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充滿了消毒水的氣味……
“醒了?”
一群醫(yī)護(hù)人員緩緩地從病房里走了出來,朝凌越恭敬地點頭,夜千尋最后一個走出去,他手上正拿著一份病歷表。
夜千尋抬頭與凌越對視一眼,“比我預(yù)想早了整整三天,或許她生命力頑強,剛才也檢查了一下,基本上沒有大礙。”
雖然夜千尋是這樣說著,不過他的表情卻顯得更加沉重。
雖然夜悠然之前弄了這么多事情出來,不過夜千尋依舊是希望她會盡早好起來,只是,這次她康復(fù)的速度太快了,身上明明中了八槍,不僅沒有生命危險,反而在手術(shù)后二個小時自動醒來了。
凌越看了夜千尋一眼,沒有多說,直接邁腳走入病房。
“凌越,有些事就算我不說,我想你也應(yīng)該很清楚……”夜千尋就在凌越擰開房門的那一刻,突然提醒一句。
“我知道。”凌越聲音冷淡地回了一句。
這里并不是地下室,而是一所特殊的私人醫(yī)院。
這一次夜悠然槍傷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送去地下研究室,反而是來了這里,原因很簡單,地下室有太多機(jī)密,而夜悠然現(xiàn)在的身份不明。
當(dāng)凌越踏入病房的瞬間,病床上的女人也頓時睜開了眼睛,她像是非常敏感似的,身體微微一震,兩人的視線相交,眼瞳里都蘊著復(fù)雜的情緒。
“孩子怎么樣?”
夜悠然的聲音有些沙啞,她看著他,眼前這高大英挺的男人正是她的丈夫。
“他們在家里。”凌越聲音清冷回了一句。
夜悠然收回目光,垂眸像是心虛不再與他直視,低聲地開口,“我知道你們要審問我……”她的聲音頓了頓,咬唇,“一切都是我做的……”
凌越聽著她的話,像是早有預(yù)料,只是湛藍(lán)眼瞳深沉難測,緊緊地盯著她蒼白臉蛋。
病房里一片靜寂,明明應(yīng)該是最親密的夫妻,卻隔一份疏離冷漠。
“夜悠然……其實我更希望你只是普通的女人,如果你不那么聰明那該多好……”凌越聲音低沉地突然開口,他低笑一聲,有些自嘲,冷笑還有無奈。
夜悠然平躺于病床上,閉上眼睛,她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臉上依舊面無表情,身上蓋著被子遮掩了雙手攥拳極力忍耐。
砰然一聲,房門被再次關(guān)上。
這時,夜悠然突然睜開眼睛,目光迷茫地看向那已經(jīng)緊閉的門板。
“我……我,對不起……”她無法為自己的行為而狡辯,一切都是她做的。
……
“爹地,我媽咪呢?”
當(dāng)凌越打開自己家房門的時候,兩個小家伙率先沖了過來。
左少懷這兩天住在凌越家里,給這兩纏人的小家伙當(dāng)保母,他正收拾著餐桌上的碗筷,揚揚眉朝凌越打量。
想來凌越這兩天也沒有休息,因為他冷峻的臉龐上有著一份疲倦。
“事情怎么樣?”左少懷也忍不住問了一句。
“醒了,三天后審問。”凌越回答地很簡潔,關(guān)上門房,直接邁腳朝臥室走去。
凌以曄氣鼓著臉,不依不撓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凌越的大腿,“我媽咪呢?”他堅持地重復(fù)問著。
凌越腳步頓住,低眸目光復(fù)雜地看著眼前兩個倔強的小家伙,“她有事,晚點才能回家。”
“騙人!”
凌以曄揚起小腦袋,不滿地氣哼一聲,“爹地你是不是又把我媽咪藏起來了,趕緊把我媽咪還給我!”
凌越聽著他兒子控訴并沒有發(fā)火,伸手朝這小家伙右臉蛋淤青紅腫捏了一下,“疼嗎?”
