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xué)校出來,歐禹宸上車之後疲憊地靠在座椅上閉目養(yǎng)神,昨天那個側(cè)影幾乎糾藏了他整整一夜令他無法入睡,他太想知道那個身影到底是不是安心,如果是,那個陪在她身邊的外國男人是她的什麼人?那個睡在她懷裡的小女娃又是誰的孩子?
今天,兒子的事情令他心痛的同時還頭痛極了,要怎樣才能緩和自己和兒子現(xiàn)在的關(guān)係?雖然兒子不說恨他,但他能感受到兒子對自己的強烈恨意,因爲(wèi)他的心底也恨極了自己。
如果,那天能預(yù)料到安心竟然會做出那樣絕決的舉動,他一定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他已經(jīng)失去了安心。
“總裁,現(xiàn)是在回公司還是去哪裡?”司機有禮而又謹慎地問道。
“回公司。”歐禹宸冷冷地拋下三個字,直到車子開動,才緩緩睜開泛著血絲的雙眸,目光深沉地看向了窗外。
車子開出不到兩分鐘,突然歐禹宸猛地喝道:“停車。”
司機嚇了一跳,立即踩了急剎停了下來,還沒待他轉(zhuǎn)身,方纔還會在車裡的歐禹宸已經(jīng)打開車門朝街對面狂奔而去。
安心在甜品店帶著安書意坐了近一個小時,可是安書意吃完兩份甜品還沒有見到傳說中的漂亮哥哥立即不幹了,吵著鬧著要去玩,安心沒有辦法,只好帶著女兒打算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權(quán)當(dāng)散步消磨時間算了。
學(xué)校附近很多小型的街道,兩旁都是一些非常漂亮的兩層樓民居,建造得如同別墅一樣,但又比別墅的格局和麪積小了許多,但非常適合一家人居住得非常舒適了。
安心從小就喜歡這樣的房子,不大但很溫暖,而且鄰居之間相互串門子,非常的充滿人情味。
可是,這樣的生活,她只能嚮往卻沒有過過一天。
雖然現(xiàn)在有這個能力了,可是身份發(fā)擺在那裡不能讓她過著這樣隨心所欲的生活。
當(dāng)她正式成立了紹遠基金,收購了加拿大一間投資公司更名爲(wèi)涵意實業(yè)之後,她才瞭解到一個決策者的身不由已。
好在這些年一直有裡德的陪伴和相助,否則,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如何能做到公司與女兒兩者兼顧。
當(dāng)她牽著女兒走進一間衚衕準(zhǔn)備朝前面繼續(xù)走去的時候,突然覺得身後似乎有人追上來了,越來越敏銳的第六感令她察覺到不安,她立刻抱著女兒閃到了一家正打開了大門,女主人正在澆花的民房前。
“太太,能不能請你讓我和我的女兒進去躲了躲,後面有人在追我。”
澆花的女人四十多歲,長得慈眉善目,見安心神情焦急,手裡還抱著一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小女娃,立即打開大門讓安心進去之後立即又輕輕地關(guān)上了大門,將安心領(lǐng)進了屋裡。
歐禹宸只是無意中瞥見了一個極似安心背影的女人,可是他卻敏感地覺得這個女人就是安心,他毫不猶豫地命令司機停車,打開車門就朝對面的街口狂奔而去,要是,當(dāng)他就快要追上那個女人的時候,卻突然消失不見了。
他在這四通八達的衚衕裡轉(zhuǎn)了近兩個小時也再沒有看到過剛纔那個女人,才懊惱失望地回到了車裡。
而安心,直到司機打來電話,確定歐禹宸已經(jīng)上車離開,才從那戶人家抱著女兒出來。
這個時候,正是學(xué)校午餐時間。
安心回到車裡,拿出裝有今天早上特意做好飯菜的保溫盒走進了學(xué)校。
當(dāng)安書涵冷著一張臉朝餐廳走去的時候,卻看到前面的小路上站著一個美麗的女人,身邊還牽著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女娃。
安書涵眨了眨眼,以爲(wèi)自己看錯了,又用手背揉了揉眼之後,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還站在原地,用著他最熟悉,最不能忘記的溫柔笑容看著自己時,他猛地轉(zhuǎn)身朝教室跑去。
他一定是大白天見鬼了,不然,爲(wèi)什麼會看到媽咪?
安心沒想到兒子見到自己竟然轉(zhuǎn)身就逃跑,難道他在恨自己這三年沒有出現(xiàn)嗎?還是他已經(jīng)接受了殷媛那個新媽咪。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安心決定還是追上去看看。
可是,沒走幾步,剛纔轉(zhuǎn)身跑掉的安書涵又從教學(xué)樓跑了出來,朝她撒丫子地狂跑了過來。
安心這才放下提起的心,嘴角勾起激動的笑意,站在原地等著兒子。
安書涵氣喘吁吁地跑到安心面前站定,擡起頭一臉嚮往地看著安心道:“雖然你是鬼魂,可是我不怕你,我知道你就是媽咪,媽咪,你想涵涵了,所以纔來看我的對不對?”
