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杜靜近些年的行為也沒什么異常,可以說是,除了對丈夫前妻的孩子不夠好,沒什么特別的。她甚至關心公益事業,熱衷慈善。
劉菲點了點某副照片,“喏,她在某次慈善晚宴上捐的東西。白阿姨的,已經被單拎出來當證據了。”
白思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丟開手里的東西站起來,“先交給你們處理吧,我去訓練室呆一會兒。”
等她出了門,林德小心問,“阿姨這是看到這些不高興了吧?”
文致遠笑起來,“你跟我媽相處時間太短了,她可能有點兒不爽東西被偷了,但是不至于不高興。文松和杜靜還不夠分量讓她生氣,確實到了她每天鍛煉的時間了。”
林德摸摸脖子,湊到戚景嚴身邊,“喂,聽說被阿姨揍完之后格斗技術提高了。”
戚景嚴誠懇地點頭,“沒錯,你抽空也去試試。”
“那我這就去!”林德心目中幻想著被漂亮阿姨溫柔示范耐心指導技術的畫面,蹦起來就跟著去訓練室了,要知道,一般格斗老師都是十分對不起觀眾的壯漢,訓練過程全部生不如死。
知道真相的小伙伴們同情地目送他出去,沒有一個人提醒。
杜靜確實是忍功一流,午飯后她又來發來過一次通訊,并且使用了影音留言,說了幾句【有事兒趕緊告訴阿姨,拖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總是擔心著】之類的話,語氣客氣又和藹,放到哪兒都是個溫和長輩遷就小孩子的典范。
劉菲估算著時間,在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從監控記錄里看到杜靜又聯系了好幾個傳媒圈的朋友打聽消息之后,才施施然點了通訊按鈕。
幾乎是信號連接的一瞬間就被接通了,杜靜并不介意在小輩兒面前表達自己焦急迫切的心情,大概示弱也是她人生成功至今的法寶之一。
并且在劉菲還沒開口的時候,她就語氣微急又微笑地先搭話,“哎呦,劉秘書你可終于來電話了,早晨說的那么嚴重,阿姨以為出了什么事呢?整個中午都心緒不寧的,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告訴我吧?”
劉菲高冷的呵呵了一聲,“也沒什么大事兒,白姨回s星的消息相比您也知道了吧?”
杜靜笑容收了點兒,對劉菲陰陽怪氣的語氣視而不見,“這、我是知道的,有什么不妥?”白思的性格,總不能要跟自己計較什么,那樣的女人,丟了就再不打算撿回去的。
“您也真是貴人多忘事!”劉菲嗤笑一聲,發了一條長長的文件整理圖片,三列,一列貴重飾品客戶購買記錄,一列杜靜在某些場合帶著它們的照片,一列一些已經經過不容渠道落到其他人手里的記錄。“或者,我換個形容詞兒,說您心太大比較合適?”
杜靜拉開文件的一瞬間臉色就白了,當初白家老宅里收拾東西的時候把能帶走的都帶走了,其余東西還多得很,不止這些首飾。
不值錢的都隨便丟給仆人了,這些首飾她本來也沒打算使用,畢竟白思是前妻,自己是后娶,用她的東西總有點兒微妙的心理上的不適。
當時杜靜心里想的是,自己已經是文家的太太,要什么沒有呢?只是白家老宅已經沒有主人,看管的狗腿子也弄走了,貴重東西放在一棟空蕩蕩的宅子里挺奇怪地,收起來就當備個不時之需。
甚至去收拾東西的都是張照派出去的人,她根本沒關心那堆被管家理所當然送到自己衣帽間里的東西。
婚后生活沒有想象的那么好,各種宴會上遇到的太太小姐佩戴的首飾次次不重樣,有些更是有年頭有來歷。文松不可能在短期內就給她置辦起來價值上億的首飾,還處在裝賢良階段的杜靜也不可能主動要那么多。白思作為自身身家豐厚的貴女,可是從來沒從文松手里拿過這樣的東西。
且女人的首飾總是隨著年頭慢慢積累的,好東西畢竟可遇不可求。沒有娘家支持,本身也沒有財產的杜靜,終于在幾次異樣的眼光之后,打開了那些盒子。開始還小心翼翼,后來發現白思幾乎沒有在什么場合帶過這些之后,就完全把東西當自己的了。
等到她積攢起了自己的首飾箱子,白思的就變成了上好的交際禮物,如今幾乎已經不剩下什么。近二十年了,誰還記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呢?
“老宅裝修也有一個來月了,白阿姨是厚道人,一直攔著我們就等您給送回來呢,”劉菲往后一仰,穿著戰靴的長腿翹到桌面上,笑瞇瞇的,“可是您好像沒想起來。今天我實在是等不及了呢。按照當初的購買價格,這么些年有折損也有增值,算算可是近兩億的貴重首飾,報道警察那里也算個失竊大案了吧?”
