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恩眼眸一冷,顯然爵墨的話讓他很不悅,他這個艾爾格家族的少爺,還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出如此不敬的話,他陰沉地看著爵墨,語氣也冷硬了起來,“看來,你是鐵定了心思要跟艾爾格家族作對了麼?”
羅德挑眉,他自然不會因爲爵墨的話而有所不悅,他倒是對爵墨越發(fā)感興趣了起來,一個默默無聞的少爺竟然能說出這麼有魄力的話,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真的小看了這個年輕人,跟他父親的唯唯諾諾比起來他顯然更對羅德的口味。
“我並沒有要跟艾爾格家族作對,我只是遵從自己的心而已。”也許在朋友面前的爵墨是個愛鬧愛玩的傢伙,但是在很多問題上他是個非常偏執(zhí)的人,固執(zhí)地堅持著自己的原則,即使很多時候這些倔強會讓他吃很多苦頭,他也不會有所改變。
從前,在訓練基地,他的教練就曾經(jīng)很擔憂他的倔強會爲他帶來很多麻煩,事實上確實是這樣,基地裡有些比他訓練的時間長的人經(jīng)常會找他們這些新人的麻煩,別人都會盡量地躲開,只有他會不依不撓地硬衝,一直會跟他們打到站不起來爲止,在他的概念裡,逃避是弱者的行爲,只要是他認爲對的他就會堅持到底,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會硬撐到底。
也許,前一任的黑黨教父便是看中了爵墨的這一股倔強的堅持,纔會悉心地培養(yǎng)他成爲這一代的教父,爵墨的身上有一種讓人不由自主信服的氣質,而他的真誠和真實也是難能可貴的。他其實很聰明,他有很多方法可以做到一些事,但是他偏偏不屑於耍一些陰險卑鄙的招數(shù),他如果要人死,他會用最光明正大的方式來告訴別人,不會偷偷摸摸,但是一旦成爲他的目標,那麼就代表,他死定了。
“你應該很清楚,在德國,艾爾格家族想要讓一個人消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費恩的聲音變得森冷,眼中射出了殺氣,彷彿真的想要將爵墨置於死地。
“那麼,你可以試試看。”爵墨不以爲意地淡笑,眼中閃爍著高深莫測。
氣氛突然,僵硬了起來,羅德似笑非笑地凝笑看著兩個小輩,爵墨一派淡漠的樣子,費恩則散發(fā)著陣陣寒意。
“喲,我說是誰這麼財大氣粗,原來是羅德爺爺啊,失敬失敬。”話音一落,幾個黑衣男子簇擁著一個臉上有一道疤的男人走了進來。
聽到聲音,羅德的臉沉了下來,費恩抿了抿脣,爵墨倒是沒什麼表情,不過他知道這個人一定不是好人。
“米薩羅,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費恩勉強扯了扯嘴角,右手微動,彷彿想伸進口袋摸手機。
“費恩少爺,我們也很久沒見了吧?自從我被你們送進那個地方,好像已經(jīng)有兩年了吧?”米薩羅大喇喇地坐到羅德的對面,笑盈盈地抖動著滿臉的贅肉,“你看,我一出來就立刻來找你們了,我還是很念舊的吧。”
羅德沉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竟然,會被他走到了這裡,看來他們守在外面的保鏢應該是被幹掉了吧?
“我當然有我的渠道,難道你以爲我在裡面呆了兩年,出來就要重新開始了麼?”米薩羅嘿嘿笑了兩聲,“我可是,時時刻刻都記得你們對我做的好事呢。”
費恩有些沉不住氣了,厲聲道,“怎麼,你是來報仇的?米薩羅,你還沒有這個能耐。”
冷笑了幾聲,米薩羅臉上的疤痕看起來更猙獰了幾分,看著費恩的眼神也深邃了起來,“怎麼這麼說呢,我不過是找你們敘敘舊罷了。”
“我們沒興趣跟你敘舊。”費恩冷哼一聲,擺明下了逐客令。
不過,米薩羅卻絲毫不爲所動,彷彿在思考什麼,“想當初,賽奇少爺可是把我害得不輕啊,要不是我機敏,去警察局自首躲到裡面去,恐怕我還沒命活到現(xiàn)在吧?艾爾格家族的陰狠,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啊。”
費恩的臉色變了變,當初他也非常支持賽奇,這個米薩羅是個定時炸彈,留著他總有一天會玩火自焚,所以他也覺得應該除掉他,誰知道這個人倒是聰明,自己跑去自首,差點把他們拖下水,要不是他們早就防著他這一手,恐怕還真的會惹得一身腥。沒想到這個人在裡面呆了兩年,出來之後居然膽子這麼大,還想著來報仇,而且看來,還是做足了準備功夫。
“你們的人可都一個不剩了,我想,費恩公子還是不要掙扎了吧?”米薩羅一個眼神,身後的黑衣人便將手伸入口袋,手槍的形狀立刻顯現(xiàn)出來,這是一種威脅,非常明晃晃的威脅。
羅德的臉色很難看,他一輩子踏足政壇,很少被人這樣當面威脅,這大概算得上是第一次。他們到哪裡都帶著保鏢,畢竟這樣的政要人物是非常危險的,身邊總是跟著警衛(wèi)或者專業(yè)的保鏢,這一次他們來這裡,也是帶著足夠數(shù)量的保鏢的,甚至他們的行蹤非常隱秘,想到自己的行蹤居然會被米薩羅掌握,羅德的面上鐵青,那麼代表,他的人裡面有人背叛他。
