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霍行知一步一步的靠近,夜清歌心底的害怕越來越多,可是她不知道該怎么辦,真的不知道。舒骺豞匫
腦海中一直徘徊著席司曜的身影,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對她來說都是那么地記憶深刻。
可是最深刻的記憶,除了當年櫻花樹下的那一幕,還有最近婚禮現(xiàn)場的那一幕——
夜清歌抱住自己的頭,徒然迸發(fā)的萬念俱灰讓她徹底崩潰。
席司曜,走到這一步,我已經(jīng)不想再去追究什么,更加不想繼續(xù)報仇。
我只是可惜——
我們還沒有白頭偕老,我怎么可以就這么辜負你的一往情深?
心那么那么地痛,可是再痛也無法改變事實。
她知道,這一次自己是逃不過了。
所以,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從床上竄下來的!
霍行知沒料到她會突然朝著自己沖過來,而且這個房間里此刻又沒有開燈,在夜清歌沖過來的那一剎那,他愣了一下,也就是那一下,他被夜清歌撞的往后退了好幾步,最后因為腳下穩(wěn)不住,砰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黑暗中,也不知夜清歌抓到了什么東西,朝著霍行知的額頭就打了下去。
霍行知雖然伸手擋了一下,可是畢竟是毫無準備的,而且夜清歌此刻萬念俱灰——
當一個人覺得生無可戀的時候,她爆發(fā)出來的力量,是無窮大的。
霍行知被打暈了,房間里除了夜清歌自己的呼吸聲,再也沒有別的了。
她跌坐在地上,手上有溫溫的觸感,她知道,那是霍行知的鮮血,再也沒有什么比血液的滋味更讓人覺得離死亡最近。
夜清歌朝著霍行知爬過去,雙手在他的兩個褲兜摸索著,最后摸出了她想到的東西——打火機。
‘啪嗒‘一聲,打火機著了起來,火苗散發(fā)著微弱的灼熱感,夜清歌盯著它,像是盯著最后的絕望。
透過那星星點點的光芒,過往的一切像是電影在回放,一幕一幕,刺激著她最敏感脆弱的那一根神經(jīng)。
她看到了從前不曾看到的,席司曜的好,深沉的愛,以及不求回報的付出。
可是自己給了他什么?
無盡的傷害,他爺爺?shù)乃?,公司的失去…?
如今回到去看,才發(fā)現(xiàn)一路走來,最慘痛的那個人不是自己,而是他!
席司曜,若有來生,換我來守護你可好?
寂靜的房間里,有‘茲茲’的火苗燃燒聲,那一片火光,染紅了半邊天。
——
唐越帶回來的消息讓席司曜瞬間失態(tài),他猛地從大班椅上站了起來,眼底的光芒殘暴而駭人,“霍行知帶著昏迷不醒的她出去了?”
“是。”唐越的聲音都比平時小了幾分,這個‘昏迷不醒’是什么,他知道少爺懂,所以少爺才會是這種反應(yīng)。
“少爺,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霍行知把少夫人帶去了哪里,馬上就會有消息的!”
“來不及了!”席司曜一邊說著一邊往門外走去,吩咐他:“你馬上打電話叫蘭姨和雙勤來這里看寶寶,我自己出去找。”
“是!”唐越?jīng)]說二十分鐘之后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因為他知道,在少爺?shù)男睦铮俜蛉瞬攀亲钪匾模?
席司曜從電梯出來,一邊往自己的車子走去一邊給神秘人打電話,“幫我一個忙?!?
“又有什么事啊席大少爺?”那邊的人懶洋洋地問,好似現(xiàn)在還在睡覺。
席司曜也不多問,直接說:“五分鐘之內(nèi)找出霍行知的確切位置?!?
“五分鐘?”神秘人好像被嚇到了,蹭一下從床上蹦了起來,席司曜在這邊都聽到了聲音。
緊接著,聽筒里傳來的不是哀嚎聲,而是神秘人鎮(zhèn)定理解的聲音,“好,你等五分鐘,我馬上去查?!?
席司曜抿了抿唇,正要開口,只聽到那邊有女人的聲音傳來——最底底怕。
“哥,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把你睡了,我會負責的?!?