杜靜瞳孔縮了一下,如果報了案,就一定是頭條,戚家能收集到自己帶著那些首飾的照片,記者也能,甚至他們可以直接提供給記者。一瞬間,隔著屏幕她也能從劉菲的眼神里看出了有如實質的惡意,腦子拼命轉動,想說出點兒什么來。
比如東西是張照帶回來的,自己不知道是從白家拿的,可是立刻被否決了,不會有人信的。
說是文松送的,文松會不會幫自己圓這個謊?肯定不會,拿住在療養院的前妻的東西送給新妻子,文松會被星網上的人罵死。
神一般的,杜靜迅速冷靜下來,她再一次選擇了示弱,翻了錯誤之后,誠懇的道歉承認總會比狡辯更容易獲得原諒,“……我,對不起,你能不能多聽阿姨幾句話,我是有難處的。”
她誠懇地剖析了自己的心路歷程,說自己一時虛榮帶了別人的東西。同時模糊了東西的來處,說是管家送來的,自己不清楚,知道大概是別人的東西,后來過了很久才清楚是白思的。
同時,表示愿意補償超過白思首飾價值的東西,又感嘆白思這么多年不容易,懺悔自己真的犯了大錯誤,請白女士一定不要為這點兒小事生氣難過,她愿意當面賠禮道歉。
按照杜靜的想法,白思那種出身的人,才不會為了丁點兒首飾跟人扯皮撕臉,她當時也看過,里頭都是各大著名品牌的精選設計,并沒有看起來特別有意義的,哦,有兩三個絕版還在自己手里,還給她好了。
只要自己放□段兒道歉,然后賠償損失,即便白思心里不滿,也會迫于教育修養表示原諒。
這番話簡直聽的劉菲這邊的人嘆為觀止,白思囧了一會兒,摸了摸兒子的腦袋,“你在這樣的人里頭還能長出這么端正的三觀,只能是媽媽的基因好了。”
文致遠翻個白眼兒,應該把文松苦口婆心跟自己掙嫁妝聘禮的那些視頻也給老媽看看,這一家四口果然是真正的一家人!
劉菲也是頭回親見這樣的人,臉上高冷,桌子下面的手在飛屏上使勁兒寫,【快想我怎么氣他?】
杜靜這邊越說越覺得自己想的沒錯,畢竟在她絮絮叨叨表白的時候,劉菲一直沒打斷,態度挺認真的聽完了全部的話,所以杜靜滿懷期望的問,“你看這樣行不行?幫阿姨轉達下吧。”
劉菲看了一眼白思回復的飛屏,繃直的唇線微微勾起來,眼睛里再次溢出了點兒惡意,“我是個有禮貌的人,因此我聽完了你的解釋。同時也是個爽快人,我想我大概沒說明白那些東西對于白姨的意義,給你造成了他們的價值可以用金錢衡量的錯覺。所以我鄭重說明一下,那些東西每一個都特別訂制加工過,里頭都有白家的暗記。還有白爺爺送給阿姨的紀念品,你憑什么以為,賠點兒錢就能了事?”
等到對方滿懷期望之火再一腳踩滅,應該足以激怒她了。
杜靜果然被氣的噎了一下,“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劉菲點了點清單上面的東西,“既然您之前說了,后來才知道是誰的,請問,您有什么資格把有主人的東西送出去呢?或者您就理所當然的以為我白姨的東西您能當遺產繼承了?”
“怎么會?”杜靜已經在拼命深呼吸壓制自己的火氣,對方完全是無理取鬧,都是品牌貨,哪里來的暗記,既然是貴重的東西,當初為什么不收好?
但是目前吵架完全沒有意義,對方手里還握著證據,杜靜一忍再忍,“總之,給我點兒時間讓我想想辦法好嗎?我確實不知道這些東西這么重要,現在我也不想做什么辯駁,錯誤就是錯誤,我想辦法彌補可以嗎?”
劉菲笑起來,看了看文致遠在對面舉著的光腦,“那就好,我就重復最后一遍,不論戚家還是白家,都不缺錢,我們就想就想找回舊東西。您費心了。回見。”說完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
白思就坐在旁邊,抿了一口茶水,“我們確實低估了她,能屈能伸,倒適合當個政客。”
劉菲蹭到她旁邊吃點心,“你猜她回去找誰求助?”
“文松更在乎自己的名譽,”文致遠彈彈杯子,“然后估計是他兒子文成星。文成月看著受寵,在他心里也不過是個工具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完成6k,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