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暖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她是那樣的人么?
“放心吧,等他醒來肯定什么也記不得了。”說完,她對他們擺了擺手,“都出去吧。”
“是,少夫人。”眾人應完,紛紛退下。
待保鏢都出去了,季向暖從洗手間接了盆熱水出來,將毛巾泡了泡,給狄洌擦了擦臉。
聞著他一身的酒味,衣服上還有酒的痕跡,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印象中,他從不曾喝得這么厲害過,難道都是因為她留下來照顧陸景琛,所以他心情不好才喝這么多的嗎?
季向暖猜不透狄洌的心思,因為他不管有什么事都不會和她說,只會一個人默默承受。
就像那一次,他與某個黑道組織火拼受了很嚴重的傷,昏迷了十幾個小時,好不容易才搶救過來,他讓手下人瞞著她,選擇在外面治療,整整十天,他故意騙她說有事不能回去,等他十天后回來,整個人就像沒事人一樣。
要不是狄疏月吵著要他抱,等他把孩子抱起來的時候,她眼尖地注意到從他臉上流露出那一抹壓抑不住的痛苦之色,估計她會一直被他蒙在鼓里。
“暖暖,不要離開我……”
突然響起的一句話讓季向暖的心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果然,他的心里是害怕她離開的。
她的心一下子又沉到了谷底。
因為,她當初曾親口答應過狄洌,這輩子都會以名義上的愛人身份陪在他的身邊。
可現在,她發覺自己動搖了,從陸景琛出來以后就開始動搖了。
房間被厚重的窗簾所遮擋著,頭頂的水晶吊燈靜靜地傾灑著光芒,狄洌堅毅俊朗的臉龐在燈光下越發得迷人,哪怕泛著醉意的紅也依舊遮擋不住那種與生俱來的帥氣。
季向暖盯著他,心臟像被扔進了沸騰的油鍋里,正反都是煎熬。
她無措地揪緊毛巾,揪了一會兒又扔進了盆里,最終給他拉上被子,走了出去。
狄疏月正在樓下由保姆照看著,見季向暖下來了,忙哭著吵著要她抱。
季向暖坐到沙發上,從保姆的手里接過她,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媽媽,媽媽你去哪兒了?月月好想你。”狄疏月緊緊抱著她的脖子,說。
季向暖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嘴角流露出一絲寵溺十足的淺笑。
“媽媽有點兒事去忙了,你一會兒給你做章魚小丸子好不好?”
“好,月月最愛吃了。”狄疏月又撒嬌似的在她懷里蹭了蹭。
季向暖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心才得到了一絲安定。
還好當初她不畏艱難生下了這個女兒,現在她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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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去了五個多小時,季向暖又來到狄洌的房間里。
拉開窗簾,外面的天已經很黑了,她見他睡得那么熟,給他往上拉了拉被子,正欲離開,狄洌卻像是有預感似的,那雙醉意朦朧的雙眼忽然慢慢地睜開。
季向暖眼角余光注意到,瞬間停住腳步,直愣愣地望著他。
狄洌
的目光很空洞很茫然,他借著燈光看著眼前面上有些許薄汗的季向暖,好久都沒有反應。
他看她微紅的臉蛋,干凈的眼睛,粉粉的紅唇。,眼里帶著一抹璀璨的光芒,那是看見獵物的光芒。
“暖暖……”
他喑啞地出聲,季向暖渾身一震,不自然地轉了轉眼珠才問道:“那個,你喝多了,現在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狄洌按了按太陽穴,邊說邊從床上坐了起來。
季向暖沒料到他會這么回答,頓時覺得有些尷尬,這種感覺令她很無所適從。
“都快晚上了,要不然起床先吃點兒東西吧。”她沒話找話地說。
狄洌應了聲好,猛地從床上起來,腦袋忽然眩暈了一下。
季向暖見他的身體有傾倒的跡象,忙不迭地過去扶住他。
“誰叫你喝那么多的酒,活該。”她嘴上沒好氣地說,卻還是掩飾不住其中暗含的關心。
狄洌莫名其妙的癡癡笑了聲,忽然抬起手,手掌輕輕地撫摸上了她的臉頰。
“暖暖,為什么你的心里一直都沒有我?”
他凝視著她水波熠熠的雙眸,在心底默默地發問。
兩年來,他對她無微不至地照顧都始終抵不過她和陸景琛半年的回憶,他想想都不禁覺得有些可悲。
“狄洌,你干嗎?”季向暖作勢要拿開他的手,結果卻被他牢牢地禁錮住,不允許動彈分毫。
他看似面無表情眼神卻又直勾勾的看著她,呼吸間帶出來的烈酒濃郁味道,迎面撲來。
房間的燈光幽黃昏暗,兩個人的身體緊密相貼,季向暖尷尬之際又有些惱怒,可現在狄洌的心情已經很糟糕了,她又不能對他說什么重話。
各種矛盾之下,狄洌抱著她的力道越來越緊,仿佛恨不能將她整個嵌入骨子里。
“暖暖,陸景琛到底有什么好?”