他知道他兩兒子在前天劫機(jī)事件中受傷了,雖然只是外傷,不過他們只有四歲大,估計那天把他們給嚇壞了。
凌以曄被他爹地問起自己臉蛋上的傷,忽然變得有些忸怩,“如果我媽咪在的話,那我就不疼了。”
如果不是夜悠然,你們也不必驚嚇受傷……
最后凌越還是沒有多說,簡單甩下一句,“想讓你們媽咪回家,現(xiàn)在就別煩我。”
果然凌越說了這一句之后,兩只萌寶就乖乖地杵在樓梯口,沒有跑上去纏著凌越。
凌越回頭余光不經(jīng)意地瞥了他們一眼,一股復(fù)雜的情緒在胸口翻涌著難以釋懷。
左少懷站在一旁看著,不由微微蹙眉,“夜悠然這事可真的不好處理……”尤其是目光看向這對粉嫩俊氣雙胞胎,低嘆一聲,“這兩個小家伙怎么就這樣依賴夜悠然呢……”
“哥哥,我很想媽咪……”凌以曄胖乎乎小手握著他哥哥的手,不敢太大聲,輕聲地湊近他哥哥耳邊低喃。
凌以曜看著他弟弟的藍(lán)眼睛寫滿渴望和擔(dān)憂,他板著小大人的模樣,“咱們偷溜出去……”
……
夜悠然在這所私人醫(yī)院里安分地呆了三天,她知道里里外外都被人嚴(yán)控著,尤其是她這病房,布滿了監(jiān)控,360度沒有死角。
夜悠然下了病床,走到窗戶前,整棟私人醫(yī)院被十米的高墻圍著,高墻之上還有五米高的高壓電網(wǎng)。
一想到命門和夜家的人將自己列為重要罪犯看管著,夜悠然心底一陣苦澀。
能被命門和夜家這樣禮待,也算是對她能力的一種肯定,她無聊地想著。
“出來吧。”突然房門被人擰開,一把熟悉的聲音傳來。
夜悠然猛地轉(zhuǎn)身,看向眼前的冷霄,她眸色微微一暗,緊抿著唇有些欲言又止。
冷霄站在門外,他看著夜悠然表情也有些復(fù)雜,他想罵她,罵她心機(jī)沉重,居然連葉一諾也算計,不過……算了。
“阿寶她的體質(zhì)沒你好,她還沒有醒來……”冷霄知道她想問什么,聲音冷冷地徑自說著。
夜悠然明明身中八槍,卻能在手術(shù)后二個小時就醒過來了,這實在是讓他們所有人都意外,同時也對她多了一份警惕。
“對不起……”夜悠然在心底低喃著,低頭看著自己雙手,她的手沾滿了血腥。
冷霄聽不見她說什么,只是看見她此時表情消沉,終究有些不忍,他板著臉,語氣硬綁綁地開口,“醫(yī)生說阿寶送院及時,雖然現(xiàn)在沒醒,不過她與胎兒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
夜悠然身子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地抬頭,急切地追問,“一諾的孩子保住了?”
“你很想讓我的孩子流產(chǎn)死掉嗎?!”一提起這事,冷霄忍不住發(fā)火,“幸好你最后沒有對阿寶開槍,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知道……”夜悠然淡淡地回了一句,壓抑著內(nèi)心地慚愧。
病房的氣氛有些凝重。
冷霄看了她一眼,一直以來他跟夜悠然雖然打打鬧鬧比較多,而且這女人特別缺德,只要一沒事就欺負(fù)自己為樂,冷霄忒不爽,不過見她這死氣沉沉地模樣,那些責(zé)罵她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到二號會議室去,凌越他們正等著你。”冷霄轉(zhuǎn)身,淡淡地說了一句。
夜悠然看著冷霄那清冷的背影,她咬唇低笑一聲,是呀,今天凌越,夜千尋他們所有的人都等著要審問自己……
砰的一聲!
