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諾吐出一句話:“……流年不利。
遲彥傑冷哼了一聲:“別給我插科打諢,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
黎諾看了他一眼,語氣詫異:“幹嘛要告訴你,你是我什麼人?”
遲彥傑被堵了一下,氣的咬牙。
“如果你是來看望我的,好說也得帶束鮮花或者果籃什麼的吧?”黎諾哼了一聲,“還是說,你過來只是爲了打探什麼消息?”
遲彥傑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黎諾平靜的看了他一眼:“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四少爺,我早就說過,我們從來不是朋友。”
黎諾不得不懷疑,遲彥勳身邊的人會對他下手這件事,遲彥傑說不定是知道的。
因爲遲彥勳最近都沒有現(xiàn)身,無人知道他的身體狀況,所以遲彥傑到她這裡來打探消息。否則,她肋骨斷了那次,怎麼不見這位爺來看她?那次可比這次嚴重多了。
遲彥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此時此刻,他哪裡還有一點點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
“那麼,你知道他在哪裡?”
“我不知道。”黎諾笑了笑,“四少爺,您不是打算威脅我吧?”
他咬了咬牙,臉上出現(xiàn)了幾分掙扎和痛苦。
許久,他呼出一口氣:“黎諾,不管你信不信,如果你有機會看到他,跟他說一聲小心,不要以爲他的動作老爺子沒有察覺。我想知道他在哪裡,只是爲了給他帶著一句話。”
“好,我記住了。”黎諾乾脆的應下。
遲彥傑最後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纏著紗布的手上。
“你好好休息。”丟下這句話,他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丁瀾一直把他送到外面,關(guān)上門,這才急匆匆的回到家。
“諾諾,他剛剛說的是真的嗎?要不要我……”
她話說到一半,黎諾忽然擺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睿睿機敏,順著黎諾的目光看去,竟然在門檻的縫隙裡看到一個米粒大小的黑色玩意兒。
他撿起來,送到黎諾面前,用口型說:竊聽器?
黎諾點了點頭,拿起那個竊聽器說:“四少爺,你這樣真的好沒意思。”
說完,她用力把那個竊聽器捏碎。
遲彥傑的動作雖然隱蔽,但黎諾習武,五官都比常人敏銳許多,早就察覺到了。
丁瀾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原來他是誆你的?我還以爲……”
“他剛剛丟下的那句話,根本沒有什麼實質(zhì)性的信息,你要是當真了,恐怕就真的中了他的圈套了。”黎諾嘆氣,“媽的,幸好老孃機靈。要是像你一樣沒按捺住,給季錚打電話,恐怕遲彥傑現(xiàn)在就得逞了!”
丁瀾朝她翻了個白眼:“有你這麼自賣自誇的嗎?”
黎睿忻小朋友表示歎服:“媽媽,我以前以爲你的智商很一般,我的聰明其實是繼承爸爸的,沒想到原來媽媽你也不笨啊!”
話音一落,他就吃了黎諾一個狠狠的爆慄!
三天後,遲彥勳的訂婚儀式低調(diào)舉行。雖然從未讓媒體周知,但a城有名望有地位的人全部被邀請入席。
時隔六年之後,這個男人將再一次走進婚禮殿堂。
和第一次那個被人暗地裡嘲笑的婚禮不同,這一次,沒有人再敢忽視他的能量,哪怕他已經(jīng)不再是czen的總裁,他依然不容人小覷。
這一點,從來赴宴的賓客人數(shù)上就能看出來。上一次,參與他婚禮的客人雖然也不少,但都是看遲家的面子,可這一次,所有人都是衝著他的面子上來的。凡是接到請柬的,就沒有不來的。
僅僅是訂婚宴而已,規(guī)格比當初正式的婚禮都還要盛大。
訂婚宴在一處莊園舉行。
客人一個接一個的落座,現(xiàn)場熱鬧非凡。
休息室裡,遲老爺子雙眸微闔:“彥勳還沒到?”
“是的,爺爺。”遲彥柏面露怒容,“上次婚禮已經(jīng)丟盡了我們遲家的臉面,這一次他又想如何?”
遲彥傑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個時候,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
“爺爺,抱歉,我遲到了。”遲彥勳走了進來,微笑著說道。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臉色有點蒼白,但精神如常,眉眼一如既往的精緻,完全不像受過重傷的樣子。
一時有人高興有人假裝高興。
“三哥,你沒事就好!”遲彥傑率先開口,“前幾天聽說你出事了,大家都嚇得不輕。”
“讓大家擔心了。”遲彥勳淡淡一笑,“爺爺,時間不早了,我先去換衣服。”
遲老爺子銳利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掃過,點了點頭:“去吧,今天的訂婚宴別給我搞砸了。”
遲彥勳微微頷首,轉(zhuǎn)身離開了。
關(guān)上門的時候,他諷刺的勾起了脣角,黑沉的眸詭譎莫測,深不見底。
所有的骯髒,背叛,怨恨和不公,都在今天一併了結(jié)吧。
丁瀾手裡攥著請柬,亦步亦趨的走進了莊園裡。
她戴著耳機,正在和黎諾講電話。
“我跟你說,我已經(jīng)到了,人多啊!我看到好多隻有電視上才能見到的名人!哇!好多大明星!”