在她要用力掙脫的時候,他冷不防的低吼出一聲。
這一聲嚇到了季向暖,她慢慢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抬頭看向狄洌,她發現他的眼神著實有些危險,沉黑色的眼瞳內有一絲微妙的情緒劃過。
“今天晚上,我們出去吃飯吧,就我們兩人。”他忽然輕啟薄唇說道,不等季向暖回答,又松開她,徑直走向衣櫥,拉開了櫥門。
“暖暖,滿足我一個愿望吧,我一直想看你穿這種衣服。”狄洌拿出一件白色的T恤衫和淺藍色九分牛仔褲,以及一雙白色的帆布鞋。
季向暖的眼中流露出詫異,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
“穿上可以嗎?”他拿到她的面前,眼含期待地問。
這并非什么過分的要求,季向暖自然不可能拒絕。
“那我先回屋換衣服。”說完,她匆匆地走了出去。
狄洌盯著她落荒而逃一般的身影,扯了扯唇,笑容卻異常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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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洌換完衣服便在她門口等著,當季向暖拉開門,兩個人看到彼此的時候,眼中皆流露出了驚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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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洌身穿白
色襯衫,袖口向上挽了兩節,下面跟季向暖一樣,也是淺藍色的牛仔九分褲。
這是季向暖第一次看到他穿黑色以外的衣服,褪去那股冷冽凌厲的氣質,眉眼之間仿佛都帶著溫潤的笑意。
兩個人來到一家中國味濃厚的餐廳,光亮如鏡的地板四周點綴著帶有暗金色的條紋,繡著綠葉扶疏的乳白色地毯。
狄洌和季向暖分別坐在兩個類似于秋千的吊椅之上,中間擺放著一張精美的長桌。
長桌上點著昏黃溫暖的蠟燭,蠟燭旁是一瓶尚未開封的葡萄酒,以及擦得透明锃亮的高腳杯。
服務生將酒蓋開啟,一股醇厚的酒香盈溢而出。
他分別在兩只高腳杯中斟了半杯酒,紅色通明酒液折射著燭光,如同凝聚了浩瀚星空。
季向暖看著葡萄酒,秀眉不由蹙了蹙。
“你白天都喝了那么多了,怎么還喝?”
“那么多都能喝進去,再來一杯兩杯沒問題。”狄洌一副開玩笑的口吻,神情卻很專注很認真。
季向暖隱約感覺到他帶自己出來的目的其實并不單純。
狄洌帶了一大桌的菜,全是她最愛吃的,有糖醋魚,紅燒里脊等等。
季向暖早就餓了,所以菜一上來,就毫不客氣地開吃了。
她跟狄洌一起生活兩年,兩個人經常是三餐都在一起吃,所以也沒啥好顧忌的。
狄洌吃了一會兒,開始不斷地給她夾菜,他的手修白皙而細長,指甲被修剪的很干凈,是規整的圓弧形。
從細節也可以看得出,他是個追求完美的男人。
他將魚刺一一剔除干凈,然后又夾進了她的碗里:“好了,可以吃了。”
季向暖動作一頓,漂亮的唇抿了下,繼續默默吃了起來。
突然間,餐廳的燈滅了,屋內突然燃起了許多支蠟燭,季向暖低頭一看,才發現她的兩邊有被擺成心形的蠟燭,剛才她都沒注意到。
一個外國的年男人拉著小提琴走了過來,身后還跟著一個年輕漂亮又金發碧眼的女服務員,手中捧著一束紅玫瑰,微笑著遞到了季向暖的懷里。
季向暖愣愣地接過,卻尤為不解。
“為什么突然送我花?”她聞了聞花香,才發現,漂亮的花束,中間,僅僅一朵不同的粉玫瑰。
她瞬間愣住……
好像隱約記得,粉玫瑰的花語,好像是——初戀。
“暖暖,我喜歡你整整十二年,愛了你兩年,加起來一共是十四年,如果說以前對你的感情只是對回憶的眷戀,那么這兩年我明白了,我愛你,一直都深刻的藏于心底,所以——你嫁給我吧。”
你嫁給我吧……
你嫁給我吧……
你嫁給我吧……
一句話在她的腦海中回旋了三遍,季向暖像傻了似的,直愣愣地看他掏出了一枚鉆戒,遞到了她的面前。
鉆戒璀璨的光芒閃到了她的眼睛。
季向暖的眼眶莫名的一陣酸澀。
狄洌也沒有急著逼她,雙眸灼灼地盯著她,眸中涌動的情緒令人動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