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行獵本就是男人們的活動,對於女人來說,血腥、騎馬、奔跑,沒有一樣是喜歡的,她們不過是希望看到自己的男人在馬背上英勇的身影,和得勝時那燦爛的笑容,很可惜,三位隨從而來的高高在上的女人,擁有同一個男人,卻不能把那個男人分成三份。
南溪總是喜歡安靜的呆在一個地方,遠遠的看著靳天譽意氣風發的出發,在夕陽裡滿載而歸,到了晚間,兩個人找一個僻靜處,或是淡淡的聊幾句,或是靜靜的抱著,吸取彼此的溫暖,南溪覺得,哪怕只是默默坐著,都是一份安靜的美好。
可是,時間從來不會靜止,也不會因爲某個人的乞求和不捨,而留下匆匆的腳步。十幾天很快的過去,靳天譽下令拔營。
南溪在匆忙行走的人羣中尋找著靳天譽的影子,靳天譽坐在馬上,隔著人和空間望向她,目光中似乎有千言和萬語,每一句都化成無限的情意,慢慢的流進南溪的心。
孫珂瑩再三的催促,南溪終於狠下了心,一回頭,上了汽車,放下了車簾,隔住了外面的一切,包括靳天譽深情的目光。
“妹妹,這下你高興了吧,終於要回去了,晚上可以好好的睡覺了,”孫珂瑩笑著說道,“你看看你,這幾天都瘦了。”
南溪心中有無限的哀愁,化作臉上漠然的一笑,“吃睡都不太習慣,難免會瘦些,倒是姐姐,看上去並不覺得什麼。”
“我呀,”孫珂瑩往軟軟的錦被上一靠,伸了伸胳膊,“我只當是重溫童年時的生活罷了。”
“姐姐,”南溪拉過她的手,低頭看著,半響沒有說話,車子發出的吱吱聲,似乎輾過南溪的心,“很苦嗎?”
孫珂瑩的手微微一抖,她反握住南溪,“沒事,都過去了,那時候小,偶爾會委屈,現在回想起來,也是一種閱歷,否則……”她頓了一頓,換上歡快的語調道:“我也要像你一樣,整日吃睡難安,要消瘦許多了。”
南溪聽她玩笑,也笑道:“姐姐說得是,難爲你還這樣樂觀。”
“不是我樂觀,我是希望……”孫珂瑩的眼中閃著真誠的光,“希望你能夠好過些,不要總是爲了過去的事
情而煩惱,我以前對你有怨恨,現在想來也是不對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出生之前的事情,本就與你無關的。”
南溪聽她這麼一說,心中不免泛起幾絲酸楚,“姐姐……”
回程的路與啓程時並沒有什麼不同,在黃昏十分,出家行獵的隊伍,已經浩浩蕩蕩的進了家。
南溪和孫珂瑩以及元小娜都各自回家梳洗換衣,然後準備去給婆婆請安。
剛進桃源居就見大衛迎上來,滿臉的喜悅道:“少奶奶回來啦。妹妹都準備好了,少奶奶先沐浴更衣吧。”
“好,”南溪溫和的笑笑,“這麼多天,也確實該好好洗洗了。”
在騰騰的熱氣中,南溪緩緩閉上眼,把所有人打發出去,靜靜的置身於水中。她可以聞到淡淡的靳天譽的氣息蕩過鼻尖,她捨不得洗去,可是她知道,她已經回到皇家,這一切,都是不能夠留戀的,否則不僅會對自己,對靳天譽也會招來殺身之禍。
南溪忍住心中的悲痛,抑制住眼中的淚,一下一下清洗著自己,身上慢慢瀰漫了沐浴熱水中帶的花香味道。熱水在身上流過,慢慢溫暖起來,而她的心,卻如同千年的堅冰,
她喊了一聲,大衛和大衛捧著換洗的衣服走了進來,她換好衣服,梳好了髮髻,又成了那個雪容華,而不再是與靳天譽相約的南溪。
碧兒和簡兒把所有的東西撤下去,大衛站在南溪身邊,似乎有話想說的樣子。
南溪輕輕道:“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少奶奶,”大衛抿了抿嘴脣,“婆婆派人來吩咐過,暫時不用過去請安了,只差人把小孩子接回來便可。”
“怎麼?”南溪不禁疑惑,“可是婆婆的身體有什麼不適?舊病復發了?”
“不,不是,”大衛壓低了聲音,“是有件事情要稟告少爺,需要少爺處理,婆婆一時也顧不上請安的事了。”
“噢?”南溪感覺到,有什麼事情正在慢慢揭開,莫非是自己與少爺出去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她定下心神道:“出了什麼事?”
“少奶奶,”大衛微微擡頭,眼睛裡如同有一潭秋水,“蘭少奶
奶小產了。”
她的話音很輕,但是還是驚擾了南溪的心,雖然她知道一旦出家,家裡勢必會不太平,而且藍意恐怕也會胎兒不保,只是事情如今真在了眼前,她還是替藍意惋惜,不過,一想到那枚同心結,以及靳天譽的話,她心頭的疼惜被恨意淹沒了。
“噢?”南溪淡淡道,“婆婆怎麼說?”
“婆婆身體也一直不太好,榮少奶奶少奶奶自請去查這件事了。”大衛說著,態度恭敬。
“榮少奶奶?”南溪不覺一絲冷笑,心中暗道,難道她不是始作俑者嗎?
“可曾查出什麼了嗎?”大衛在一旁小聲問道,眉梢有些興災樂禍的味道。
大衛微微一嘆,“說是前段時間新得寵的若美人不小心灑了浴後用的護膚油,讓蘭少奶奶摔倒了。”
大衛的口氣淡淡,顯然這個說法,她是不肯信的。
南溪一笑,“有主兒了?”
大衛眼中的光一閃即過,“是的,若美人已經招認了,婆婆請少爺過去就是爲了下個定奪。”
“那你就去把孩子接來吧,省得哭鬧起來,叫少爺本來就煩躁的心更難熬。”
“是,”大衛應聲去了。
“真是活該。”大衛看著大衛出去,不禁開口說道。
“行了,少說幾句,心裡知道就行了,不要逞口舌之快。”南溪微微責怪道。
大衛吐了吐舌頭,不再說什麼了,半晌,看著夜色發開發濃,她道:“少奶奶,要吃晚膳嗎?我去傳。”
“也好,吃過了早些休息,這些天確實累了。”南溪扭了扭頭,脖子有些酸酸的。
“少奶奶,不等少爺過來嗎?”大衛見她疲憊的樣子,伸出手輕輕替她捏著。
南溪閉著眼睛,輕輕道:“剛回家,又是藍意失子的事情,再加上還有若美人和榮少奶奶,恐怕少爺這幾日都來不了了。”
南溪心中暗自思付著,恐怕這段時間夠顯禕頭痛了,滿心歡喜的回來,卻迎頭碰上一系列的打擊,想必他是無暇來這裡了,也好,自己也好好休息一下,整理一下心情,估計明天珍妮也會來了,好好聊一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