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夜悠然服用了程靜庭那些藥的后遺癥,出現(xiàn)了幻覺所以她才會誤會……”
葉一諾喃喃自語著,表情大驚,立即掏出手機給夜悠然撥打過去。
“凌越!你想做什么!”
葉一諾的手機突然被凌越搶了過去,她不滿地看著這個男人。
凌越搶了手機,沒有理會葉一諾,深沉的眼瞳里蘊著一份不安,右手死死地握緊了手機,想要聽見手機那頭女人的聲音。
可是,手機只傳來冰冷的機械回復(fù),夜悠然并沒有接聽。
“凌越,你這種人心機沉重陰沉可怕,你現(xiàn)在這是怎么回事,你擔(dān)心?那你之前干嘛去了,你以前不是很自信夜悠然會一直相信你嗎?你連解釋都懶得跟她解釋!現(xiàn)在夜悠然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葉一諾一把搶回自己的手機,怒瞪著他,“程娉婷被程靜庭利用接近你,你明知道她心意,她每天給你送餐,你從來都不拒絕。”
“還有那天餐廳里程娉婷胸口脖頸處滿是吻痕,但后腦勺也有一道血痕,是你突然發(fā)現(xiàn)不對勁,所以猛地推開她對吧……”
“凌越,你對女人的態(tài)度從來都只會用價值去衡量,你的手段狠戾從不會考慮其它人心情!你可以拒絕程娉婷,用其它的方式拿到抗體藥物,卻偏偏將計就計,現(xiàn)在夜悠然真的誤會了你,你活該!”
葉一諾那怒斥的聲音回蕩于這安靜的房間內(nèi),氣氛凝重而壓抑。
冷霄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地護在葉一諾身前,他擔(dān)心著凌越會對葉一諾不利,因為除了夜悠然之外,從來沒有人敢這么罵他。
就連夜千尋聽著葉一諾這痛罵,也不由驚訝,好膽量,敢這么罵凌越的人算起來也真沒幾個。
然而凌越聽著葉一諾罵自己,他卻沒有反駁,也沒有讓人將她關(guān)起來,他只是佇立于窗戶前面,目光深邃地看著窗外的夕陽西下。
夜悠然真的不再相信我……
“我們走!”葉一諾依舊余怒未消的樣子,扯著冷霄,大步離開。
冷霄見凌越居然沒有反應(yīng),不由松了一口氣,連忙隨著他老婆趕緊離開這里,他實在是擔(dān)心凌越會心情不爽遷怒他老婆。
夜千尋一副看戲的模樣,“喲,凌越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說話……我早就說了,不要利用程娉婷活體試驗,你偏偏心急,這下好了,夜悠然誤會你了,她那倔性子,估計你這輩子都沒門了。”
凌越像是沒有聽到夜千尋的嘲諷似的,他目光看著漸漸落下的太陽,右手則緊緊地攥著那條被撕裂破爛的暗紫色領(lǐng)帶。
……
冷霄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開著車,低聲安撫他家老婆,“阿寶,你別這么生氣,對咱們女兒影響不好。”
葉一諾瞪了冷霄一眼,“哼!臭男人!”
冷霄郁悶死了,明明只是凌越的錯,為什么會殃及我這無辜呢。
車子一路平穩(wěn)的前行,冷霄偷偷地朝他老婆的側(cè)顏看去,嗯,已經(jīng)沒有那么生氣了。
冷霄清咳了兩聲,斟酌著用詞,“阿寶,其實凌越也并沒有你說那么自信……”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葉一諾見冷霄膽敢為凌越說好話,立即朝他遞去一記冰冷警告的眼神。
冷霄縮了縮脖子,猶豫了一會兒,悲憤地開口,“阿寶,凌越上次確實是錯了,他不應(yīng)該吻了程娉婷,不過凌越那偏頭痛真的很厲害,而且他不喜歡吃藥,所以勞累過度犯病的時候真的會犯迷糊……”
冷霄見他老婆的臉色緩和了一些,繼續(xù)開口,“而且凌越也迷途知返,他并沒有真的口了程娉婷對不對,估計凌越自己吻了程娉婷,他也會反感。他以前等了夜悠然三年,身邊半個女人也沒有……”
“冷霄,你別想幫著你那破兄弟!”葉一諾氣哼一聲。
“你敢說上次凌越開車沖入河道不是耍心機!那混賬故意磕傷自己,讓夜悠然心軟留在醫(yī)院陪他,他城府這么深,沒準哪天被他給算計也不知道!”
