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兩個孩子的觀察力超強,是讓冷蒼穹吃驚的,“你媽媽的腳現(xiàn)在還疼嗎?”
“現(xiàn)在好多了,每次媽媽腳疼的時候,我和哥哥就用熱水給媽媽泡腳,然後幫媽媽揉,可是,”昔昔撓了撓頭,“爺爺是膝蓋疼,怎麼辦呢?沒有那麼高的盆呀。”
“可以坐到浴盆裡泡,笨。”念念瞪了弟弟一眼,將目光移到別處。
這兩個孩子一靜一動,一個一天到晚說個不停,一個總是悶悶的不愛說話,但是說出來的話卻總是給弟弟的話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冷蒼穹對這兩個孩子越來越有興趣,看著他們天真的表情,他總覺得自己變得心軟起來。
剛帶兩個孩子來這裡的時候,他對他們要求很嚴(yán)厲,可是兩個孩子從來沒有叫過一聲苦,只是咬著牙堅持著。只有在他們睡著的時候,他纔看見兩個孩子眼角的淚水和對媽媽的呼喚。
他曾問過他們:“你們想媽媽嗎?”
念念緊抿著小嘴不吭氣,昔昔則怯怯的看了看哥哥,小聲說:“想。”
“那你們爲(wèi)什麼不哭、不鬧?”哭鬧是孩子的天性,何況是兩個只有五歲的孩子。
“媽媽曾說過,我們只可以對媽媽撒嬌,在外人面前要堅強,而且,就算我們哭鬧了,爺爺你會送我們?nèi)フ覌寢寙幔俊毙∥粑糁陕曊f。
“不會。”冷蒼穹板著面孔說。
“所以我們哭鬧是沒有用的,既然都知道是沒用的了爲(wèi)什麼還要做?那不是傻子嗎?”小昔昔咧了咧嘴,竟然笑了笑。“媽媽說,我們應(yīng)該懂得適應(yīng)環(huán)境,而不是讓環(huán)境適應(yīng)我們。”
冷蒼穹忍不住讚許的點了點頭:“你媽媽說的沒錯。”
“你們,如果想媽媽可以哭,哭也是一種發(fā)泄方式。”冷蒼穹的心裡突然涌上一股不忍,他忍不住說。
“我們不相信眼淚。”小念念冷著聲音說。
冷蒼穹看著眼前的兩個小息影,淡淡的說:“好了,推我進去,吃飯。”兩個孩子走到他身後,推起輪椅,一起進了屋。
吃過了飯,果然變天了,天空中烏雲(yún)滾滾,狂風(fēng)四起。小念念和小昔昔在浴盆裡放滿了熱水,對冷蒼穹說:“爺爺,您去泡個澡吧,可以減輕您腿疼。”
“嗯。”冷蒼穹淡淡的應(yīng)著,兩個孩子忙上前推著他進了浴室。
浴盆裡的水溫調(diào)得正好,還擠滿了泡泡,冷蒼穹坐在裡面,心裡竟然暖暖的。念念和昔昔畢竟是兩個孩子,本來他們是想幫著爺爺揉揉腿,可是一轉(zhuǎn)眼,他們竟然玩起了泡泡,咯咯咯的笑聲在小小的浴室裡迴響著,看著他們一臉的泡沫和他們天真的笑臉,冷蒼穹咧了咧嘴角,難得的笑了笑。
“哇,爺爺您笑了,您笑起來和爸爸好象呀。”小昔昔叫起來。
“是爸爸象爺爺,笨。”念念又糾正著弟弟的語病。
“哦,一樣啦,反正是好象呀,不過爸爸喜歡笑,爺爺不喜歡笑。”昔昔天真的說。
“你爸爸很喜歡笑嗎?”冷蒼穹問,在他心裡,兒子有多久沒對他笑了,他印象裡的冷俊,總是一臉酷酷的表情,眼裡閃著冷冷的殺氣。
“喜歡呀,爸爸每次看見我們和媽媽,都笑得好開心呀,爸爸說,能和我們在一起,是他這輩子最快樂最幸福的事。”昔昔歡快的說。
“幸福?”冷蒼穹愣了一下,這個詞對他來說是多麼遙遠(yuǎn),他有多久沒有感覺到幸福了?幸福,他的眼前驀地浮現(xiàn)出一個溫柔的笑臉,輕柔的聲音如同就在耳邊:“你還會回來嗎?”是的,那段日子,是他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雖然很短暫,但是卻讓他的心有著從來沒有過的平靜,那就是幸福吧,他想。
冷蒼穹坐在溫?zé)岬脑∨柩e,思緒竟然飄出好遠(yuǎn),直到兩個孩子問他:“爺爺,水是不是涼啦,我們給你添熱水吧。”
“哦,不用了。”他看了看兩個孩子紅撲撲的小臉,忍不住說:“你們也下來洗洗吧,瞧你們象兩個小泥猴。”
兩個孩子三下五除二的脫掉衣服,光溜溜的跳進浴盆,又將浴盆裡的水濺得到處都是。冷蒼穹的心突然跳動得很快,他說不上來自己是怎麼了,好象是一種,欣喜,是的,是欣喜,這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天倫之樂吧,兩個小小的身體坐在他的前面,嘻嘻哈哈的撩著水,他突然有一種從沒有過的快樂。
那天,祖孫三個洗了很長時間,加了兩次熱水,冷蒼穹給昔昔洗完頭,又給念念洗頭,這也是他從來沒有做過的,就連冷俊小時候他也沒有做過,可如今,他覺得這是一種享受。