安心傻眼了,不懂兒子爲(wèi)什麼會這麼說。一向智商如天才的兒子怎麼說出這麼幼稚的話來?
她詫異地愣了好久,直到身邊的安書意不滿了扯了扯她的手,嬌嬌軟軟的聲音才令她回過神來。“媽咪,哥哥...笨笨哦!”
安心蹲下,想要去牽安書涵,卻被他突然躲開。
“涵涵,媽咪不是鬼魂,媽咪是真的,媽咪沒死,你來摸摸看,媽咪真的沒有死。”安心在叫出兒子的小名時淚水便刻制不住地滾落下來,聲音迫切哽咽地想要證實自己的存在。
安書涵猶豫懷疑地看著安心,心裡有些懼怕,但是媽咪這兩個字對他的誘惑太大,他怯怯地伸手,摸上了安心的臉頰。
當(dāng)他感受到與常人一樣的溫度,感受到安心臉上那真實的觸感,他縮回手,猛地撲進了安心懷裡。
安心身上獨有的那種淡淡幽香令他確定這就是媽咪,是他以爲(wèi)早就死了三年的媽咪,是他天天做夢到哭醒的媽咪。
“涵涵,對不起,媽咪回來晚了。涵涵,媽咪對不起你。媽咪不該把你丟下。是媽咪不好。”安心所有的思念都化成了一句句自責(zé)和道歉。
晚上,安書涵一掃以往的陰鬱冰冷,從走進家裡的那一刻,臉上就一直掛著開心的笑意。
這令歐禹宸覺得十分奇怪,同時也令他升起了一絲懷疑。
他跟著兒子走進房裡,看著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笑意的安書涵道:“涵涵,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安書涵見到歐禹宸之後,破天荒的沒有像以前那樣冰冷怨恨,而是轉(zhuǎn)過頭,眼珠子一轉(zhuǎn),想起今天媽咪鄭重交待過的事情,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就是今天認識了一個新朋友,覺得很開心。”
“新朋友?男孩還是女孩?改天你把你的新朋友請到家裡來玩吧!”歐禹宸更加懷疑。
“女孩,不過你放心,我還小不會早戀,等我哪天問過她,看她願不願意來再說。”安書涵依舊淡定地回答道。
聽到兒子的回答,歐禹宸眼角微抽,但不死心仍繼續(xù)追問道:“你的新女朋友叫什麼名字?”
“她叫小意。”安書涵眨了眨眼,目光純潔得再也不能純潔。
歐禹宸還想再問什麼,卻被安書涵終於不耐煩地打斷:“好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要功課了。”
安心見到了兒子,得到了兒子的諒解,又因爲(wèi)兒子和女兒相處得非常的融洽,完全不像是三年沒有見面的兄妹,這令她非常的開心,所以臉上一直保持著愉悅的淡笑。
但是,這抹笑容在看到堵在大門口的柏海睛時陡然凝固,最後變冷。
“安心,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柏海睛在家裡等了一天,直到天黑纔等到安心出現(xiàn),此時她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只要一想到安心日後天天都會住在自己的對面,想到紀(jì)如風(fēng)從昨天就像是失了魂的樣子,她就恨不得安心能像三年前那樣從眼前突然消失。
“我的意思很清楚,就是從今以後我將在這裡居住,生活,至於你和紀(jì)如風(fēng),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明白了?”安心淡淡地看著柏海睛道,如今她的強勢甚至已經(jīng)超越了當(dāng)年的柏海睛,而反觀此時的柏海睛,卻已經(jīng)被愛情折磨得失去了以前的精明幹練以及意氣風(fēng)發(fā),在愛情面前,她卑微而又不安,她想拼命地抓住手中的一切,卻在安心突然地出現(xiàn)之後察覺自己拼命想要抓住的正在面臨著被人奪走的危險。
她恐慌擔(dān)心,她急切地想要知道安心突然出現(xiàn)到底是爲(wèi)了什麼?她更想知道安心明明已經(jīng)死了,爲(wèi)什麼又會突然地活過來?難道她真的是妖精嗎?怎麼死也死不掉?
安心自是不知道柏海睛此時的想法,如果知道,定然會捧腹大笑。
“你以爲(wèi)我會相信你的說辭嗎?a市這麼大的地方你哪裡不去,偏偏要住到我們對面?你就是想奪走紀(jì)如風(fēng),想讓我難受對不對?你是在報復(fù)當(dāng)年我故意和歐禹宸訂婚是不是?”柏海睛不相信地瞪著安心,神情激動而又充滿了嚴厲的質(zhì)問。
安心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突然覺得柏海睛怎麼會變得如此胡攪蠻纏。
“心兒,你們這是怎麼了?”裡德見安心回來卻好半天沒有進屋,纔好奇地走出來一看,卻看到一個懷著身孕的女人擋在安心的面前,厲聲質(zhì)問著什麼。
一向非常護短的裡德見到自己的家人被欺負,立刻打開大門走了出來,象徵性地摟住安心的腰,神情十分不悅地掃了一眼柏海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