冷霄小聲嘟囔一句,“凌越他自己吻了程娉婷,估計是心虛又不安,所以才會……”
心虛,不安?凌越這種男人也會不安嗎?!
葉一諾不相信他,警告的眼神瞪著冷霄,“你敢為你那破兄弟多說一句,今晚你就睡書房!”
冷霄表情一僵,立即變節(jié),“凌越就是王八蛋,夜悠然不要他,他活該!”
葉一諾一臉怒色,最后在街道口一腳把冷霄踹下車,自己開車走了。
留下冷霄一個人可憐兮兮地看著那離去的車影,哀嚎,“為什么每次倒霉都是我……”
葉一諾踹走了冷霄之后,開著車直直地朝偏僻的小村莊開去。
她收起佯裝的怒意,蹙眉想了想,凌越平時吃著夜悠然那炒焦的菜也能面不改色,程娉婷給他送餐據(jù)說他看都懶得看一眼……
葉一諾將車子停在一棵大樹下,看向河邊正在釣魚的女人。
她臉上帶著輕笑,朝對方喊了一聲,“悠然!”
正在垂釣的女人,猛地轉(zhuǎn)身朝葉一諾看去,“這么快就搞掂了?”
“跟你猜測的差不多,凌越和夜千尋果然藏了不少秘密,”葉一諾坐在她身邊,唇角的笑意更濃。
“我?guī)е环萃ㄐ形募^去,怒罵了凌越一頓,結(jié)果夜千尋沒忍住,什么都告訴我了……”
夜悠然聽她這么一說,好奇地反問一句,“你罵了凌越,他臉色是不是很臭?”
“特別痛快。”葉一諾哈哈大笑了起來,坦白說當時她罵凌越,心底也有些緊張。
夜悠然也笑了起來,右手繼續(xù)擺弄著魚桿。
“悠然,你怎么會喜歡釣魚,你以前可不喜歡這么沒效率的事,撒網(wǎng)那干脆利落才是你的作風(fēng)。”
“一諾,我忽然覺得靜靜地坐下來等待,其實也并不是太難熬……人總是會成長……”說著夜悠然將魚桿猛地一扯,一條鮮活的花鰍魚躍出水面。
葉一諾看著身邊一派淡然的夜悠然,她秀眉微挑,故意說了一句,“剛才凌越用槍指著冷霄,威脅我呢。”
夜悠然手上的動作一頓,將釣起來的魚放到魚簍里,聲音淡淡說道,“那槍沒有子彈吧。”
葉一諾有些吃驚地看著她,“你怎么知道?”
