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應該知足了。”他自上而上,高高的俯視著她,眼神殘忍得如同食屍的禿鷲,一塊塊把她腐爛的心臟,扯爛,吞入腹中。
她再一次夢見,夢到黑暗中,他殘忍而嗜血的眼神,像千萬把刀子,把她全身扎得鮮血淋漓。一隻無形的手,從黑暗中伸出,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讓她不得喘息。
“啊!”從噩夢中驚醒,林綰音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全身都在戰抖,那種深入骨髓的冷讓她緊緊的抱住自己,把自己縮成一團,躲進牀邊的角落裡。
這裡,是月光都照不進來的地下室。冷,冷得徹骨。黑暗中到處漂浮著一股濃腥的腐敗之氣,大概又是什麼可憐的生物在這裡腐爛了,那種味道刺鼻得令人作嘔。
樓上又開始上演一場火熱的戲碼。
曖昧的呻吟,大牀吱吱喳喳的叫喊,女人火熱的喘息,以及男人若有若無的嘶吼聲……
就在這個天花板上,她名義上的老公,在跟另外一個女人堂而皇之的上演著一場魚水之歡。
白天強裝的面具,現在在黑暗的掩護下,徹底破碎。她伸出手死死的堵住自己的雙耳,不讓那噁心的聲響襲擊自己的神經,否則,她必將崩潰……
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工具,一個藉以報復她整個家族的工具。對於他的殘忍,她甚至找不到理由來怨恨。他們家欠了他母親和他未出世的弟弟兩條命,現在,她用她的一生來償還。多麼公平。
只是,愛呢?
她卑微的愛,又該怎麼辦……
她抱住自己的頭,無聲的抗拒著,淚水肆無忌憚的從緊閉著的眼眶滑落,黑暗中看不見的地方,她的臉蒼白得宛如一具死屍。
突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緩緩由上而下,林綰音的心臟不可抑止的顫抖起來,好似黑暗中有野獸在緩緩靠近。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光狠狠的闖進這個本屬於黑暗的地方。林綰音下意識的伸出手遮擋那股強光。
“小音。”男人暗啞而不失性感的聲音從頭頂流淌而下,皮鞋撞擊石階而發出的清脆的聲響,顯得格外刺耳。
林綰音身子一顫,“小音”這個稱呼,似乎已經是上一輩子的事了。這些日子,她拼命努力的想遺忘過去那個虛僞溫存的假象,只當成是一場浮而不實的夢。但是爲什麼她都快說服自己忘了的時候,這個男人又來破壞她唯一賴以生存的最後一道防線?
他的心,當真是石頭做的那般,冷酷無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