洗過了澡,兩個孩子光著小屁股跑出去拿衣服,他看見兩個孩子嬌嫩的皮膚上,由於練功而弄得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突然心疼起來。心疼?他竟然會心疼?他突然有些害怕。他的心一向是冷酷的,他怎麼可以心疼,可是看著那兩個蹦蹦跳跳的孩子,他真的心疼了。
那一夜,冷蒼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眼前不停的閃現(xiàn)出冷俊痛苦的眼神和路瑤不停哭泣的臉,他狠了狠心,對自己說:“我是爲(wèi)了冷家好,我是爲(wèi)了兩個孩子好,我沒有做錯。”
窗外的暴風(fēng)雨打得窗戶噼哩啪啦的響,就猶如敲打在冷蒼穹的心上一樣,讓他的心越來越亂。
路瑤經(jīng)常坐在冷氏培訓(xùn)基地外,她什麼也看不到,只是看到戒備深嚴(yán)的大門緊緊的鎖著,可是她太想孩子了,她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他們,她只好抱著一線希望,坐在這裡,向裡面張望著,她總希望她的念念和昔昔會突然從這裡跑出來,撲進她懷裡。
培訓(xùn)基地的人已經(jīng)知道她是少夫人了,沒有人敢喝斥她離開,每次她來,基地裡的人就會給冷俊打去電話,告訴他,少夫人在基地外。冷俊也曾帶著她進去找過,可仍然是一無所有,冷蒼穹已經(jīng)不在了,沒有人再敢攔著冷俊,冷俊自然不用再偷著進來,可是路瑤仍然經(jīng)常坐在這裡等。
路瑤越來越瘦了,原本明亮的雙眸變得有些空洞,呆滯的眼神中帶著一許祈盼,看得冷俊的心緊緊的揪成一團,她痛他更痛,可是他卻無計可施,找遍了各地的培訓(xùn)基地,就是找不到爹地和兩個孩子,他覺得自己快和路瑤一樣,要瘋了。
“瑤瑤,回家吧。”冷俊對坐在培訓(xùn)基地外的路瑤說。
“老公,我聽見念念和昔昔的聲音了,我聽見他們在叫我,你聽見了嗎?”路瑤眼睛發(fā)亮的問。
“你別再折磨自己了,你哭吧,使勁哭出來,老婆,你這樣我很心痛。”冷俊擁著路瑤瘦弱的身體,痛心的說。
“我真的聽見他們在叫我了,真的。”路瑤的眼神又黯淡下去,她有些怯怯的說:“你別生氣,生氣你就不幫我找他們了,你別生氣。”
“老婆,我沒生氣,我一直在找,我一定會找到的,你別擔(dān)心。”冷俊拍著路瑤柔聲哄勸著。
“老公,快立秋了吧,念念和昔昔的生日快到了,我還沒給他們選禮物呢。”路瑤突然掙出冷俊的懷抱。“我得快點去選禮物,他們就要過生日了,我得快去選禮物。”
“好,我們一起去選,老婆,我們一起去選。”冷俊重新將她攬進懷裡,帶著她上了車。
冷俊帶著路瑤到商店買了一堆兒童玩具,路瑤才滿意的回了家,路柔看著路瑤對冷俊說:“這樣不行,這樣下去她會瘋的。”
冷俊痛苦的說:“那怎麼辦?我也快瘋了,怎麼辦?”
“你爹地的心真狠,到底把兩個孩子藏哪了?”路柔生氣的說。
“我也不知道,我已經(jīng)派出好多人去找了,可就是找不到。”冷俊煩躁的撓著頭。
“這樣不行,明天我就調(diào)我們路家的人,就算將世界調(diào)過來,我也要找到他們。”路柔忍無可忍的說。
“這樣就會把事情鬧大,冷路兩家將會重新再起戰(zhàn)爭。”冷俊說。
“顧不了這麼多了,再找不到孩子,瑤瑤就瘋了,我顧不了這麼多了。”路柔拿起電話,準(zhǔn)備給路家駐美國的辦事處打電話:“我先把美國翻個底朝天,美國沒有再去英國、法國,冷俊,我們路家的勢力並不比你們冷家小,你們辦不了的事不等於我們也辦不了。”
“等等,二姐,你等等。”冷俊忙攔住她,他不能讓冷路兩家再翻臉,如果那樣,就算找回了孩子,他也將失去他們,“二姐,我已經(jīng)讓我爺爺出面找我爹地了,你再給我?guī)滋欤俳o我?guī)滋鞎r間,如果實在不行,那你再出面找人。”冷俊沒有底氣的說。
路柔恨恨的摔掉電話,大聲說:“好,我再給你幾天時間,如果你還是找不到的話,那我們路家接手,從此瑤瑤和兩個孩子的事不用你插手。”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冷俊,轉(zhuǎn)身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昔昔突然發(fā)起燒來,冷蒼穹忙命人請來了醫(yī)生,醫(yī)生給昔昔打了退燒針後說:“如果明天還燒的話,就需要到醫(yī)院去治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