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夏,白玫瑰盛放的季節(jié)。
一則轟動的消息傳遍南城大街小巷,寧遠集團總裁周寧遠和路曼地產(chǎn)千金舒沫然即將在6月19日舉行盛大的訂婚典禮,當(dāng)天也是舒沫然二十三周歲生日,兩人青梅竹馬走過了九年的愛情長跑終于修成正果。
瞧瞧,霸道總裁也有癡心靠譜的。
圣愛醫(yī)院高管宿舍區(qū),兩室一廳朝南的房子采光極好,幾盆白玫瑰開的正艷,在微風(fēng)里輕輕搖擺,米白色的單人沙發(fā)里,一個女子正熟睡,如畫的眉眼細致優(yōu)美,長長的羽睫似蝶翼安靜棲息著,陽光下她的皮膚白的幾乎是透明的,櫻花粉的唇色,美的像仙子。
倏然。
她猛的睜開眼睛,那雙翦水的眸子透著森森冷光,柔和的唇角緊跟著扯出詭異的弧度,整個人又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魔鬼。
纖細潔白的手輕輕拿過桌上一份報紙,報紙的頭版頭條正是刊登著周寧遠和舒沫然的合影,兩人都穿著白色的禮服,舒沫然靠在周寧遠懷里,周寧遠則摟著她的肩膀,在鏡頭下笑的甜蜜幸福。
大幅照片的旁邊則配了四個黑色加粗的大字,佳偶天成!
女子掀唇,扯出一個詭異的冷笑。
“醒了?”
移門打開,陸念情笑著走出來,隨手將一杯牛奶遞給女子,坐下的時候看到她手里的報紙,臉上明媚的笑容登時僵住,緊張的拉起她的手。
“還是忘不了那件事嗎?”
“怎么忘?”女子自嘲一笑,用力將報紙扔開。
陸念情柳眉皺起,女子直接拉著她的手放心自己心口,“念情,你知道嗎,這里很痛,痛的我好想立刻死去,有時候我在想大哥瞞天過海救了我,到底是對還是錯,與其這么不明不白的活著,倒不如死了痛快,一了百了。”
“不許胡說,你死了叔叔怎么辦,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難道真的想讓他經(jīng)歷喪女之痛嗎?”陸念情站起來,陡然拔高了聲音。
“可是……”女人表情痛苦,“我真的不知道我現(xiàn)在這樣活著有什么意義?難道我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歡天喜地,我做不到,念情,我真的做不到。”
陸念情心疼的抱緊她,“你忘了
嗎,白冷已經(jīng)死了,你現(xiàn)在是陸夢,擁有嶄新人生的陸夢,忘了那件事,忘了周寧遠,我們勇敢的往前看好不好?”
陸夢哭倒在她懷里,心里滔天的恨意到底是難以泯滅。
十個月前,在蝶逝那間冰冷的手術(shù)室里,她真的以為自己是要死了,或許真的是她命不該絕,當(dāng)時手術(shù)的醫(yī)生陸念琛救了她,移植給舒沫然的并不是她的心臟,是一個死囚犯的心臟,那人用心臟換了足夠安撫慰家人的錢,也間接的救了她一命。
事后,她才知道,原來她并不是孤兒,真正救她的人是她的生父陸思安,而陸念琛和陸念情則是她大伯陸振安的一雙兒女,是她的堂哥堂姐。
她沒死,可她現(xiàn)在活的很痛苦。
“念情,我就想要一個真相,他是不是真的那么狠心設(shè)計了整個陰謀,我真的很想知道。”陸夢緊緊揪著陸念情的衣襟。
陸念情安撫她,“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樣呢,你也看到新聞了,他和舒沫然青梅竹馬,他早就忘了你。”
“不是這樣,只有得到一個真相,我才能徹底解脫,如果真的是他,我也認了,是我眼瞎愛錯了人,如果不是,我一定要揪出那個真兇,問問他到底為什么要害我?”
憶起痛苦的往事,陸夢就連聲音都變得激動起來,陸念情忙緊緊握住她的手,“可是,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哥哥已經(jīng)找到那個醫(yī)生,他親口承認是周寧遠指使他欺騙你得了腦瘤,你不是都知道了嗎,為什么還放不下?”
陸夢啞然失語。
是啊,早在手術(shù)之前,她就從舒曼口中知道了這個真相,為什么還不相信呢,難道她竟然還對周寧遠抱著幻想嗎?
不,不是的。
她只是不想看他這么逍遙得意。
憑什么他造了孽之后還能聲名鵲起,過的恣意逍遙,而她卻不得不換個身份過的小心翼翼。
這不公平!
陸念情的呼機滴滴直響,是醫(yī)院有急診Call她,陸念情遲疑的望著她,陸夢斂了眸底的冷厲,笑著催她,“你去忙吧,別擔(dān)心我。”
“真的沒事?”陸念情不放心。
陸夢連連點頭保證,“嗯,沒事。”
“那我先去忙,晚上我再來接你回家里吃晚飯。”
“好,你去忙吧。”
陸念情便先離開了,大門一關(guān)上,陸夢緊跟著就站了起來,目光掠過那張碩大的照片,壓抑的恨意噴薄而出,她迅速進房間換了衣服,拎著包包就出門了。
既然忍無可忍,為什么還要強迫自己忍著。
陸夢坐在出租車里,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物,往事一幀楨浮上心頭,嫁給周寧遠那會,并沒有舉行婚禮他甚至也沒有對外公開結(jié)婚的消息,她就拎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住進了他的房子。
那處位于鴻山腳下的房子位置很偏僻,雖然周寧遠給她配了車,可她當(dāng)時根本沒有心思去考駕照,所以出門的次數(shù)也少,更多的時候就是呆在那棟空蕩蕩的房子,癡癡等著周寧遠回來。
聽說,在她死后,周寧遠將那棟房子的名字改成了冷園。
聽說,他已經(jīng)很少回去那里。
聽說,他剛在紫云首府置了一套房產(chǎn),打算用來當(dāng)他和舒沫然婚后的愛巢。
“小姐,這地方偏僻的很,你一會可能打不到車回去,要不要我等你。”車子到了地方停下,司機熱情的表示可以再把她載回去。
陸夢搖頭拒絕,“不用了。”
司機很失望的離開。
陸夢站定在這棟別致的建筑前,目光從墻上楷書的冷園兩個大字滑過,紅唇扯出諷刺的弧度,從包里摸出一把鑰匙,她直接打開大門進去。
整棟房子黑漆漆的,她大著膽子穿過花園來到正屋前,照樣是用鑰匙開了門進去,擰開一盞小小的壁燈,她一眼就看到茶幾上那一瓶新鮮的白玫瑰,這也是她的習(xí)慣,她喜歡白玫瑰,每天必定要換一束新鮮的玫瑰。
只是……
既然周寧遠并不回來這里,這束白玫瑰又該怎么解釋?
心尖微顫,有腳步聲從后門那里傳來,地上拖出一個胖胖的影子,正飛快的朝客廳移動,“少爺?是你嗎?”
屋里有人!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陸夢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躲起來,無奈已經(jīng)晚了一步,她腳步剛動,屋子里已經(jīng)響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
“鬼,有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