當(dāng)夜悠然踏入這間莊嚴(yán)肅靜的會議室時,身后的門也被門外的保鏢關(guān)上,整個空間氣氛都顯得愈發(fā)沉重。
“夜悠然,現(xiàn)在我們開始審問你一些事情,請你配合。”一把略蒼老的聲音傳來,這位是命門里最為年長的機(jī)要人員。
夜悠然安著他們的指示坐下,在她的身邊站著五名持槍的保鏢,夜悠然當(dāng)然知道,這些人是防備著萬一有異樣可以隨時制服自己。
夜悠然看了一眼這巨大的環(huán)形會議桌,在坐的一共有三十六人,其中包括凌越,夜千尋,左少懷,冷霄甚至符長老也過來了……全部都是命門和夜家里的重要人員。
夜悠然正坐在這會議室的最里邊,她揚起頭,與她正對面的就是凌越,凌越與夜千尋像是在低聲交談著一些事,從她進(jìn)來到現(xiàn)在都沒有看她一眼。
夜悠然心底涌出一份說不出的情緒,有些淡涼,有些內(nèi)疚,又有些心酸。
“問吧。”她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表情遮掩了所有的真實情緒,冷冷地開口。
會議室的人員都不由對視一眼,開始翻動著手上的文件。
“寶石失蹤,挑釁命門與夜家,這是不是你做的?”
“是。”夜悠然回答地很干脆。
“冷霄與其余五名命門人員中毒,夜家符長老被綁架,左少懷收到了假短信,這些是不是你做的?”
夜悠然的目光不自覺地朝右上角的符長老看了一眼,符長老年邁,他的身體依舊沒有恢復(fù)。
“是我做的。”夜悠然冷聲回了一句。
這些事他們都早有預(yù)料,所以夜悠然承認(rèn)也并不驚訝,只是這女人居然一句也不解釋,看她的表情沒有半分焦慮。
“那好,還有一件事,葉一諾前天在櫻花林里突遇殺手重受險些流產(chǎn),這與你是否有直接關(guān)系?”
夜悠然低著頭,她的雙手隱于桌子底下,雙手死死地緊握在一起,眸子翻涌著一份強烈的情緒。
她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是我安排的,我故意讓車子在櫻花林附近爆胎,櫻花林里的三名殺手早已準(zhǔn)備,我與一名男殺手以取備用的車胎為由離開,葉一諾留下與另外兩名殺手一起……”
“五分鐘之后,我故意大聲驚叫,葉一諾聽見擔(dān)心想要過來找我,這時就是那兩殺手暗算她的機(jī)會,我與另外一名殺手正站在遠(yuǎn)處一棵櫻花樹上看著他們搏擊……”說到這里,夜悠然的聲音頓了頓。
她想起了葉一諾渾身鮮血的模樣,還有那時她護(hù)著肚子絕望地哀求。
冷霄突然咬牙切齒地開口,“你眼睜睜地看著葉一諾鮮血淋漓,你那時候是什么心情!”
夜悠然眸子一沉,低聲如實說著,“沒感覺。”
她當(dāng)時真的沒有感覺,而且她正準(zhǔn)備著要用槍……
“你原本還準(zhǔn)備著要用狙擊槍朝葉一諾開槍,讓她一槍斃命對不對?”突然另一名夜家的人問了一句。
“是。”夜悠然簡約地回了一個字。
冷霄瞪著她,眸子滿是復(fù)雜的情緒,有憤怒有不解,還有一份氣惱。
“夜悠然!那你當(dāng)時為什么沒有開槍,為什么脫離了原先的計劃,是不是有人威脅你,迫使你完成這一系列的陰謀事件,對方到底是誰?!”
當(dāng)這個問題都提出時,會議室的氣氛霎時也凝重到極點,他們最關(guān)心的正是幕后的操作者。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