“瞎猜的。”夜悠然唇角帶著淺笑,右手一甩,繼續(xù)等待她的魚兒上勾。
葉一諾看了她好一會兒,倏地感嘆,“悠然,你比我想象的冷靜。”
“程娉婷跟凌越?jīng)]有曖昧關(guān)系,凌越只是想利用她活體試驗藥物,盡早研發(fā)出抗體藥物……”
“哦。”夜悠然只是輕哦了一聲,并沒有太驚訝。
“一諾,你是不是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夜悠然轉(zhuǎn)頭眸色深沉地看著對方,表情也瞬間變得凝重。
“悠然,你發(fā)現(xiàn)了嗎?”葉一諾并沒有立即告訴她,她聲音復(fù)雜地反問著。
夜悠然笑了笑,右手攥緊了手上魚桿,笑容有些勉強,“我的身體出現(xiàn)了問題……這段時間我總會突然感覺頭痛,莫名地沉睡過去,可醒來后卻又安然無恙……”
“我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不過我想,我有點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說著,夜悠然的眸子漸漸暗淡了下去。
“凌越他們查過了,昨天晚上你根本沒有接過任何來電,而程娉婷昨天脖子上根本沒有佩戴項鏈,所以那通曖昧床叫電話,所謂同款的項鏈都只是幻覺……悠然,那是假的……”
葉一諾的聲音帶著一分不忍,小聲地說著。
夜悠然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怔怔地看著魚簍里跳躍的魚兒,她猜測過許多可能,卻沒有考慮過自己精神出現(xiàn)紊亂。
幻覺,也就是假的,并不存在,只是我想象出來的……
“我的精神狀況出現(xiàn)了問題?”夜悠然壓抑著聲音反問一句。
夜悠然頓時明白,原來如此,程靜庭的母親死于精神抑郁癥,所以他故意讓我也體會這種精神迷失的痛苦……
葉一諾勉強一笑,“不必太擔(dān)心,我聽夜千尋說,他在程娉婷身上注射試驗藥劑,應(yīng)該很快會有抗體藥物……”
“一諾,別讓凌越他們知道我在這里。”夜悠然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她的聲音嚴肅說道。
“只要沒有了我,凌越和夜千尋他們對付程靜庭就不必顧及太多……”
“悠然,你這是什么意思?”葉一諾聽著她淡涼的語氣,不由緊張了起來。
“放心吧,”夜悠然唇角微微勾起,拍了拍葉一諾的肩膀,“我自有打算,而且我是惜命的人,絕對不會輕生這么愚蠢。”
葉一諾看著她一時并沒有說話,夜悠然當然不笨,而且她很聰明,夜悠然覺得凌越有重要的事隱瞞著,所以故意讓自己找凌越大鬧一場,逼他們將秘密說出來。
只是……
“悠然,我有些不放心你。”葉一諾低嘆一聲。
“一諾,你不必擔(dān)心我,一直以來我一個人不是也活得好好嗎,只是回到a市凌越他平時太緊張,關(guān)心則亂而已。”
葉一諾聽著夜悠然這樣說,心底也松了一口氣,并沒有多逗留,生怕被冷霄他們發(fā)現(xiàn)了異樣,很快便回去了。
“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留在他們身邊,只是一種拖累……”
最后的一點余暉消失,夜悠然倏地站起身,她看了看天色朦朧,眼底壓抑著一份不安。
夜?jié)u漸地降臨,山莊有著一份沉寂,而繁華的都市卻依舊燈光璀璨……
……
“藥效怎么樣?”素來低沉冰冷的聲音有著一份急切。
夜千尋的臉色不太好看,他的雙手快速地敲擊著鍵盤,將屏幕轉(zhuǎn)向凌越,“你看看……”
凌越看著屏幕里的畫面,湛藍的眼瞳閃過錯愕,“她,她對空氣說話?”
“之前給她注射的藥劑看來不太適合……”夜千尋蹙眉低喃著,“程娉婷現(xiàn)在這狀態(tài)從幻想,成了妄想癥。”
“她分不清現(xiàn)實與虛幻,她房間里雙人床,雙人牙刷,杯子……還有她現(xiàn)在坐在餐桌上不斷地給對面空碗夾菜,全部都只是她幻想出來的世界。”
凌越眸子微瞇,沉聲道,“你的意思是,夜悠然也會變成這樣?”
夜千尋冷笑一聲,“夜悠然?她跟程娉婷不一樣,程娉婷的世界是跟你一起同居生活,而夜悠然……我恐怕她是恨不得這輩子都別再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