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在半夜的時候醒了,睜眼,便被溫柔含住了雙唇。
本能伸手,她抱住伏在她面前的人。
“餓嗎。”沉啞的音調(diào),帶著無盡寵溺。
盛夏蹭著他的脖子搖搖頭。
賀子桀直接攬著她的腰坐起把人抱進懷里,端了一杯水遞到她唇邊。
盛夏偏過頭。
“喝一口。”賀子桀柔聲吻吻她的側(cè)臉:“聽話。”
盛夏抬眼看他,片刻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是我老婆。”賀子桀很自然的接上,再次把水杯遞到她嘴邊。
無奈,盛夏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水。
盛夏揉揉眼睛,迷聲:“我睡了很久嗎。”
賀子桀看了一眼時間,扶著她躺下:“繼續(xù)睡。”
“睡不著了。”盛夏拉著他一起躺下,伸手掀他的衣服。
知道她是要看傷,賀子桀也不躲,抬胳膊道:“直接脫了。”
盛夏此刻腦子都是懵的,聽到指令也就順勢照做了。
賀子桀在她頭頂勾唇:“還有褲子。”
哦了一聲,盛夏自然落手,突然動作一頓,她用力在賀子桀的小腹上拍了一把:“又趁我智商不在線的時候忽悠我!”
賀子桀皺眉悶哼一聲,盛夏急了。
“扯到傷了?!”她一臉焦急:“趕緊翻過去讓我看看啊!”
賀子桀偏偏巋然不動,眉頭也不松開,一臉的隱忍讓盛夏愈發(fā)心疼。
“你別鬧好不好!”盛夏的力氣比不過他,搬又搬不動,只能干著急:“我找周煬來!”
賀子桀一把拉住作勢要下床的人,嘆聲:“他睡了。”
盛夏嗔目瞪他:“那你就配合一點!”
賀子桀見她真急了,收了玩鬧轉(zhuǎn)身趴下。
他堅持不去醫(yī)院,也不許讓曹明遠知道,于是盛夏到現(xiàn)在都不確定他的腰傷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那般不嚴重。
這幾日,青淤的狀態(tài)一直不見好轉(zhuǎn),盛夏實在是擔心的不行,咬唇道:“我們還是去醫(yī)院看看吧。”
“不去!”賀子桀凜然一聲。
盛夏氣的不行,給他涂了藥把人翻過來:“要是嚴重了怎么辦?落了后遺癥怎么辦?!”
賀子桀勾起性感的薄唇,輕一挑眉:“怎么,擔心我在床……”
“你給我閉嘴!”盛夏不等他說完就紅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還是別說話了!”
賀子桀吻了吻她的掌心,拉下她的手指勾在手中,魅聲抬眼:“老婆,半個月了。”
半個月……半個月?!
盛夏一把抽出手,緊張到語無倫次:“你趕緊睡覺!”
賀子桀平躺,沖她偏下巴:“躺下。”
盛夏環(huán)顧了一圈,伸腿下床:“我去睡沙發(fā)吧,你的傷…”
“回來!”極具警示意味的兩個字,不僅截斷了盛夏的慌張,還捆住了她的雙腳。
盯著她掙扎的背影,賀子桀側(cè)躺撐頭,瞇眸:“或者我們今天可以玩點新花樣。”
盛夏立刻轉(zhuǎn)身垂頭上床,拉著被子在兩人中間隔出楚河漢界,她瞪著星亮的眸子豎手指對賀子桀道:“第一,現(xiàn)在很晚了,我知道你明天還要出去。第二,這里是酒店,不是家,不可以亂來!第三……你我現(xiàn)在都有傷,受傷期間請你禁欲!”
一連三條干脆利落,盛夏合衣側(cè)躺,背對著賀子桀:“睡覺!晚安!”
從頭至尾,賀子桀都只是笑著聽她炸毛。
此刻恢復(fù)安靜,他一把拽開被子,長臂一勾就將盛夏裹進了自己懷中。
“你!”盛夏用手推他:“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誰跟你說好了。”賀子桀按住她的手咬她耳垂:“我點頭了嗎。”
“少爺你別鬧。”盛夏徹底泄了氣,她干脆轉(zhuǎn)身把臉埋進賀子桀的胸口里:“我現(xiàn)在腦子很亂,心里煩的都快要炸了。”
賀子桀沉聲,垂首吻了吻盛夏的額頭。
“你聽話,我不碰你。”
我還要怎么聽話。
盛夏在他懷中嘆氣,抬起手臂輕抱住他的腰。
除了爸媽,我從未如此聽話。
白天躲避箱車的一幕又浮現(xiàn)在盛夏腦中。
最驚心的場面,最真實的危機感。
而那一刻,盛夏的害怕卻不是來源于死亡。
她想到的,只是從此小宸便是一人。
而她,卻永遠和賀子桀……
盛夏在黑暗中驟然睜眼,目中是讓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震蕩。
為什么會有慶幸的滿足感?!
難道……和賀子桀一起死了,自己也無所謂嗎?!
懷中霎時冰冷的身體,讓賀子桀也睜開了眼睛。
“別開燈!”盛夏沉聲一把拉住他的手。
賀子桀在黑暗中輕撫她的臉頰:“怎么了。”
皮膚間傳遞著溫熱的觸感,盛夏不由在他掌心輕蹭。
“你怎么這么冰?”賀子桀語中帶上急切:“哪里不舒服?”
盛夏在他掌中搖頭,緊含下唇,她仰頭湊到賀子桀面前。
感受到她的氣息,后者吻住她。
柔柔接了一個吻,盛夏直接枕在賀子桀頸側(cè)。
“沒事,我就是做了一個噩夢。”盛夏埋首,將唇瓣貼在賀子桀脖頸上:“睡吧。”
賀子桀沉默,環(huán)著她的手臂收緊:“是不是還在想白天的那件事。”
盛夏沒出聲,可咸濕的呼吸已經(jīng)出賣了她。
“有我在,過去,就只能是過去!”賀子桀在她頭頂?shù)穆曇簦剖且豢陉愮姡暵曉以谑⑾男目冢骸笆⑾模憬o我記死了!我賀子桀撐得起你的無所謂畏懼與驕傲耀眼!”
盛夏抱緊賀子桀,無聲流淚。
無所畏懼。
這是父母在世時,盛夏的生活習慣。
除了家人,什么都不怕。
除了家人,什么都不在乎。
盛父永遠守在女兒身后,溫柔注視并撐起女兒的天空。
人走了,天便塌了。
盛夏接住了一片殘垣,咬牙頂住盛宸的天空。
她從未覺得累,從未。
而這一刻,席卷而來的疲憊感讓她手腳酥麻到無法動彈。
“我好累。”盛夏啞聲在凌景舜懷中抽噎:“賀子桀,我好累。”
后者勾唇,含笑抱緊她:“如果今天那輛車無法躲開,我不后悔。”
他們相識多久了。
一個月……兩個月……
楚浩洋說:‘盛夏,你可是賀子桀直接奔了結(jié)婚的初戀。’
許文君說:‘傻丫頭,你總有一天會玩死自己!’
這一刻,盛夏什么都不在乎了。
“賀子桀。”她在黑夜中綻放出染淚笑容:“你要的,我給你了。”