“我不想聽!別告訴我!”
“得了吧你!”丁瀾一邊吐槽她,一邊找到自己的位置,“我要是真的不跟你講,你肯定又對我旁敲側(cè)擊,所以我還是給你現(xiàn)場直播吧,反正你待牀上也無聊不是!”
“去你的!”黎諾待在家裡,隱約能聽到那邊熱鬧。
她覺得自己簡直在找虐啊……本來她都打算好了,要是這個訂婚儀式真的完成了,哪怕遲彥勳曾經(jīng)奮不顧身的救過她,她也要跟他離婚!眼看著就到這一天,她不去了解不舒服,瞭解了更不舒服。
昨天晚上她睡覺的時候,遲彥勳來過,還偷親她……他以爲她當時睡著了,其實沒有。
所以,看在他終究還惦記著她的份上,她絕對給他一次機會,全程觀摩這個所謂的訂婚儀式,她倒想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想幹嘛。
“諾諾!你絕對不敢相信!我前面的面前的旁邊坐著許湛哎!”丁瀾興奮不已,“他本人更帥!”
黎諾不屑:“我還跟他有過肢體接觸呢!”
“……靠!”丁瀾悻悻的罵了一句。
漸漸的,客人差不多都坐齊了,嘈雜的聲音漸漸消失。
看到司儀出現(xiàn)在臺上,丁瀾飛快的說了一句:“儀式要開始了!”
黎諾聽在耳裡,到底沒忍住,氣的把電話掛掉了!
化妝間裡,蘇薔已經(jīng)差不多準備好了,她站起來,由造型師爲她戴上價值不菲的項鍊。
遲彥勳推門進來:“好了嗎?”
“嗯。”蘇薔笑了笑,走過去,輕輕的搭在他的手上。
沒走多久,蘇薔就看到了賓客所在的位置,她幾乎是一眼就看到那個讓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遲彥勳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蘇小姐,祝福你。”
蘇薔也微笑:“彼此。”
司儀已經(jīng)開始熱場的活動了。他極盡誇張的介紹了一番遲彥勳的成就,又極盡誇張的讚美蘇薔的背景和美貌。
遲彥勳牽著蘇薔的手,但笑不語。
他的目光落到最前排,遲老爺子等人所在的位置。
除了老爺子,還有他萬年難得一見的父親遲驍,以及大哥遲彥柏,二哥遲彥澤,四弟遲彥傑。
司儀介紹完畢後,也許還想問遲彥勳和蘇薔一些問題,但這二人一個比一個高冷,司儀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
直接進行最後的環(huán)節(jié)吧……他悄悄的擦汗。
“接下來,請遲先生和蘇小姐交換訂婚戒指。”司儀高聲說道。
“稍等。”遲彥勳卻忽然開口。
司儀眼睛一亮,趕緊把話筒遞上。
“我想,我還有必要再說幾句話。”遲彥勳的目光掠過臺下,最終落到遲老爺子身上,“爺爺,如果說我這輩子最感激和最尊敬的人是誰,那麼,這個人毫無疑問是您。當初如果不是您把我?guī)Щ貋恚蟾盼乙膊粫形医裉臁!?
遲老爺子不意他會這麼說,一時愣住了。
接著,他的心底掠過一絲複雜。
其實,他對這個孫子當真說不上有什麼感情,或者說,他其實非常的痛恨他。
不僅僅是因爲他的身份,還因爲他是自己的兒子和那個女人所生!
再加上遲彥勳無法掩蓋的光芒,任誰看了都得說一句前途無量,而他卻垂垂老矣。
這讓他不甘心之餘,對遲彥勳更有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嫉妒。
所以,他最終給了他機會,卻又想盡辦法打壓他。
可沒想到此刻他會當著衆(zhòng)人的面說出這樣一番話。
遲老爺子稍稍有些不自在,但他並未露出分毫,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此外,我還要感謝我的母親。”遲彥勳繼續(xù)說著,“她不但給予了我生命,還盡她所能的保護我,給予了她能給我的一切。”
說完這句話,他微微一頓,目光從遲老爺子的臉上掠過,察覺到他的不自然,遲彥勳心中暗嘲。
“我很高興,今天她也來到了這裡。”遲彥勳極爲緩慢的吐出這句話,接著微笑著把目光投向了另一邊的入口。
遲老爺子和遲驍都臉色大變!遲家其他人也都紛紛露出驚訝的模樣!
遲彥勳的母親,竟然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