“你父母沒有教過你,別人吃飯的時候不要隨意打擾麼?”爵墨的聲音突然間響起來,隨之而去的是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你是誰?”米薩羅剛纔壓根就沒有注意到爵墨,還以爲是助理之類的人,如今仔細一看,他那副斯文秀氣的模樣恐怕也跟費恩一樣,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公子吧?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最討厭別人打擾我用餐。”爵墨微微挑眉,顯示了自己的不悅。
被貴公子一般的人物輕輕掃了一眼,米薩羅竟然覺得自己彷彿被凍住了一樣,一股恐懼由心底涌上,明明,他只是隨意地掃了自己一眼而已,他竟然會覺得冰冷異常。
“現(xiàn)在,帶著你的人出去,我可以不計較你沒教養(yǎng)的行爲。”爵墨淡淡地開口,將扣在前襟的方巾拿下來放在桌上,然後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米薩羅,每一步都走得很緩慢,不疾不徐的模樣。
費恩想站起來拉住他,卻被羅德拉住,費恩皺著眉頭,這是丫頭喜歡的男人,要是受了傷,可就麻煩了。
羅德卻覺得,這個年輕人也許真的不簡單,既然他要出手,就讓他看看他們家寶貝公主的眼光好了。
隨著爵墨一步步走近,米薩羅只覺得喉嚨彷彿被人掐住,甚至覺得呼吸都不暢通了起來,爵墨其實和他差不多高,但是偏偏就是給他一種很可怕的壓力,他忍不住退後了一步,看著他,“你到底是誰?”
“我其實是個很沒有耐心的人,所以,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可以麼?”依然是紳士的作風,問話也同樣有禮,但是眼中散發(fā)的冷冽卻如臘月寒風刺骨,讓人心頭威震。
“看來,你是要爲他們出頭了?哼,不自量力。”迅速冷靜下來的米薩羅強自鎮(zhèn)定,他帶了那麼多人,難道還怕這麼一個貴公子麼?今天,他可是尋了個最好的時機,處理了羅德帶來的爲數(shù)不多的保鏢,將他們抓回去,害怕賽奇那隻狡猾的狐貍不會乖乖送上門麼?當初,他們給他的恥辱,他要雙備奉還。
只可惜,他依然沒有挑好時間,米薩羅的手剛剛摸到了腰際的槍支,人就已經(jīng)被踢飛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地摔在地上,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來,可想而知爵墨的這一腳有多重。
黑衣人紛紛摸槍,不過很顯然他們並不是專業(yè)的殺手,所以他們拿槍的動作並不迅速,甚至拿槍和開槍之間的動作也不流暢。而一個出色的殺手,無論何種情況下,只要摸到了槍,槍就不會離手,所以幾乎一瞬間,爵墨就能確定,他們不是殺手,只是保鏢而已。
爵墨出手很快,快得讓人分辨不出他要打的人是誰,他連背後都好像長了眼睛一樣,一個側身便將背後想要偷襲他的人踢倒在地,而那些人的槍,都被他踢落,六七個黑衣人都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站不起來。
“就你們這樣的身手,還出來混?”爵墨眨眨眼,似乎有些迷惑,他的身手在他們那羣人裡面算是最差的,除了彥熙以外,和其他幾個人他幾乎連一刻鐘都堅持不了,所以他很少自己動手,也許是有一種藏拙的心態(tài),不想讓別人知道黑黨教父的身手很不好,不過現(xiàn)在他突然有點沾沾自喜,看來他的身手跑到外面還是不錯的嘛。
“你,你到底是誰?”趴在地上的米薩羅彷彿在看天方夜譚一樣地仰視著爵墨,到現(xiàn)在還不相信把他們這麼多人撂倒的竟然是一個看起來儼然一個貴公子的男人。
“現(xiàn)在,帶著你的人離開這裡,本少爺心情好,不跟你們計較。”爵墨不屑地看著地上這一堆人,這麼差的身手他都不想跟他們計較,太降低他的格調了。
羅德眼中閃過驚訝,不過他倒是一開始就猜到爵墨的身手應該不錯,畢竟肖櫻的身手很好,他看上的男人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費恩則是大大驚訝了一番,他沒想到爵墨看起來這麼小白臉的樣子,身手居然這麼好,實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
“還不滾?”爵墨冷哼一身,轉身走回剛纔的位置,卻看到費恩瞪大了眼和扭曲的表情,他還來不及反應就覺得肩上一痛,心底暗咒一聲,果然是太久沒有交戰(zhàn),竟然忘記了最基礎的原則,永遠不要將自己的背露給敵人。
殷紅的血順著手臂流下來,爵墨還沒轉過身,就聽到身後一聲慘叫,隨後是骨頭被折斷的聲音,他忍不住皺眉,是她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