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沒動。
“沈秘書，”東方墨嗓音沉冷的又叫了一聲:“你坐在這裡幹什麼?”
沈從文還是沒有動，甚至連手指頭也沒有動一下，只看到他僵硬的背部。
信我了吧，
木槿知對著他無聲的動了動脣瓣:你家秘書是真的很奇怪。
東方墨和她對看一眼，他突然鬆開握緊木槿知的手，用眼神示意她留在原地等他，自己警惕的一步步朝著沈從文走過去。
“墨，”
木槿知有點擔心，雙手合攏圍在嘴巴邊，小小聲叮囑一句:“你要小心點。”
說話的時候，她眼神四處瞅望，想要看看這周圍究竟有沒有鬼。
兩秒鐘後，她眼裡閃過疑惑。
茶水間裡也沒有看到鬼魂，不過很奇怪，空氣中多了幾絲可以看得見的陰氣，隱隱約約的陰氣似有似無的漂浮在周圍，讓她分辨不出這裡有鬼還是沒有鬼。
東方墨輕點了一下頭，已經走到沈從文身後。
“沈從文，”
他連名帶姓的叫，聲音冷冷中多了幾分嚴厲，在充滿冷冽氣勢的音調下，換做其他人早已嚇得跳起來:“有沒有聽到我叫你!”
沈從文肩膀一顫，終於在東方墨的強氣勢下有了點反應。
“呃，”
他聲音像是剛睡醒的聲音，肩膀一動，身上所有的關節似乎在一瞬間清醒了過來，雙手雙腳都顫顫巍巍的抖動了好幾下。
“發生了什麼事?”
東方墨盯著他的反應，眉頭輕挑，直接擡起腳走到他面前，微微俯下身，右手狀似關心的搭上他肩膀:“沈秘書，你知道自己在哪裡嗎?”
說話的時候，東方墨銳利的視線不著痕跡的打量幾眼他。
沈從文眉眼間有重的疲態，臉色看上去也不好。
東方墨的視線從他臉上悄悄轉移到他身上，這纔看到他手腳還是不斷輕顫，就像那些患病的老人，控制不了身體的動作。
他是非常不對勁。
東方墨在心裡下了結論:但沒有木槿知說的詭異。
“我在哪裡?”
沈從文迷迷糊糊的拍了自己腦袋一下，散魂的神智才緩緩回來:“boss，發生了什麼事?”
“沈秘書你忘記了嗎?”
看前面似乎沒有威脅，木槿知也走了上來，躲在東方墨背後小心翼翼的伸出腦袋看他:“你剛纔做了些……唔，很怪異的事?”
“真的!?”
沈從文吃驚的瞪大眼睛:“那我是做了什麼怪異的事?”
爲什麼他一點記憶也沒有?
“你去翻我的辦公桌，”木槿知提醒他:“還想搶我的手袋。”
“什麼?”
沈從文眼睛頓時瞪得更大，眼裡除了震驚就是止不住的恐慌、後怕:“我怎麼會做那些事?木助理，你真的確定是我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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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墨和木槿知又對看一眼，兩人都看出沈從文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我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做?”
比起他們的疑惑，沈從文是害怕，因爲他已經完全忘記了發生過什麼事，腦袋一片昏沉的，像是喝醉的人剛醒過來。
“我只是記得……”
他擡手脫掉眼鏡，手指用力揉了幾下鼻樑，露出眼眶下面兩個青黑色的黑眼圈，頓時看上去更疲累了。
沈從文努力回憶:“從茶水間出去，走了兩次樓道，都走不回自己的辦公室，然後……”一股陰寒從他背後涌出來，他渾身一震，像是終於想起了點什麼。
“然後我覺得很冷，特別冷。”
“冷?”
木槿知又掃一眼漂浮在茶水間裡不散的陰氣，一股莫名的不安從心底升起:“接著呢?”
“接著的事我忘記了，”
沈從文搖頭，神態疲累的長長吁出一口悶在心肺間的濁氣:“我感到很冷的時候，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再回複意識就是剛剛boss在身後吼的那一句。”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東方墨吼他的那一聲，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
一陣惡寒不由自主的從木槿知身上冒出來。
單單是聽完他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可以想象剛剛的沈秘書是有多危險。
而且是真的有鬼上過他身。
那爲什麼她會不知道?
“你先回去休息吧，”
東方墨冷靜開口:“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也留在家裡休息，等到你什麼時候覺得精神好了，再回來上班。”
看沈從文這樣子估計也沒精神工作，還是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沈從文點一下頭，隨即又皺眉:“那明天開會的資料……”
“我會整理好的，”
木槿知飛快接過話:“沈秘書，你放心回去休息，不是還有周秘書嗎?明天我讓她上來暫代你的職務，幾天時間應該沒問題。”
“那行，”沈從文這才放心地點點頭，“我最近有點倒黴，趁著休息找間寺廟燒燒香。”
“去市外的隱靈寺，”木槿知以前差不多走遍了全霖市的寺廟，對這方面還是有點熟悉的，覺得他也是要去拜拜神:“那裡的主持很好人的，讓他幫你祈福一下。”
“好。”
三人在說話，後面沒人注意的角落裡頭，一個黑霧繚繞的影子正小心謹慎的避開木槿知的視線，往外面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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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墨和木槿知兩人把沈從文一直送到樓下才又乘電梯上去。
“究竟是什麼鬼上沈秘書的身?”
電梯裡，木槿知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今晚是怎麼一回事。
“爲什麼它只是上了一會兒身，做出那麼讓人費解的行爲，結果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你沒看到鬼?”
東方墨微微驚訝:“由頭到尾都沒看到?”
他還以爲木槿知會看見上身的那個鬼。
“沒有，”
說到這個，木槿知更費解了，攤開雙手:“我感覺到上面有陰氣，但什麼也看不到。”
爲什麼會這樣?她不是什麼鬼都能見到的嗎?
“看不見就別去想了，”
東方墨擡起手指，輕壓了壓她眉心間的不安:“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叮”電梯到達15樓。
兩人前後從電梯裡走出來，迎面看到葉艾面無表情的走過來。
“葉阿姨，”
木槿知叫她:“你要回去了?”
“回去，”
葉艾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半點感情:“別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