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尉遲琛蹙了蹙眉頭,重復問道。
左丘洋無論問什么,一諾什么都不回答,只是睜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他這么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覺得這么束手無策,就連追喬安妮的時候,他都沒有覺得這么挫敗過。
現在他竟然對一個七歲的孩子無計可施。
左丘洋非常生氣,“我不知道,你問他到底做了什么。”
查理看了看形勢,剛想說什么,卻看到一諾的眼神掃過來,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嚇得一下子閉了口。
尉遲琛見狀,直接不顧他的反對,將一諾從車里抱出來,一直抱著他沿著高速路往前走,到了立交橋中央立定,將他放下來。
轉身盯著橋底下川流不息的車輛。
偏頭深深的望了望一諾的小臉,緊緊繃著,無喜無悲……并不是一個孩子的臉上應該有的神色。
可這表情偏偏在一個孩子的臉上,這個反差,讓人心疼。
“一諾,失去箏兒,心很痛吧?”
一諾并不回話,眼睛似看著橋下的車流,卻又似沒看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尉遲琛并不在意,他的大手握拳,捶著心窩的位置,“我這里很痛,那種痛苦無法形容、無法遺忘、又無法割舍。箏兒永遠都會在這里,這里也永遠都會有箏兒的一個位置。”
一諾小手握拳,指甲扣在肉里,沁出了血,他卻一點都不覺得疼。因為他知道身上的傷總會痊愈,身上的疼總會消失,可是心里的傷心里的痛永遠不會。
“我知道,雖然你沒有流淚,但并不代表你不痛。失去箏兒,沒有一個人不痛苦,可是有一個人卻比我們都痛。”
一諾知道爹地說的是誰,是媽咪,她承受的痛苦,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多。
他從沒見過媽咪那副模樣,就像行走的骨架,搖搖欲墜。
“一諾,你媽咪已經不能承受任何痛苦,你不要做讓他傷心的事情好不好?你做了什么,我不問。你只要現在終止。但有一點我要告訴你,如果尉遲家必須有一個人的手染上鮮血,那雙手不是你的,而是我的。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兒子!在我活著的時候,這些事情讓我來。”
聞言,一諾抬頭怔怔的望著尉遲琛,突然覺得,爹地是那么高,那么偉岸,那么值得依靠,跟一顆大樹一樣。
但是,正是因為這樣,爹地是一顆大樹,是媽咪的依靠,是千金的依靠,是風兒的依靠。
如果非要一個人下地獄,那只能是他。
“爹地,你哭了嗎?”一諾仰頭問。
尉遲琛一怔,仰頭將眼淚吞回去,這才低頭,扯了扯嘴角,“我會哭?我怎么會哭。老狐貍生前沒告訴你嗎?爹地我是笑著來到這個世界的,是絕對不會哭的人。”
一諾笑了笑,小手牽上尉遲琛的大手,使力攥了攥,“爹地,放心吧,我不會做讓媽咪傷心的事情。”
聞言,尉遲琛愣了三秒,如釋重負,將一諾的小身子攬在懷中,“一諾,對不起。一諾,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