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有不敢對賀子桀講的事情,同樣的,很多事情她也不敢對弟弟講。
當初她留學時發生的那些事情。
樁樁件件也不是隨便就能說出口的。
盛宸見姐姐又想敷衍過去,低聲嘶吼:“姐!”
“行吧。”盛夏為弟弟這一聲痛呼所妥協:“反正你也長大了,告訴你就告訴你吧。”
盛夏是在認識凌菲之后認識愛德華的,初次相遇,正是在酒吧。
那時候凌菲玩兒樂隊,天天帶著盛夏接受音樂的洗禮。
愛德華是另一個樂隊的主唱,天生擁有一副好嗓子。
幾個人很快相識,彼此成為了關系不錯的朋友。
有一次,盛夏結束了一個困難度很大的課題。
凌菲說要為她來之不易的輕松而慶祝,就約了一大幫子人在酒吧通宵狂歡。
有朋友,也有朋友的朋友。
所以那一晚,并非每個人都彼此相識。
盛夏經歷了長達半個月的嚴肅緊張,此刻得以放松,便玩的痛快。
酒杯交錯間,有人給她面前遞了一支煙。
盛夏喝酒,但是從來不抽煙。
她極其討厭煙味兒(這也就是為什么賀子桀現在幾乎不抽煙,即便是抽,也絕不在盛夏面前的原因。)
于是她拒絕了。
給她遞煙的是一個長頭發男子,齊肩的頭發染的五顏六色。
盛夏從來沒見過他,想著可能是誰的朋友,便客氣的笑了笑。
回以笑容,男子很自然的在盛夏身邊點燃了煙。
煙味起,盛夏當即就蹙眉想要離開。
一呼一吸,她突然發現這股煙味竟不似煙草燃燒那般刺鼻,反而帶著淡雅的清香味。
剛好凌菲結束一場玩鬧湊了過來,攬著盛夏的肩膀又把剛剛站起的人給按倒在了座位上。
索性煙味不刺鼻,盛夏也就打消了躲閃的念頭。
聚會過半,盛夏困意連連。
轉目看凌菲,后者也是哈欠不止。
人群瘋狂盡歡,誰也沒有注意到兩個姑娘漸漸昏迷,失去了意識。
除了一個人,那就是愛德華。
他一路尾隨那個帶走盛夏的長發男子,終是在最危急的時刻將她救了出來!
盛宸俊臉慘白,無意識握拳:“他……要把你怎么樣?”
“…總之是不太好的事情。”盛夏還是選擇一帶而過,她抬手摸摸弟弟的頭:“總之,我一定要幫愛德華!”
……
賀子桀回來的時候,盛宸一個人獨自坐在外面。
周煬上前捏捏他的后脖子:“你發什么呆呢?”
“姐夫。”
周煬驀然怔了怔,轉頭看著自家少爺。
賀子桀的手已經搭在了臥室的門把上,聞聲停下動作,側目以眼神詢問。
“你以后溫柔點。”盛宸用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說著無情無感的話:“別再讓她滿身是傷。”
周煬一口吐沫嗆在了喉嚨里,他慌神一把捂住少年的嘴!
賀子桀眼起深沉,若無底深淵。
手動門開,他消失在原地。
房內,盛夏已經二次睡著了。
微敞開的領口,破皮的齒痕赫然猙獰。
在床邊坐下,賀子桀將手掌貼在了那張粉琢玉砌的小臉上。
瓷娃娃一點點蘇醒,慢悠悠的睜開了眼。
“…你回來了。”盛夏困意未消,迷迷糊糊的伸著手:“抱。”
賀子桀俯身抱住她,嬌小的人兒順勢鉆進他懷中。
“還難受嗎。”
“…嗯。”盛夏的下巴點在賀子桀胸口:“渾身都疼。”
賀子桀輕揉著她的腰間,溫熱的雙唇愛憐的貼在她耳側:“以后不會了。”
盛夏環抱住他的腰,晃動側臉蹭著他的唇瓣:“這次是我太任性了,以后也不會了……”
賀子桀吮吻著她的耳垂,慢慢移到臉頰變成啄吻。
“愛德華……到底怎么樣了。”盛夏軟軟癱在他懷中讓他吻著。
“死了。”
盛夏撇嘴,雙手捧住他的臉:“我已經認錯了,而且你也懲罰過我了!”
賀子桀犀利的目光射進盛夏眼中。
“理由。”
“他幫過我很大的忙!”盛夏不躲不閃的道:“而且他不能和朱莉分手是因為那個死女人抓著他的把柄!”
賀子桀哼聲冷笑:“我看到的,是那個女人要跟他分手。”
“這件事情有些復雜。”盛夏愁眉似鎖難開:“總之…”
“我再說一遍。”賀子桀聲如冷霜:“他死了。”
“好吧我解釋!”
盛夏推開面前的人,低頭揪著被子。
“愛德華沾了毒,朱莉是牽線的人。而提供這玩意兒的,就是朱莉的哥哥。”盛夏沉聲道:“愛德華此前為了滿足朱莉奢侈的物質欲,已經欠了不少債。他現在所有的收入來源,就是毒。如果朱莉一旦跟他分手,那他的貨源就斷了!”
簡明扼要的解釋,盛夏痛目道:“而且愛德華最初沾這玩意兒就是為了朱莉!是她誘惑愛德華說這東西來錢快!”
賀子桀無聲至此,冷漠開口:“你想怎么幫他。”
“從根上先把隱患拔掉!”盛夏毫不猶豫道:“這事兒我不行,得靠你!”
賀子桀刀鋒般的薄唇緩緩拉開一個戲謔的弧度:“我憑什么幫他。”
“如果沒有愛德華,幾年前的某個夜晚,我已經被賣到變態組織手里了。”
低頭一聲呢喃,不輕不重。
卻像是巨石落水,濺起駭浪驚濤!
賀子桀的面容一瞬間幾次變色,最終停在了揮散不開的濃黑中。
“他救了我,這是恩。”盛夏聲若秋水般平靜:“他是我的朋友,這是義。”
盛夏抬目,苦笑撕心。
“我必須幫他,可他遇到的麻煩是我一個人解決不了的。”她伸手環抱住賀子桀,額頭抵著他的胸口悶聲道:“老公,沒有他,我可能根本就遇不到你,所以請你幫他……好嗎……”
原本只是一場教訓渣女的戲碼,卻沒想到引出了如此嚴重的問題!
如果可以,盛夏真的不想讓賀子桀參與其中。
可世界之大,總有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情。
“我幫他可以。”
賀子桀兩指鉗起懷中人的下巴,他猙獰而恐怖的目光中,閃現著殘忍之色。
“從此刻開始,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許過問!”
盛夏腦子里轟然一響。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賀子桀周身若實質般的凌厲殺意,就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洞,正在將她一點點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