“……”
一陣空前的死寂,想必是神秘人也知道席司曜聽到這句話,立即就掛了電話。
他發(fā)動車子,慢慢地從地下車庫開出去,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手機就收到一條短信,是神秘人發(fā)來的一個地址。
席司曜看著那地址覺得熟悉,好一會兒才想起,那個地方,在他認出夜清歌的之后的那一年里,夜清歌常常去,難道是霍行知沒有離開花城之前的住處?
沒再繼續(xù)想下去,他立即就驅(qū)車朝著那個地方而去。
一路上,他的心跳早就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負荷,可是他只是緊繃著臉,面無表情地飆車。
不論發(fā)生什么,他的小新娘,他都不會放棄!
可是,在他即將達到那個地方的時候,接到了唐越的電話,唐越在電話里,清楚地說——
“少爺,剛剛得到消息,霍行知之前在花城的住處在半個小時前失火,鄰居說,失火前,看到一個男人抱著一個昏迷的女人進去,一直沒有出來過?!?
好像有什么東西掉下去了,可是手機分明還在他手里,掉下去跌碎的……是他的心么?
車子還在往前開,可是他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東西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耳邊一直回蕩著的,只有唐越說的那句——
失火前,霍行知和夜清歌進去了,一直沒有出來。
黑色賓利穿過十字路口的時候正好是紅燈,來來往往的車輛為了躲避他的車子,紛紛急剎車,一整片刺耳的聲音幾乎震破人們的耳膜。
有車主探出頭來罵人,可是除了一陣渾濁的尾氣,黑色賓利什么都沒有留下。
席司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達到失火現(xiàn)場的,他只看到那棟房子還在著火,消防員人前前后后地在忙著撲火,周遭圍著很多人,都在看熱鬧。
他呆呆地站在大火前,愣了好一會兒,然后才往火場沖去。
此時此刻,他想到的,是自己曾經(jīng)許下的承諾:上天入地,生死不離。
清歌,你最好保證你不在里面!否則我追到天下地下也不會放過你!
“你不可以進去!”有消防隊員攔住他,還沒開口說第二句話,就被一拳揍飛了,席司曜的眼底泛著血光,模樣似一只發(fā)怒的雄獅!
可是大火還沒有撲滅,那個人在被揍了一拳之后還是上前來攔他,不讓他進去。
席司曜幾下就把他打得不省人事丟在了一邊,然后從后腰拔出一把槍,朝天上開了一槍,“誰再攔我,找死!”
眾人被嚇得不輕,那場染血的婚禮才過去沒多久,又再次在公共場所聽到槍聲,又是席假人,紛紛掉頭就跑,這一次喊都不敢喊了,生怕自己一出聲,那子彈就會跟著來!
席司曜猩紅著眸子,轉(zhuǎn)身朝著火場走去,在場那么多消防人員,卻是沒有一個敢上前去攔住他。
幸好,在他即將跨入火場的那一瞬間,他的身后有一個黑影飛快上前,一把拽住他往后,“席司曜,你瘋了!”veeg。
那聲音太過熟悉,席司曜回頭一看,果然是容遲。
卡卡從后面跑上來,著急地問:“席司曜,怎么了?你為什么往里面沖?”
她心底的預(yù)感很不好,世界上能讓席司曜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么失態(tài)的人,除了夜清歌,還有誰呢?
她和容遲也只是湊巧經(jīng)過這里,剛剛聽到槍聲嚇了一跳,就下車來看看,結(jié)果剛好看到有個人往火場沖去,再定睛一看,居然是席司曜!
容遲二話沒說,就直接沖上來攔了。13639396
席司曜此刻心急如焚,哪有時間和他們解釋,一把揮開了容遲,“滾開!別管我!”
他的小新娘在里面,他要進去救她,他要去!誰都不可以阻止!
容遲當然不會讓他進去,兩人在火場外面好一番糾纏,卡卡平時再強悍,到底是個女人,此刻兩個男人在她面前動了手,她哪敢上去。
最后席司曜用槍口頂著容遲的眉心,一字一句道:“別再纏著我,否則今天死的人就是你!”
