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顧念一整天都精神恍惚的,司徒晟這樣所謂的“溫柔攻勢”讓她很吃不消,她三番兩次有這個欲望,想敲開他的門,請他停止這樣無謂的行為,然而每每停下手。
司徒晟總有各種各樣的方法逼她就范,才幾天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話,在接下來的一年里,她估計是要節(jié)節(jié)敗退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漠視。
又是工作,又要為這個煩心,顧念覺得自己快焦頭爛額了,疲憊的下班接小非回家,然而在家門口卻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正背對著她,連背影都是一如既往的儒雅溫和。顧念心里咯噔一下,停住了腳步。
倒是小非激動的小跑過去撲進那人懷里:“奧特曼叔叔,我想死你了哇?!?
那人緩緩轉過身,正是趙墨。
依舊柔和的笑容,清秀儒雅的面部曲線,還有沉穩(wěn)的裝束,可是分別不到一個月時間,他一下子瘦了很多,整個人帶著一種風塵仆仆的滄桑,滄桑得讓人心疼。
他彎下身將小非抱進懷里,蹭了兩下,然后微笑的站在那里,看著顧念。
這一看,好深好深,好似要把她看進生命力。
顧念站在那里,動不了一步,這一個月里,她總是默默的想他的情況,然而卻不敢打一個電話,一個都不敢打,她怕她聽到他的不好,整個被愧疚淹沒。她在逃避,逃避著自己的過錯,并且不可彌補。
若讓她說出一個虧欠的人,那只能是趙墨。她欠他的,太多太多,多得數(shù)不清,所以她只能選擇逃避。
然而,他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沒有任何悔恨,有的只是完完全全的包容,還有深沉得,溫柔得讓她愧疚的——愛。
她設想過無數(shù)種彼此再相遇的情景,她甚至想過他會不會恨她,然而她錯了,大錯特錯!這個叫趙墨的男人,永遠不會恨她,他有的,只有無止盡的包容與守候。
“小念?!彼p輕的喚,溫柔的笑,眼底的溫柔,好似春風扶柳。
這一聲,幾乎讓顧念當場控制不住,哭下來。
“趙大哥……”顧念的聲音止不住的哽塞。
小非來回看著不說話的兩人,不懂,只拉住趙墨的手興奮道:“趙叔叔我好想你的哇,我們回家好不好?”
趙墨低下頭在他的小腦袋上點了點,道:“好?!?
然后被小非拉著上樓,只顧念跟在后頭,心中感慨萬千,胸口那蓄滿的心情幾乎要擠出胸腔。
一路上只有小非嘰嘰喳喳的聲音,站在家門口,顧念拿著鑰匙投進鑰匙孔里,卻多次失敗,她顫抖的指尖輕易的泄露了她壓抑的心情。
門終于開了,然而卻有兩聲開門聲同時響起。
顧念下意識的回頭,看到隔壁那扇同時打開的門里,司徒晟面無表情的臉龐。
一時間,三個大人全部定在那里,目光交錯,去沒有任何話語,彼此都為彼此所驚愕,形成一種壓抑的沉默,壓抑得讓人心慌。
司徒晟的眉微微的蹙起,看著這走在一起的三個人,薄唇輕抿出一道冷峻的弧度,面色越來越冷。
小非原想過去打招呼的,但孩子形同小獸般敏感的神經察覺到他的寒冷,有些畏懼的躲到顧念身后,拿著偷偷的眼光打量著他。
正在此時,樓上的阿嬤牽著狗走下來,見著顧念趙墨還有小非三個走在一起,熱心的打著招呼:“顧媽媽呀,你好呀,那位是你先生吧,真是好般配哦?!彼钢w墨說道。
這本是無心的一句話,卻像一顆炸彈一樣,讓本就壓抑的氣氛,再嚴峻三分。司徒晟冷冷的看著顧念,眉頭越蹙越緊,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顧念一下緊張了,不知該如何回應,只是敷衍的說道:“劉阿嬤你好啊?!?
這樣形同默認的回應,讓司徒晟這段時間維持的平和一下子毀得干干凈凈,微瞇的眼睛看著她,就像即將爆發(fā)的雄獅。
待劉阿嬤笑吟吟的走掉,顧念手心里盡是汗水,司徒晟那不可忽視的犀利如刀的目光讓她生出一種本能的害怕。
忽的,一只手從身后撫上自己的肩。
趙墨撫在顧念的肩膀上,溫文有禮的向司徒晟點頭示意:“司徒先生,好久不見?!?
顧念驚愕的抬起頭看著趙墨,這樣的話語,這樣的動作,等同于挑釁。
果不其然,司徒晟的表情一冷到底,直降到冰點,眼神中透露著森然的冷意,這是他這一段時間刻意保持溫和之外,第一次在她面前發(fā)出這般的怒意。
銳利的目光直投射在趙墨身上,他滿身的戾氣隱隱可感,他動了殺氣,他動了殺氣。骨子里,他永遠是那個霸道強勢殘酷的男人,只是在她面前刻意的收斂了自己,但是于他人,他仍是那個神圣不可侵犯的帝王!
這樣的表情,她太熟悉了,如同每一次他要發(fā)怒前的預兆,她心里急得可以,上次他怎樣對待趙墨的手段還歷歷在目,司徒晟是個瘋狂的人,一旦發(fā)怒,后果不堪設想。
顧念忙將小非推進屋里,然后拉著趙墨的衣袖示意,趙墨低頭看了看她,終是被她臉上的懇求所感,走進屋內。
顧念匆忙的拉起門想關上,門外一道低沉華麗如大提琴的聲線緩緩響起:“顧念?!彼缡菃镜?,然聲音里沒有一絲起伏,就像一座死火山,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突然爆發(fā)。
顧念關門的動作一頓,無意識的咬住下唇,這是她緊張時候的下意識反應。
“顧念。”他又喚了一遍,似乎在心里深層次的地方努力壓抑著自己,壓抑著來自天生的血液中的暴虐。
顧念的心都要顫起來了,幾乎是驚慌失措的拉上了門,將他的聲音隔絕在門外,然后靠在門上徐徐的舒著氣,她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心里的繁雜到底是為了什么。
害怕……還是心虛?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顧念如是的勸服自己,靠在墻壁上,努力讓自己恢復鎮(zhèn)定。
門外,司徒晟看著倏然合上的門,緊握起的手緩緩的松開,又再次握緊,緊得手背上暴露出根根青筋。
趙管家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身后,輕聲的提醒道:“少爺,酒會就要開始了?!?
司徒晟沒有回應,靜靜的站了一刻,冰冷的吐出一個字:“走。”然后邁著決然的步伐,離開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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