正一點尷尬生疏的感覺都沒有就是了,倆人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在街上重逢,毫無違和感地氣場相投。
不自覺已經聊了一個多鐘頭,韋靜深終于意識到自己如果再抽煙恐怕得泡一晚上才能將身上的煙味去除,便數了數煙盒里剩下的部分,“還有十二顆,繼續幫我存著吧!”仔細認真的模樣像是真那么回事兒似的。
接著,在孔穎接過煙以后,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的胳膊跟膝蓋處,終于沒能忍住,皺著眉頭問她,“以我們現在的熟識程度,如果我詢問你這些傷痕的原因,會不會讓你覺得亂沒分寸?”
嗯,韋靜深在潛意識里,已經將這個女孩劃入“友人”這一卦了。她不放心的是,孔穎是否有想要跟她交朋友的意愿——她的意思是,可以提供關心與幫助的那種朋友。
孔穎從她鄭重的表情中看到了交友的誠意,只不過,有些情況對她自己來說都有些復雜,解釋起來實在麻煩又吃力,她寧愿選擇忽略不計。便望著靜深,語重心長道,“靜深,謝謝你的關心,只是這件事跟分寸沒關系,是我的命運……哎呀其實就是解釋起來有點麻煩,如果過陣子麻煩還沒有解除我再告訴你,好吧!”
就算朋友之間也未必要事無巨細地如實相告,韋靜深知道孔穎并非是在拒絕她,便岔開話題,沖她問,“你在這里,生意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