容遲知道他這個時候又急又怒,不敢輕舉妄動,最終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席司曜一頭扎進了火海中。
卡卡嚇得臉色都變了,一遍遍撥打夜清歌的號碼,果然是無人接聽。
“清歌,清歌,你不會出事的,你不會出事的對不對?!”終于還是壓不住心底的害怕和不安,卡卡站在大火面前哭著喊了起來。
唐越和蘭姨以及于雙勤帶著孩子也到了,看到那火勢嚇了一跳,然后又看到卡卡在哭,消防人員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一邊,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蘭姨幾乎要暈過去,可是她手里抱著孩子,又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遠遠地看著,著急得直掉眼淚。
唐越上前問了消防人員,回答果然是他最不敢想的那一個——少爺沖進了火場!
“調(diào)動消防隊所有的人過來滅火,十分鐘之內(nèi)火撲不滅,你們?nèi)窟M去!”
消防隊長嚇得半死,早在剛剛認出沖進火場的人是席司曜時就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了,這下真的死定了!
他一邊連聲說‘是’,一邊退下去去安排了。
火場不遠處的角落里,靜靜地站著一個人,看著這場好戲,良久,她的臉上終于綻開了多日不曾見到過的笑容。
——
席司曜進了火場之后,樓下的火勢還好,只是樓下的火勢很大,樓梯口根本走不上去,他試了幾次都沖不上去,心里急得恨不得自己會飛。
轉(zhuǎn)頭之際看到不遠處的廚房,雖然在著火,但是火勢不大,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大步?jīng)_過去,將衣服脫下來,用水浸濕,然后重新穿上。
這一次,他順利沖上了二樓。
可是二樓所有的房間都在著火,他一邊往里走,一邊找,“清歌!清歌!”
濃煙十分嗆人,他喊了沒幾聲,喉嚨就疼得直咳嗽。
最里面的那一間房間火勢最大,他心里‘咯噔’一聲,那股不好的預(yù)感迅速蔓延開來,像是水面上的漣漪,越來越大。
不會,不會的!
他在心底一遍遍地否定自己腦海中閃過的不好念頭,可是推門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抖,根本沒有力氣。
門早就已經(jīng)被火燒得不成樣子了,他顧不得上面的火,直接用手去推,那火苗燒蝕著他的皮膚,灼灼的痛!
可是,手上再怎么痛,都沒有那一瞬間心尖上的刺痛來得厲害!
火勢最大的那間房間里,地上,靜靜地躺著兩具已經(jīng)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誰是誰。
席司曜只能靠著身高,依稀辨別出,那具短一些的尸體,應(yīng)該是一個女人。
是一個女人,他想都不敢想,這個女人可能是夜清歌。
不敢想,不能想。
他慢慢地走過去,眼睛里一層霧蒙蒙的東西不知是被濃煙熏出來的還是此刻忽然涌上來的,他只是無聲的,在那具尸體旁邊蹲了下來。
慢慢的,雙膝著地,他跪著,從那具尸體的頭部看到腳。
而后,視線又回去,落在尸體的手上,攥得很緊,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手心。
“清歌,我知道這不是你……不是……”他一邊搖頭說這具尸體不是夜清歌,一邊卻伸手去掰開那只緊攥的手。
一道光芒刺過來,他眼睛一閉,晶瑩的液體瞬間跌落眼眶,砸在尸體上,茲的一聲。
是一枚戒指。
一枚席司曜很熟悉的戒指。
他記得,自己曾用這枚戒指,在澳大利亞的機場,在那么多人面前,下跪向他的小新娘求婚。
可是這不是他的小新娘啊,怎么會有這枚戒指呢?
不會的,不是的。
他搖著頭,抖著唇,努力地告訴自己,這個人一定不是夜清歌,最終卻還是被心底的痛楚占了上風,如同受了傷的獅子,那么沉痛地嘶吼:“啊——”
——
唐越他們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在火勢漸漸減小的時候,火場里有個人走了出來,他的懷里,還抱著一個人。
眾人定睛看了許久才認出來那個人是席司曜,他走得極慢,一步一步沉重得讓人不敢直視。
哪怕被濃煙熏得臉上漆黑一片,那種從心底,從骨子里迸發(fā)出來的心如刀割,還是讓所有人沉默得呼吸都不敢大聲。
唐越甚至不敢上前,呆呆地看著自家少爺抱著一具已經(jīng)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一步步朝著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